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薇安看着這羣孩子樂在其中,跟班導老師打了個招呼,便先行離開了。
這時,一羣小同學就走了過去,首先是同學A,手裡還緊緊拿着他送的小禮物,羨慕道:“連昊陽,你真幸運,小薇老師做了你媽媽,多好呀!“
同學B連忙附和道:“就是,如果我的媽媽也是小薇老師,就好了。”
同學C嘿嘿一笑,“昊陽,小薇老師這麼漂亮,你還可以天天見到美女呢!”
此話一出,立馬被大衆鄙視了,“咦,唐洋,你太壞了。”
李家明這時候發話了,“依我看,有個這麼漂亮的媽媽的確是好事,不過連昊陽,我更想知道的是,你這個足球是在哪兒買的?質地好好!”
“是呀是呀,我這個記錄本本也是,在哪兒買的?”
“還有我的,還有我的……”
大夥兒一個接一個地問道,連昊陽清了清嗓子,說道:“就在市中心的萬家大商場,這些東西全部都是在裡面挑的。”
“哇!太漂亮了。”
……
各種羨慕各種誇獎,導致了連昊陽,整一天都處於飄飄然的狀態。
日落西斜,霞光滿天。
悠揚的下課鈴一打響,宣告了今天的課程結束。
陸陸續續的小朋友,開始收拾自己的大書包。
一個扎着兩條長麻花辮子的小女孩,圓圓的臉蛋紅得像一個紅蘋果,雙手捏着一塊東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關注自己後,才迅速背上書包,溜出了課室。
站在走廊上,卻遲遲沒有離開。
那雙澄澈的大眼睛,始終盯着隔壁班。
準確來說,是盯着一個小卷毛。
當看到他要轉過頭來時,她立馬移開了目光。
“撲通撲通——”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
連昊陽,連昊陽,連昊陽。
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心裡默唸了無數遍,她已經有點按捺不住了。終於地,盼到了他走出來。
小女孩一個箭步跑了過去,擋住了連昊陽的去路。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小嘴微翹,那雙眼睛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整張小臉兒紅撲撲的,十分可愛。
熟悉的場景,連昊陽隱約間,已經有一種預感。
小女孩雙手都已經快冒汗了,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同樣盯着自己看的連昊陽,深呼吸一口氣,大有種要上刑場的沉重感,拉過連昊陽的手,把疊得十分整齊小手絹塞到他手裡。
立馬跑開了,可跑了幾步後,意識到自己有什麼忘了說了,傻愣愣地回過頭,十分害羞地說道:“連昊陽,裡面的東西,你一定要看哦!”
說完後,小女孩就如一陣風,迅速跑遠了。
連昊陽站在那兒,看着那個手帕,風吹過處,濃淡適宜的香水氣飄過了鼻尖,打開後,發現裡面還有一份信。
粉色的信紙,藏着小女孩滿滿的情懷。
連昊陽就算不打開看,都已經知道是什麼內容了。
這時候,他的小手錶響了起來,按下接聽後,裡面傳來了江薇安的聲音,“昊陽,怎麼還不出來?”
“啊……我馬上。”
把信紙和手帕放進書包裡面,連昊陽揹着大書包,迅速跑了出去……
晚餐,由於連昊陽特別叮囑,田嬸當真弄了炸雞翅。
但餐桌上,就只有江薇安和昊陽,連修肆還是沒有回來吃晚餐,這兩天早出晚歸的他,的確忙壞了,調查進入尾聲,很多資料都要準備。
原以爲這小東西會吃完一大盤的炸雞翅,可看着他,連手裡拿着的第一塊,都久久地沒有吃完,小眉頭一直在緊皺着,一臉苦惱樣兒。
江薇安終於忍不住了,問道:“昊陽,今天的炸雞翅不好吃?”
“……”連昊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迴應。
“昊陽?”
江薇安又叫了一遍。
“嗯?”他這纔有所反應,十分茫然地眨巴着眼睛,看向江薇安。
“我在問你話呢!”江薇安看着他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就在剛纔接他回來,都是沉默的不說話,哪像平常嘰裡呱啦說個不停。
“哦,小薇,你問我什麼?”
“我問你,在想什麼呢?”江薇安戳了一下他的小腦袋,這小腦瓜子裡,到底裝了什麼。
“呃……”連昊陽斂下眸,想了想,搖了搖頭,“沒事!”
“想騙我?”江薇安語氣重了些,乾脆放下了筷子,湊了過去,掰過他的小圓臉,“連昊陽,說話。”
“我……這個……哎,小薇,我有煩惱!”連昊陽支支吾吾了半天,皺巴着小臉兒,回答道。
“怎麼了?”江薇安見他不像開玩笑,緊張問道。
連昊陽跳下凳子,跑到客廳從書包掏出手帕和情書,走向薇安,小臉兒爬上了紅霞,遞給了她。
“小薇,你看吧!”
江薇安看着那粉色地信紙,眉毛一挑。
不會吧,現在的孩子居然這麼早熟!
