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冰峰。
在晨光的照耀下,那幽藍色的冰峰如一面洗淨的鏡子,美麗且夢幻。
小雷城就在峰下的那片雪林裡。
因爲樹木高大的原因,不站在高處很難察覺。
段雲一路往那裡去了。
昨晚連夜殺了一頭奇特的獅子之後,他非但沒有感到絲毫疲憊,反而神采奕奕。
什麼叫以戰養戰啊。
清晨,這座雪峰下的城市已飄起了裊裊炊煙。
即便是聽雷的瘋子,也是要吃飯的。
這座城規模不大不小,城牆是土磚堆砌而成的,而城外則是一些農田。
到了這雪山深處,反而不怎麼下雪了,雪也堆積得較淺。
段雲身形一晃,便飛上了城牆。
城牆上根本沒有守衛,站在這裡可以看見黑瓦頂的屋舍,不少屋子的屋頂上都有坐立的大象石雕。
城中建築高低不一。
段雲目光很快鎖定了一座兩層閣樓。
緣於那裡是有炊煙冒出最近的地方。
想到即將和雷公老母門進行一場惡戰,他想要去吃個早飯。
於是段雲施展身法,如一隻大鳥般落入了城中。
之後,他便在城中行走起來。
這時天剛亮,天寒地凍,小雷城的街上根本沒什麼人。
或者說,這座雪山深處的城市本就蕭條,街上肉眼可見不少破爛的屋舍,有的破爛招牌還落在地上。
不到半柱香時間,段雲已來到了這座兩層閣樓。
閣樓有一個小院,門根本就沒有關。
段雲走了進去,眉頭已然微微蹙起。
緣於這時他才聞到,這飄散的不是食物的香味,而是一種寡淡的藥香。
屋子裡,一隻火爐上放着一隻黑色藥罐。
一個女人正在熬藥。
原來這女人沒有吃早飯,而是在熬藥。
看見對方頭上並沒有鐵笛,他便打算換一家,結果這時,便有一道聲音響起——“你要來便抓緊,等會兒我還要吃藥。”。
段雲忍不住挑了挑眉。
想不到他竟被發現了。
下一刻,更加讓人驚訝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背對着他的女人身上衣衫一滑,竟光生生背對着他。
這女人衣袍裡面竟沒有穿衣服。
更觸目驚心的是,她的肌膚本來雪白細膩,可身上卻遍佈着條條大大小小的疤痕。
從這裡看去,彷彿一塊玉石被人敲碎了留下疤痕一般。
這個時候,女子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雙繡花鞋。
“你還在等什麼,我說了還要吃藥。”
到了這時,女子才轉過身來。
下一刻,她也愣在了那裡。
段雲和這女人都愣在了那裡。
很顯然,她之前一直以爲段雲是別人。
不得不說,這女人身段極好,可惜渾身都是傷痕,愈發顯得觸目驚心。
這時,女子臉紅了一下,撿起了衣服,驚道:“我沒見過你。”
段雲點頭道:“我是外面來的。”
女子遲疑道:“你是來拜師聽雷的?”
段雲搖頭道:“不是。”
“那你是”
“我是少俠,來行俠仗義的。”段雲開門見山道。
他想要知曉更多情報,這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對象。
女子眼神中出現了慌亂的神色。
她想了想,一咬牙,來到屋外,張望了一下,緊張的把院子門關上了。
之後,她說道:“你快走吧,偷偷走,不要被聽雷的發現。”
段雲疑惑道:“爲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聽雷的有多麼可怕?”女子神色痛苦道。
發現就這樣站在院子裡,女子臉色很是不安,說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先進來。”
女子回到了房間裡,段雲也跟了進去。
這時,她已把藥爐的火滅了。
她轉眼看見段雲,說道:“我知道你這種人是有點本事的,可是你年紀輕輕,不要丟了性命。”
段雲沒有說話,靜靜看着她。
女子一咬嘴脣,說道:“兩年年前,有三個菩提善堂的人來過,也說了些救人的胡話,結果當晚就死了。屍體就掛在城門前,你不知道這聽雷的有多可怕。”
“他們根本不是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彷彿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記憶,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段雲看着她,說道:“你身上的傷”
“我不需要你這樣的人救,你快走吧。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可是這裡比你想象中更危險。”女子神情痛苦道。
見段雲還是沒有反應,女子趕緊說道:“你長成這樣,被捉住後會更慘。”
“爲什麼?”段雲問道。
“你難道不知道,在這座城裡,長得好看就是罪惡。我這樣的就是城裡最卑賤的存在,只要長得醜的人就可以隨意打罵和羞辱我。”
說到這裡的時候,女子眼裡已含着淚。
“所以你還是趕快走吧。你長得這麼俊,還是外來人,那些醜貴人不知要用多少手段折磨你。”女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道。
段雲雖還未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卻看得出她是一個好人。
結果這時,只聽見哐的一聲,院門已被推開。
女子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整個人已在顫抖。
她想要讓段雲躲起來,而這時,段雲已躲在了屋子的布簾之後。
一陣腳步聲響起,走進來兩個人。
透過布簾,段雲看見進來的是兩個女人。
兩個牙齒泛黃,眯眯眼的肥女人。
看到這兩個女人,剛纔的女子顫抖得更加厲害。
其中一個眯眯眼胖女人手拿着一條馬鞭,說道:“看見我們來了,你還敢穿着衣服。”
女子戰戰兢兢道:“我不知道你們來得這麼早,我還要喝藥。”
“喝藥?”
