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開始做筆錄,一切從最簡單的流程走起。
劉隊聲音冷冷的,面對這一樁案子的罪魁禍首,足足令他熬了這麼多個夜晚的女人,能不恨嗎?
“姓名?”
第一次,沒有任何動靜。
劉隊語氣加重,用力敲了敲她跟前的桌面,“問你姓名。”
夏子瑜依然無動於衷,就如一條死魚,坐在那兒,除了還有呼吸,還真像一個活死人。
少許,見她還是沒有反應,劉隊放棄了,直奔主題,從文件夾掏出一大沓照片,一字排開。
有她和陸景灝的親密照,還有酒店的背影照片,以及公寓找到的首飾照片。
劉隊指着那些照片,一字一頓道:“對此,你有什麼要說的?”
語氣沉涼,他就不相信,看到這些照片的她,還沒任何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流着,坐在那的夏子瑜,還是一動不動,一直不說話,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不說話,沒一絲反應,劉隊也拿她沒辦法。
“唧唧——”敲門聲突然響起。
劉隊給小警察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去開門。
走進來一名女警,她掃了眼夏子瑜,走到劉隊旁邊,小聲說了句,“劉隊,有新情況。”
劉隊掃了眼夏子瑜,吩咐那名小警察,“給我盯緊她。”
劉隊暫時離開,和女警來到另一間證物室,女警把從小區環衛工人那得來的禮服遞給劉隊。
劉隊光是掃了眼,就認出那件衣服,這不正是酒宴上的禮服?
眸底閃爍着驚喜的光芒,挑眉看着女警,疑惑道:“在哪兒找到的?”
之前副隊搜索了夏子瑜的公寓,壓根找不到這衣服。
“是同事對小區搜查時,在一個垃圾車看到的。根據清潔員口述,她當時看這衣服很漂亮,不捨得丟棄,就留下來,放在垃圾車的小袋裡,但一直忘記拿走,後來被我們的同事看到了。”
女警還把化驗出來的報告遞給劉隊,“這是化驗科在衣服上找到的一些頭髮化驗出來的數據,和在公寓找到的夏子瑜樣本DNA做過詳細比對,確定這衣服是夏子瑜的。”
劉隊十分仔細看了一遍報告,好一會,才點了點頭,“行了。”
現在,越來越多證據直向夏子瑜,物證齊全了,那麼人證……
他突然想起,當天去酒店,有個服務員曾經說過,他見過夏子瑜,雖然不太留意,但肯定有印象。
“於欣,你馬上和幾名同事,去酒店一趟,”說着,又開始翻找關於酒店裡得到的口供,他要把那個人找出來。
目光停留在一個名字叫蔣俊明的男服務員上,“於欣,就是這個人,你和同事去酒店找到這個人,把他帶回來,他曾經碰過夏子瑜一面,帶他回來認人。”
“是。”於欣領命,立馬開始行動。
劉隊透過玻璃窗,盯着裡面依然死呆死呆的夏子瑜,覺得繼續這麼問下去,也無濟於事。
想起了章家,又派人給章家打了通電話。
章紀中那邊,一接到警局的電話,所有人全部集中在電話跟前。
“章先生,我們已經把可疑人物逮捕。”
“是誰?”
由於章紀中開了免提,這一句問話,是旁聽的章小惠脫口而出的。
王子齊輕摟着自己母親,靠在她身邊,小聲說道:“媽,你先別激動。”
電話那頭的小警察,被突如響起的女聲嚇到了,一愣一愣的,回神後才應道:“是夏子瑜,夏家的養女,現在越來越多證據指向她,不過她審訊時出了點問題,還沒供認。”
夏子瑜!
居然是她?
章紀中和王陽明對視一眼,他們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夏子瑜下的手。
“夏子瑜現在在審訊室?”章紀中又問道。
“是的,但對於她的審問,目前有點棘手。”
問她什麼都不說話,這樣他們很難進行下去。
“我們可以來見她一面嗎?”王陽明的聲音響起。
他們都很好奇,爲什麼會是夏子瑜?
“這個……”小警察有點猶豫,畢竟,這些都要走程序。
“放心,我們可以按程序走,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小警察讓他們稍等片刻,找劉隊詢問過,纔給他們答覆,“可以,你們過來吧!”
掛了電話後,章小惠第一個站起來。
王子齊有點擔心,不由道:“媽,你確定要去?”