接了過去,看了一遍,心裡美滋滋的,原來是一封情書!
江薇安把手帕還有情書還給他,調侃道:“昊陽,是不是要談小女友了?”
“纔不是。”連昊陽把腦袋搖的像潑浪一般,握緊薇安的手,一臉認真,那小眼神卻十分羞澀,“我最愛的可是小薇你。”
她看着他小大人的模樣,撇了撇嘴,瞟了眼粉色信紙,又說道:“如果真的找小女友,可要帶回來,給我們好好瞧瞧!”
“纔不會呢!”連昊陽執拗地說着。
“看你這樣兒,肯定不是第一次收到情書?”江薇安疑問道。
田嬸剛纔走了進來,一聽到他們的對話,立馬捂嘴笑了,“少奶奶,你有所不知,以前在紐約,可多女孩子喜歡我們家小少爺了。”
“田嬸,你別說話。”連昊陽白了她一眼,害羞道。
看着他那小媳婦兒的神色,兩個大人都笑了。
許是呆不住了,連昊陽臉蛋通紅,一溜煙就跑了。
江薇安見狀,看着還沒吃光的雞翅和碗裡頭的飯,衝着他的背影問道:“昊陽,你不吃飯了?”
“不吃了!”他背起了自己的小書包。
江薇安又笑道:“是不是要去思考小女友的事情了?”
“小薇,你討厭。”小傢伙背上書包,羞澀地瞪了她一眼,巴拉巴拉地迅速往樓上跑去。
**
首都。
全國近日來,天氣持續升溫,不少人都開始收起了大衣,換上了清爽的薄衣。
五棵松軍區,章家大宅。
之前連日下雨,導致章德懷都沒有好好修葺過花草,趁着今天的大好天氣,他終於有那機會把長了不少雜草的盆栽給一一修剪。
坐在院子裡的他,慈眉善目地對着那一個個盆栽,悉心地修剪着,目光就如對孩子般的親和。
少許,門口出現了一個女人,打扮大方得體,一看就是有錢貴婦,但她並不清明的眼神,令人看着十分不舒服。
踏進門檻的她,見到老爺子居然就坐在院子裡,頓步整理了一下衣衫,方纔走了過去。
恭恭敬敬地開口,“爸!”
“嗯,來了。”他沉吟一句,停下手裡頭的活兒,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溫和,已經漸漸冷卻。
“呵呵,我都好久沒來陪您呢!”章小惠還是一臉恭敬的,但眼中的笑意,並不達底。
“坐吧!”章德懷沒有再理她,看了眼旁邊的空位置,說道。
那兒,似乎是早爲她準備的。
“爸,你有空就可以多休息,這些花花草草的,就等傭人修葺不就得了。”章小惠邊說邊坐下。
章德懷把修剪好的小盆栽放在一邊,繼續修剪下一個,淡淡道:“這些小東西跟了我一輩子,只要我沒死,我都會親手打理它們。”
他說話的語氣過於認真,令章小惠一時尷尬得不知如何迴應。
章德懷餘光瞟了她一樣,終於直奔今天的話題,“小惠,知道最近小肆公司的事情嗎?”
提起這個,她就精神了,把手袋放在一邊,連連點頭,“當然知道了。”
他眼底藏了絲冷笑,蒼老的嗓音十分輕地問道:“都知道了什麼?說來看看。”
“我還真看不出來,連修肆居然是那樣的人,生在軍家,居然還肆意僭越法律底線,什麼偷稅漏稅,明知道這些都是不可行的,居然還敢下手,一億,可不是小數目了,我看他這次麻煩大了。”章小惠見他停下了手,洗了手後,開始沏茶。
她立馬跑了過去,停下來說道:“爸爸,讓我來吧!”
他歷經風霜的眸,沉澱着一股銳利的鋒芒,就如能穿透人心,他阻止了,按住她的手道:“還是讓我來吧,沏茶也是一門功夫,只能人心淨,泡出來的茶纔夠純。”
他的話,如一抹冷風,直達她心底,令她渾身一顫,有點不知所措。
章德懷泡洗了茶葉,又沖洗了茶杯,見她愣住了,他又說道:“你們這些都市人,每天都面對這麼多複雜事務,又怎麼能靜下心來。”
聽到這一句,章小惠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章德懷泡了杯茶,倒了一杯給她,上好龍井,看她喝了口,問道:“怎麼樣?”
“清清淡淡的,很好!”章小惠捧着茶杯,迴應道。
他又給她斟了一杯,問道:“你怎麼那麼確定,這些都是他做的?”
許是沒意料到他會這麼問,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時啞語。
過了好一會,她才道:“新聞都是這麼報道,不會是空穴來風。”
此時,風吹過,放在章德懷眼前的石榴,細小圓潤的葉吹風飄蕩,他擡指,把其中一片黃葉摘落,放在大理石桌上,淡淡道:“連耳聽都能虛,那新聞報道的,就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