“你這種東西也配喝藥!脫下來!”
“要不是有規矩,老孃早把你這罪惡的臭婊子肉挖了下來,免得看得老孃生氣!”
“就是因爲你這種臭狐狸,我們才得不到真愛!”
這時,兩個眯眯眼肥女人手裡的馬鞭一甩,看起來已要等不及了。
段雲已大概知曉女子身上的疤痕是怎麼來的了,也知曉了這兩個大概就是女子口中的醜貴人。
女子見狀,只能眼含淚花,就在她要解下衣衫,遭受欺辱的時候,段雲忽然一把掀開了布簾,來在了她身後。
她嚇得臉都白了。
兩個眯眯眼女人看見段雲後,愣了一下。
隨即,她們的神色也變得猙獰起來。
“臭婊子,還偷男人!”
“就是你這種臭婊子,才讓我們沒得偷!”
這個時候,其中一個眯眯眼胖女人看着段雲的俊臉,忽然警覺道:“你不是城裡人!”
“你是誰!”
段雲說道:“我剛和這位姑娘說過了,我是少俠,行俠仗義的少俠。”
“你找.啊!”
左側胖女人口中的“死”字還沒出口,段雲雙指如閃電般出手,一插!
砰砰兩聲,卻幾乎同一時間響起。
女人雙眼眼球已被插爆!
另一個女人見狀,轉身要跑。
結果這時,眼球爆裂的胖女人鞭子已到了他手上。
唰的一聲,眯眯眼胖女人脖子已被鞭子纏住。
段雲手一扯,她肥胖的身軀便如一塊大肉般砸落在地。
她張開滿是鮮血的嘴巴,剛要開口,結果一道鞭子正中她的臉龐。
於是她張開的嘴巴徑直爆裂開來,跟着一起爆裂的,還有她那張醜臉。
兩醜女掙扎着,想要逃跑,可是這條馬鞭從抽出一鞭子開始,就沒有停下的意思。
每一鞭都勢大力沉,每一鞭都猶若驚雷,近乎要鑲嵌入兩肥女人的血肉骨頭裡。
十鞭之後,兩女人在劇烈的痛苦中死去。
被活活抽死。
段雲對醜人沒有任何成見,可對這種作惡的醜女人卻相當有成見。
滿身傷痕的漂亮女子看見這一幕,都驚呆了。
下一刻,段雲身上真氣涌動,把這兩具屍體黏在身上的同時,刀鋒一卷,就將四周的血水吸在了刀身上,屋子又重新變得乾淨。
他一邊用身上的屍體擦着血,一邊說道:“我會在一天內解決你們的麻煩,如果你願意相信的話。”
“接下來,城中會很亂,你保護好自己。”
說着,段雲已吸着兩具屍體往外走去。
女子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雙手緊緊捏着,指甲已嵌入了肉裡。
眼淚一滴滴落下來。
她本來不該想任何希望的。
她這樣的人,能配有希望嗎?
她遲疑了一下,最終咬了咬牙,拿起了牀上草蓆下的一把剪刀,跟着出了房間
段雲出了門,走出一段距離後,徑直把這兩肥屍體扔在了旁邊的草垛上。
這個時候,小雷城的人變多了不少。
前面的一條街道上,已有不少吃早點的人。
段雲走到了一家面鋪前,坐了下來,說道:“老闆,來一大碗麪,臊子要兩份。”
“好嘞。”
老闆是一個麻子臉,本來開心的煮着面,可看到段雲的臉後,神色已漸漸閃爍起來。
也許他認出了段雲不是這城裡的人,也許他對段雲這張白白淨淨的臉本就有偏見。
可是他依舊沒敢輕舉妄動,照例老老實實煮着面,放肉臊子的時候,甚至因爲手抖多抖了一坨。
因爲面鋪老闆知道,能從外面來小雷城的人本事都還不錯。
這人要不了多久就得死,他也免得惹火上身。
段雲吃着面,吃得很認真。
他要吃飽了,纔好幹活。
這個時候,城裡已有好幾雙眼睛注意到了他。
這個閉塞的小城,出現一張生面孔是很容易惹人注意的。
可是他不在乎。
在面要吃完的時候,段雲看到了熟悉如天牛的兩個聽雷瘋子。
這兩人一男一女,身上穿着紅袍,頭頂插着兩根鐵笛,看起來很受尊敬,走到哪裡都有人行禮。
最爲引人注目的是,他們手上各自牽着一個人。
兩個人被拴着,如狗一般在地上爬。
他們也是一男一女,看起來也是一對夫妻,他們爬得很辛苦,可臉卻洗得很乾淨。
肉眼可見的,這對夫妻長得也不錯,至少是五官清秀那一類。
他們如狗一般爬着,其他人也如狗一般看着他們。
剛纔吃麪的時候,段雲已觀察過了,正如他推測的一樣,這座閉塞的小雷城,呈現着一種畸形的生態。
那就是長得醜的地位很高,長得好看的豬狗不如。
正如那渾身都是鞭痕的女子所說的差不多,這座城裡,長得醜的人天生正確,長得好看的人天生是有罪的,經常任由長得醜的欺辱。
他知道,時候差不多嘍。
這時,兩個雷瘋子離他還有數十步距離,他已扔出一錠銀子在桌上,主動靠了過去。
面鋪老闆看着這一幕,眼睛都繃直了。
他剛纔一直期盼着兩位“雷大人”能走過來,進而發現這“異徒”,好除掉這禍害,卻沒有料到這“異徒”卻主動走了過去。
他敢這樣惹雷大人不成?
