沈從新看着眼前的這個人,真的很難想象,她會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這才二十年不到的時間,她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她跟沈禾姐是一樣大的年紀,然而她現在看起來,比賀家的董事長夫人都要老上幾分!
沈從新將手裡的東西提到諸葛悠悠的面前,開口說道:“是沈禾姐讓我來的,她說,你畢竟生了我,所以你能拋棄我,我不能不管你。”
諸葛悠悠先是呆了呆,半天之後才反應了過來。
她面色古怪的看着沈從新。,上下打量了很久,才口齒不清的說道:“什麼?你是我兒子?竟然這麼大了?我當年丟掉你的時候,你才那麼點大。”
沈從新嘲諷的看着諸葛悠悠。
她還知道自己是被丟棄的孩子?
沈從新將東西放在地上,轉身就要走。
諸葛悠悠終於回過神來,大叫一聲:“站住!”
沈從新果然站定。
諸葛悠悠的腦子終於靈光了,反應過來了,滿臉堆笑的說道:“兒子你來了,怎麼不進來坐坐?來來來快進來坐啊!”
彷彿擔心沈從新會走一樣,諸葛悠悠一把抓住了沈從新的手臂,將他死死拽住,不停的往房間里拉。
沈從新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在這裡拉拉扯扯的樣子,因此也就進了屋子。
一進屋子,沈從新發現,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破舊的沙發上,丟了一堆衣服。
洗的沒洗的都混在了一起。
地上各種垃圾桶,垃圾都要溢出來了。
桌子上還放着早上吃的便當包裝,正散發着詭異的味道。
諸葛悠悠也知道房間裡亂,趕緊手忙腳亂的收拾出一塊地方,對沈從新熱情洋溢的說道:“快坐下休息下!我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我不喝。”沈從新冷淡的說道:“就算你一個人生活,也該收拾一下房間吧?”
諸葛悠悠訕笑着將垃圾都丟到了門外,有點侷促的坐在了牀上,說道:“我工作忙,所以沒時間收拾。”
“現在在哪裡上班了?”沈從新問道。
“現在就在小區的一個超市做清潔工。”諸葛悠悠眼珠子一轉,話題一轉,說道:“兒子你這次回來,賀沈禾有沒有給你安排工作?她一個月給你多少錢工資?有沒有十萬塊一個月?公司有沒有房子?公寓也行!媽過去照顧你生活好不好?你一個人生活肯定吃不好睡不好,媽過去照顧你,你也能安心工作不是?”
沈從新心底一片悲涼,臉上卻面無表情的說道:“沒有,沈禾姐還沒有給我安排工作,所以我現在也沒什麼錢。”
“沒錢啊。”諸葛悠悠一聽沒錢,臉上的表情馬上就變了,懶洋洋的說道;“沒錢你來找我做什麼?反正我也沒錢給你的!你也看見了,我一個月做個清潔工,也就賺個三四千塊錢,交了房租水電費,也就不剩下什麼了。”
“賀沈禾最愛管閒事兒,當年是她哭着喊着跪着把你從我手裡要過去的,也捨得花錢送你去國外讀書。現在反而不捨得給你個工作了?呵呵,我就說嘛,她怎麼可能那麼好心?她如果真對你好,早就給你一大筆錢,或者給你安排一個高薪職位了。”諸葛悠悠甩着白眼翹着二郎腿,要多粗俗就有多粗俗的樣子說道。
好像,從前在貴族學院裡學到的禮儀,都忘了個乾乾淨淨。
沈從新只覺得心底特別的悲哀。
他真的不想認這個親生母親。
但是又不能完全斷絕了這份血緣。
沈從新默默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諸葛悠悠摸出了打火機,抽出一根幾塊錢一盒的劣質香菸,熟練的點火,吐了個菸圈之後才說道:“你身上有錢嗎?給我點錢!我沒錢吃飯了!”
沈從新麻木了一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信封裡裝着幾張鈔票,放在了桌子上。
諸葛悠悠看見信封,眼睛光芒一閃,一下子就撲了過去,一把搶走了信封。
打開信封一看,裡面只放着二十張鈔票,頓時撇嘴說道:“就給我這麼點錢?”
沈從新不理會她的抱怨,回答說道:“以後每個月我都會給你一次錢,但是隻有這麼多。你還年輕,想要更好的生活,那就靠自己賺錢吧!”
說完,沈從新就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在沈從新關門的那一刻,諸葛悠悠的聲音從背後涼涼的傳了過來:“以後記得每個月給我送錢!小赤佬!”
沈從新的拳頭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掙扎了很久之後,纔將怒氣都壓了回去!
他不明白,他爲什麼會投生在這種人的肚子裡。
老天爺,總是在跟他開玩笑,而且還是這麼無奈的玩笑。
諸葛悠悠等沈從新走了之後,開心的點點錢,眉飛色舞的甩了一下,然後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喂喂,我現在手裡有錢了,攢一局的唄!行行行,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諸葛悠悠馬上開開心心的換了一件衣服,將劣質的粉底塗滿全臉,也顧不得塗勻,拿起沈從新給的錢就出門賭錢去了。
一到地方,就有人問她:“喲,諸葛悠悠,你這個月的工資不是都輸光了嗎?哪裡來的錢啊!”
“我兒子給的!”諸葛悠悠得意洋洋的說道:“我那個沒人要的兒子,忽然從國外回來了,給了我很多錢!”
“喲喲喲,你就吹吧你!你還兒子呢!”其他人都嘲笑了起來:“以前怎麼沒見你提起過啊?私生子吧?”
諸葛悠悠也不生氣,一直吆喝着:“來來來,開局開局!”
人羣中有個男人,聽了諸葛悠悠的這句話,似乎動了心思,等諸葛悠悠打牌打累了的時候,就對諸葛悠悠說道:“悠悠姐,今晚我請你吃飯唄!”
諸葛悠悠今天的手氣還算不錯,贏了四五百塊錢了,聽到對方那麼說,頓時說道:“行啊,今晚姐姐請客!”
諸葛悠悠叼着菸捲不停的搓着麻將:“碰了!”
那個男人晦暗不明的笑了笑,坐在一邊安心的等諸葛悠悠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