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培陽認真看她的臉,緩緩的說:“不像。”
第一眼看到溫蒂,感覺是挺像蘇小念,但現在是越看越不像了。在溫蒂的身上,他已經找不到蘇小念曾經給他的感覺。
不像嗎?溫蒂還記得,他們第一次在酒店的那個夜晚,他不喜歡她說話,只喜歡看她的臉。那天他被唐雨薇灌醉扔到垃圾堆裡,早上她找到他時,他看到她時說:“小念,你來啦。”那個時候,他是錯以爲她是蘇小念吧?現在幸芮萌說她和蘇小念長得像,那就是真的像。
溫蒂的神色黯淡下去,只是因爲她長得像蘇小念,他才和她在一起?
在他眼裡,她不過是個替代品!
唐雨薇過來和溫蒂打招呼,溫蒂的臉上很快又恢復笑容,沒讓她發現自己的不快。
“康二少,那天晚上,在垃圾堆裡,睡得可好?”和溫蒂打過招呼之後,唐雨薇順便問候一下康培陽。
說起那天晚上,把他扔垃圾堆裡,康培陽就恨得牙齒癢癢,臉上卻一副嘲諷的笑容,自嘲的回答:“託唐小姐的福,睡得不錯,一覺到天亮!”
心裡卻說,這心狠的女人,別讓他再逮着機會,這筆賬他要加倍算回來!
看人都到齊,幸芮萌招呼大家,準備吹蠟燭吃蛋糕。
“榮少夫人,你才十八歲?不可能吧?”看到巨大的蛋糕上,只有十八根蠟燭,路易斯疑惑的問。
榮樂思白了他一眼,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幸芮萌兒子都六歲上小學了,她怎麼可能才十八歲,問這麼蠢的問題!
幸芮萌滿臉羞澀,難爲情的解釋:“人家年年十八歲嘛!”
榮梵希也附和:“嗯,我老婆年年十八歲,一輩子都這麼年輕可愛。”
在紀躍馳眼裡,她更像是年年八歲,每次看到她,總能想到他們小時候的樣子。
在大家唱生日快樂的時候,幸芮萌許下了一個願望,許願吹了蠟燭之後,榮梵希就在幸芮萌耳邊問:“老婆,許了什麼願望?”
幸芮萌不肯告訴他:“不能告訴你,願望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靈啦!”
“你悄悄的說。”榮梵希再問。
看她許願時雙手合十,非常虔誠的樣子,他想知道,她的願望,跟他有沒有關係?
“悄悄的也不行。”幸芮萌就是不說,然後開始切蛋糕,把蛋糕分給大家。
和榮梵希過生日時差不多,吃蛋糕的時候,又是一陣鬧騰。
之後大家可以盡情的享用各種美食,還有喝不完的酒。
當然,每個人還要表演節目,不管表演得好不好,能讓大家開心就行。
幸芮萌還是五音不全的隨便唱了一首歌,康培陽表演了一個小魔術,榮樂思路易斯跳了個舞,紀躍馳推說他不會表演什麼節目,自願罰喝酒。
輪到榮梵希的時候,幸芮萌滿眼期待的看向他,不知他會有什麼驚喜帶給她,因爲他沒透露半句,他要表演什麼節目。
看榮梵希走向舞臺上的鋼琴,幸芮萌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他要彈鋼琴?他不是不能彈鋼琴了嗎?
不僅幸芮萌驚訝,榮樂思也驚訝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轉過身看向舞臺。
看到榮梵希站在鋼琴前面,把蓋子揭開,一隻手放到琴鍵上,幸芮萌緊張得快要忘了呼吸。
她在心裡不斷鼓勵他:按下去,按下去!