在距離十步的時候,兩個牽着“狗”的雷瘋子已然看見了段雲。
特別是那個女人,眼睛甚至閃過了淫邪的光芒。
這是哪個傢伙去外面買的小狗。
下一刻,她只感覺眼瞳被白光佔據,於是閃縮着淫邪光芒的眼睛爆裂開來。
一道細長的劍氣穿過了她的腦袋。
女聽雷人察覺到了恐懼,她剛要本能的發動攻擊,結果視線忽然一轉。
她用獨眼看見自己那無頭的身軀,這才反應過來她腦袋已被割下,被這英俊的男人提在了手裡。
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不知道。
因爲她馬上就死了!
旁邊,男聽雷人看着忽然站在他身邊,又忽然一刀砍下他婆娘頭顱的英俊男子,洗漱的頭髮豎立。
下一刻,他的頭髮就塌了。
緣於溫柔刀身極不溫柔的拍下,把他腦袋都拍扁了,拍得面積只剩下了二分之一,兩隻眼睛擠在了鼻子上。
可即便這樣,他依舊沒有死,雙手甩動着要向段雲拍來,又像是想要甩手逃跑。
和段雲預料的一樣,這雷瘋子腦袋抗貫穿和擊打能力極強,這樣還能反擊。
噗呲一聲,雷瘋子身體往上一浮,掙扎了一下,不再動彈了。
一道棍子粗細的死氣破體劍氣貫穿了他的肚皮,把他頂在了空中。
“殺,殺人啦!”
“雷大人,雷大人死啦!”
這個時候,四周的人才嚇得四散離去。
其中一個頭上插着兩根鐵笛,可轉瞬就被段雲的玉劍指射成了篩子,倒在地上。
段雲走到了旁邊的一個攤位,手一抖,抽出了攤位上掛着招牌旗的竹竿。
下一刻,兩個雷瘋子已被他串在了長長竹竿上。
段雲往前走去,竹竿再刺,把倒地的那個雷瘋子串在上面。
之後,他便扛着這根掛着三具屍體的“王餃子”長竹竿,大步往城中走去。
屋內,一個醜女掌櫃正用腿夾住一個五官清秀的少年腦袋,不斷摩挲、擠壓着,恨不得把少年腦袋擠爆。
她能當掌櫃,能這般享受,還真不是她有本事,而是因爲她長得醜。
或者說,小雷城內,長得醜就是最大的本事。
就在醜女掌櫃飄飄欲仙時,她只聽見咔嚓一聲。
這聲音彷彿貫穿了她的腦袋,然後她整個人已翹了起來。
直至這時,掌櫃才發現她的臉已被一根竹竿貫穿,整個人已被掛了起來。
她一下子尿液橫流,想要大叫,可惜這竹竿剛好貫穿了她嘴巴。
她就像是一條被穿在竹棍上烤的魚,根本發不出什麼聲音,只剩下了大口呼吸的樣子。
這是一幕極其恐怖的畫面。
這時,竹竿的主人段少俠一甩,將竹竿甩在斜後方,避免尿水灑在後背附近。
天空已下起了雪,段雲扔下一錠銀子給旁邊嚇得癱軟,根本逃不動的裁縫鋪老闆,隨手拿起了一頂氈帽,戴在了頭頂。
雪天,小雷城前面有一座雪廟。
他已友善問過了熱心羣衆,雷公老母門的門主和精銳就在那裡。
於是他戴着氈帽,扛着這根串着一串醜人、惡人的長竹竿,徑直向那雪廟走去。
他的手有點抖,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
這個時候,他竟想起了第一次殺玄熊幫滿門的時候。
原來,不管是第幾次替天行道、滅人滿門,這感覺都是一樣的。
緊張、害怕、興奮,以及獨屬於年輕俠客的純真和青澀。
前方,雪廟大門已在眼前,是天堂還是地獄?
段少俠沒有細想,一手推開廟門,竹竿一斜,連人帶杆,很有禮貌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