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春心處吃了早膳,即墨月這纔回去,臉上比來時要鬆緩很多,有了母親的保證,瀾王爺就是她的了。
即墨月心情甚好,她朝身後的小翠說道:“小翠,我們在花園逛逛,消消食。”
一甩長袖,即墨月往相府花園走去。
要去花園,得先經過即墨蓮的青蓮苑,即墨月看着安靜的青蓮苑,腦筋一轉,吩咐道:“小翠,你去瀾王府請瀾王過府一敘。”
經過上次被懲罰,對於即墨月的吩咐,即便再不願意,小翠也不敢多說什麼,她有些同情地望了望青蓮苑,而後快速離去。
現在正是夏日,各種景色正好,況且左相即墨端在朝中極受皇上器重,所以,不少官員世家總會尋着緣由送些東西來,那些器具古玩送得多了,也有些人開始換着法子送些賞心悅目的活物過來,此時的相府花園中便多的是別人送來的罕見的花草樹木。
即墨月一身淡粉鑲藍花長裙,發上是插着金步搖,步搖上墜着金珠,金珠隨着步子搖晃,在陽光照耀下,煞是引人。
微風送來一陣花香,讓即墨月的心情更好了些,但當她看見不遠處涼亭中的一幕時,剛剛的愜意僵硬在臉上,即墨月狠狠瞪着不遠處的三人。
如冰撫琴,即墨蓮懶懶靠在軟榻上,如風一如既往地站在即墨蓮身後。
悠揚的琴音宛如一個個精靈,跳躍在聽者心間,讓人不自覺沉醉,即墨蓮微微眯着眼睛,享受這難得美好的日子。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沒有打擾到涼亭中的三人,直到即墨月站定在涼亭三步遠處,即墨蓮才若有似無地往這邊掃了一眼,而後轉回去。
這是赤果果的無視,即墨月冷哼一聲:“不過靡靡之音,果然是什麼樣的人配什麼不入流的樂曲。”
這人啊,總喜歡挑釁自己惹不起的人,這不是犯賤是什麼?
即墨蓮臉色略微蒼白,她咳咳幾聲,皺着眉轉頭:“咳咳,我以爲是哪個下人這麼沒規矩,原來是相府二小姐,這麼美妙的樂曲被你聽了去,無疑是對牛彈琴,着實有些可惜,那就趕緊滾吧,不然倒是會污染了這美妙的樂曲。”
“即墨蓮,你別欺人太甚。”論口舌之爭,即墨月那是自尋死路。
“我就欺你了,我就辱你了,若你不知好歹,我還得打你,所以,即墨月,沒事的話最好回自己的房間呆着,出嫁前還是別跟我相遇比較好。”即墨蓮也不咳了,她厭惡地看着即墨月。
即墨月氣得渾身顫抖,小臉漲紅,她再也控制不住在人前的溫柔賢淑,破口大罵道:“即墨蓮,你個有人生沒人養的丫頭,憑什麼處處跟我作對,我是相府嫡出的小姐,瀾王那麼好的相公是我的,就憑你這個短命鬼,你有那福氣跟王爺過一輩子嗎?”
在即墨月看來,任何人都有弱點,而即墨蓮的弱點便是活不長,只要自己狠狠掐着她的這一條,定然能讓即墨蓮痛苦萬分。
即墨蓮靜靜地看着即墨月,沒有說話,不過眼底琉璃色瞳眸此刻被冰霜覆蓋,任何時候,任何人都不能侮辱了孃親。
即墨月該死!
明明沒人看見她是怎麼動的,等即墨月再反應過來時,啪的一聲,她只覺臉上傳來一陣劇痛。
即墨蓮這一巴掌用了不少力,即墨月狠狠摔向地面。
厭惡地擦了擦手,即墨蓮用腳尖擡起即墨月的下巴,嘲諷地說道:“即墨月,你本來可以安然果過完這一生的,畢竟曾近的那些罪孽你沒有參與過,可爲何你偏偏要來招惹我,還拿我孃親說事,今天我就告訴你,任何人都不能褻瀆我孃親,哪怕一個字,她的下場便是地獄,聽到了嗎?”
明明是再輕柔不過的話,卻讓即墨月無端的感到一陣寒冷,是那種沁入骨血的冷,她身體不可抑制地想要後退。
即墨蓮見此,突然矮下。身體,在即墨月耳邊輕柔地說道:“趕緊收拾好自己,你看,那邊你爹爹跟瀾王來了,你的溫柔形象可要保持住哦!”
不遠處,兩道身影漸行漸近,一道灰黑,一道亮白,即墨端一向肅穆的面上難得出現一絲笑意,他看着涼亭中兩個女兒,說道:“瀾王,小女就在涼亭內,今日她的身體略微好些了,瀾王可以跟蓮兒多聊聊。”
赫連瀾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涼亭處,這會兒即墨月已經被如冰提了起來,兩姐妹站在一處,即墨蓮的氣勢明顯壓過了即墨月,這讓赫連瀾心底更是不悅,這位大小姐不但身體差,連脾性也差,反觀二小姐,溫柔嫺淑,善解人意,思及此,赫連瀾反問:“即墨大人,相府二小姐溫柔賢良,該得個良配,大人爲何要將其送與煞王府?”
“王爺,這是聖上的意思,微臣謹遵聖諭。”
即墨端爲大女兒求來的婚事已經傳遍了京都,作爲當事人之一的赫連瀾當然知道,他溫潤的面上罕見的出現一抹不悅來。
“大人,你如此做也太過偏袒大小姐了。”赫連瀾望向即墨月,滿是心疼。
即墨端心一沉,難道這瀾王果真看上的是月兒嗎?那蓮兒該怎麼辦?
這兩人一來一往見,已經走到了即墨蓮跟即墨月面前。
即墨蓮承認自己其實很會演戲,可當她注意到即墨月時,頓時自嘆弗如,那才叫演技啊,只見剛剛還滿面猙獰的即墨月已經擺好了楚楚可憐的神情,眼眶紅紅的,半張臉浮腫不堪,眼角一滴淚水似滴未滴,纖瘦的身體瑟瑟發抖,用即墨端跟赫連瀾都能聽到的聲音楚楚可憐地說道:“姐姐,是妹妹的錯,請你原諒月兒,月兒不是故意的。”
即墨端跟赫連瀾已是變了臉色,即墨蓮頓覺好笑,她說道:“若我不原諒你呢?”
原本以爲即墨蓮會跟自己拼演技,可她這麼一出倒是讓即墨月沒了下句,她呆呆地問:“那怎麼辦?”
即墨蓮笑道:“你冒犯了本小姐,當然要受到懲罰,這樣吧,今日本小姐心情好,稍微罰輕一些,你就在這邊跪一個時辰吧。”
即墨蓮這話一出,即墨月臉色蒼白,這次是真的,即墨端老臉有些紅,而本就對即墨蓮沒好感的赫連瀾更是緊蹙眉頭。
“怎麼?難道你剛剛不過是說說,並不是誠心道歉?”即墨蓮催促道。
“我,我…”
即墨月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她瞪視着高高在上的即墨蓮,對方眼中似笑非笑的嘲諷讓她突然清醒,即墨月雙膝猛然跪於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鑽心的疼痛讓那滴淚水終於落下,即墨月等着那個病癆鬼的下場:“姐姐,月兒錯了。”
如此讓人心憐的人兒就這麼被欺負,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赫連瀾滿心的怒火終於爆發,他冷聲說道:“這位就是即墨大人口中所說的嬌柔大小姐?本王今日算是開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