這些天母親的情緒波動很大,這要是見到夏子瑜,太激動做出過火的事情……
“當然要去。”章小惠神情有點激動,一臉堅定,看樣子是不能改變了。
“一會你看緊你媽。”王陽明細心叮囑道。
他清楚妻子的性格,要是真倔起來,誰也阻止不了。
王子齊點了點頭,四個人一同去往警局。
等他們趕到警局,劉隊他們已經在等他們。
“劉隊長。”章紀中和王陽明走在前頭,和劉隊握了握手。
“夏子瑜是今天才捉拿的,但一直到現在,一句話都不肯說。”劉隊有點無奈,這樣磨下去,真不知道要磨到什麼時候。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她?”王陽明急切問道。
一路上來,他們已經商量過了,哪些該問哪些不該問,他們很清楚。
幾個人來到監控室,技術員把夏子瑜所在審訊室的畫面調了出來,放大。
當章小惠看到夏子瑜時,變得激動起來,趴在屏幕前問道:“你,爲什麼要殺我女兒,爲什麼?”
“媽,你要冷靜!”王子齊心疼地說着,把她拉開。
劉隊見此,更加不放心了。
一臉犯難,看着他們,“現在都可以進去,不過……”他把目光移到章小惠身上,委婉道:“審訊室地兒不大,如果四個人擠進去,不太方便!”
他說的話的確如此,審訊室就豆腐那邊大的小地方。
章紀中遲疑了一下,對王子齊吩咐道:“子齊,你陪你媽在外面等我們。”
“好。”
“不,我要進去!”章小惠十分執着,特別想親眼見到殺害自己女兒的兇手。
“媽,我陪你留在這裡吧!”王子齊勸着。
就母親現在的情緒波動,一會都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兒。
“小惠,你就留在這裡,我和二哥進去。”王陽明也認同章紀中的想法。
“王夫人,其實在這裡也可以聽到裡面的對話。”劉隊補充了一句。
看着衆人都在勸自己,章小惠其實也明白會給他們帶來不便,只好妥協了,“好吧!”
警察找來兩張凳子,讓他們坐在技術員旁邊,章小惠緊緊盯着屏幕,準確來說,是盯着夏子瑜。
屏幕中夏子瑜一直低着頭,看不清她的表情,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王陽明和章紀中,在劉隊的帶領下,來到審訊室。
死靜的審訊室,由於三個人的到來,終於有了絲生氣。
他們三人分別坐了下。
王陽明看着眼前的夏子瑜,心裡複雜得很,雖然知道她一定會受到法律的裁決,但受害者是自己的女兒,那種心情很難平復。
“夏子瑜,你爲什麼要殺子君?”這句話是章紀中問出來的。
滄桑的嗓音,帶着一絲磨礪質感,他眸光微動,就如此刻無法平靜的心湖。
聽到聲音,夏子瑜終於有了動靜。
她幽幽擡起頭,眸光終於聚焦成一個點,一一劃過不遠處的三個人。
章紀中,王陽明,還有之前審問自己的警察。
見她終於有所反應,劉隊眸底劃過一抹光,等待她說話。
但,夏子瑜僅僅掃了他們一眼,又重新低下頭。
“依我們瞭解,子君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對她下狠手?”王陽明問着,心裡更不是滋味。
“子君不過是喝喜酒,她怎麼犯着你了?”章紀中語氣重了幾分。
“呵!”夏子瑜冷笑一聲,卻沒有說話。
她雙手緊緊握住,似乎在壓抑着什麼,連眉頭也扭緊,看起來樣子有點駭人。
“難道是因爲之前連老壽宴的事情,可那件事,我們根本沒對你或夏家追究什麼,你到底在想什麼?”
終於,夏子瑜開口了,看向他們的目光森然可怕,咬牙切齒道:“她原本就該死,誰讓她破壞我的計劃?”
“你的計劃?”王陽明挑眉,一點都想不明白,“你有什麼計劃?”
夏子瑜搖了搖頭,自言自語,根本沒有回答他們的話,“反正我的計劃已經完成了,現在沒人可以阻撓我和景灝在一起了,哈哈!”
在監控室的章小惠,已經控制不住大哭起來,不斷拍着桌面,吶喊着:“爲什麼,爲什麼,子君還小,你爲什麼要殺她?”
“不行。”章小惠突然闊地站了起來,就往外面衝去。
王子齊立馬拉住她,皺起了眉頭,“媽,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審訊室,我要親自問問夏子瑜,子君到底對不起她什麼,她爲什麼會下狠手?”章小惠淚眼一瞪,神情十分激動。
王子齊慶幸,還好剛纔沒讓她進去,不然鬧得翻天都有可能。
“媽,你先冷靜一點,爸他們不在問原因了,你先坐下來。”王子齊拉着她往椅子那邊帶。
連坐在他們跟前的技術員也勸說道:“王夫人,您冷靜一下。”
章小惠被迫坐了下去,但她還是無法壓抑心頭翻滾的哀傷,一直在傷心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