似乎感覺到她的鼓勁,榮梵希扭頭,看向她,微微揚起嘴角。
看他的手在琴鍵上方,還是按不下去,幸芮萌心想,如果他直接轉身下來,她可以理解的,他能夠面對心理的陰影,敢上臺走到鋼琴前,向自己發起挑戰,這是克服心理障礙邁出了一大步。
站在鋼琴前面,榮梵希腦海裡,像以往那樣,不自覺的就浮現小時候看到的那個畫面,他父親帶回一個伎女倚着鋼琴喝酒調?情,把那女人放到琴鍵上,狂放的動作,讓鋼琴發出刺耳的聲音,他母親衝過去,狠狠扇那女人一巴掌,那女人臉上是嘲諷的笑……
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在他腦海裡縈繞旋轉,看着手下的黑白鍵,感覺就像看到那女人雪白的屁股坐在上面,隨着他父親的動作而顫動……
他甩甩頭,似乎要把那些畫面從腦海裡甩出去。
他心裡不斷告訴自己,他可以的。
幸芮萌的咖啡廳裡,擺放着一架鋼琴,她偶爾看着鋼琴對他說,她可以想象得到,他坐在鋼琴前,雙手如靈蛇一樣舞動,陶醉的彈鋼琴的樣子。
他沒告訴過她直接的原因,她也不知道,爲什麼他會有心理障礙,無法在彈鋼琴,她從來不要求他彈鋼琴給她聽,但他知道,她很想聽。
所以,在她生日這天,他想送她一首曲子,滿足她的願望。
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投到榮梵希身上,等待他的手按下去彈出的聲響。
看榮梵希的手僵住,幸芮萌走上去,站在他身邊,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背,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他對彈鋼琴會有心理障礙,但他在努力克服,她便安慰他說:“榮梵希,沒關係的,小時候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聽着她輕柔的聲音,像一陣輕風,把他腦海裡的畫面吹散。
沒錯,父親深愛着康培陽的母親夏詩筠,因爲夏詩筠的死,纔有那麼過分的舉動,當年她母親就已經原諒了他父親,而且現在,他父親已經不在人世……以前的一切,都已經過去。
榮梵希“嗯”了一聲,反手抓住幸芮萌的手,把她的手指往下按。
隨着一聲琴音響起,他抓住她的手,不斷的按在琴鍵上,不成曲調的琴音,漸漸連續起來。
“榮梵希,你可以的。”幸芮萌再鼓勵他,把手從他的手掌中掙脫出來,再抓住他的手指,按到琴鍵上。
他不反應,也沒有把手抽回,任由她亂按。
漸漸的,他找到了小時候彈鋼琴的感覺,另一隻手,不知不自覺就談彈奏起來。
他可以了!幸芮萌在心裡歡呼,臉上也掩飾不住歡喜的神色。
“老婆,謝謝你。”榮梵希攬住她的腰,在她臉頰親了一下。
幸芮萌已經迫不及待,想聽他彈奏的曲子,便問:“榮梵希,你要彈什麼曲子?”
榮梵希回答:“獻給我最愛的老婆,,送給老婆的生日禮物,祝老婆生日快樂,天天快樂。”
“好,那我認真的聽着。”幸芮萌對這首曲子不陌生。
榮梵希讓幸芮萌在他旁邊坐着,他試了試音,慢慢彈奏起來,輕快的曲調,從他靈動的指尖流泄出來。
這首曲子,在他剛開始學習鋼琴的時候,不知彈過多少遍,已經深深印入他的腦海,即使二十多年不彈,他也能隨手彈奏出來。
看到榮梵希終於可以彈鋼琴了,榮樂思也是滿心欣喜。
她知道,哥哥小時候學鋼琴,彈得很好,還在比賽上得過獎,但後來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不彈了,不管大家怎麼勸他哄他罵他逼他,他也不再去碰琴鍵,最後大家都放棄了。
現在看到他又彈鋼琴,絕對是可喜可賀的事。
輕快的音樂聲,不是特別流暢,但每個人都聽得入迷,幸芮萌聽着聽着,就感覺鼻子發酸。
這份禮物,對她來說,太貴重啦!
榮梵希彈完之後,雙手放在琴鍵上,久久沒有收回。
酒吧裡響起熱烈的掌聲,幸芮萌一邊鼓掌,一邊稱讚:“榮梵希,太棒啦!”
榮梵希把手收回,攬住她的腰,把臉埋進她的胸口,呢喃的說:“老婆,你也很棒。”
看兩人在臺上膩歪,臺下就有人受不了啦,凌楓吹口哨,大聲喊把舞臺讓出來,該誰了,下一個節目。
下一個節目,輪到唐雨薇,她還是表演她擅長的,唱一首歌。
這一次,唱的又是法語歌,幸芮萌和榮梵希都聽不懂,只有康培陽和安銘賢聽得懂。
慕淺語小聲問安銘賢,她唱的是什麼歌曲,安銘賢含糊回答,一首愛情歌曲。
看她唱的深情,聽她唱出靈魂的歌聲,康培陽有些癡了,之前鬧得不愉快,似乎在她的歌聲中化爲烏有。
就連榮梵希也想起,看她兩次在這裡唱歌的情景,想到那天晚上,她喝醉的時候,唱的那首norahjones的,被她的歌聲迷住。
溫蒂在康培陽身邊,小聲說,唐雨薇小時候就愛唱歌,而且唱得很好,後來在學校,兼修音樂,還曾經想做一名歌手,可惜她爺爺不同意,她只能有機會就溜到酒吧唱一把過癮。
感覺她像是用靈魂在唱歌,康培陽不由心想,如果可以,他支持她做一名業餘歌手,一直唱下去。
突然,慕淺語感嘆一句:“如果桃子也在就好啦,她跳舞跳得那麼好,可以在一邊伴舞。”
說到邱桃,康培陽忍不住看向凌楓,聽說他還在找她。
他拿着酒杯,坐到凌楓跟前,直接問:“聽說你還在找邱桃?”
“是。”凌楓回答肯定。
康培陽再問:“如果永遠找不到呢?又或者,當你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嫁人,生了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