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的她聞着鼻間的藥水味,掃了眼自己正打着點滴的手,整個病房都環視了一遍,就是沒找到想找的人。
她急的要扯掉點滴,下牀。
守在她身邊的夏寒伸手阻止。
“少奶奶,這是霖少爺的醫院。他還在,你昨天胃出血昏死了過去,暫時先休息。”
“不行。我不能休息,蘇炎澈還在等着我。”
司琪臉色病態,連脣都蒼白,她仍固執的也要拔掉手背上的針頭。
這時只聽見“吱呀”聲,門被推開了,依舊是三個俊美優雅的男人走進來。
白霖看了看病房裡的狀態,挑眉。
“怎麼着,剛好點又犟起來了。”
白霖的出現成功的阻止了司琪所有的動作,她看着今天打扮正式卻還是那樣帥氣的白霖。
“昨天我贏了,可以有資格闖你的三關。”
“切”白霖瞟了她一眼嗤道“在各大路口故意製造車禍不讓我過去。還好意思說自己贏了?你臉呢?”
昨晚他總覺得她的話怪怪的,可一時就是沒反應過來,可當他半夜開車到連鬼都不出現的馬路上連續遇到了多起車禍被堵後這才反應過來。
這女人挖了個坑給他跳,怪不得她三番五次說:只要我追到車了。就算我贏。而不是我追到了你,就算我贏。
因爲車只要被堵了就不可能走,而人呢,可以下車再走。
不由心裡想着,到底是他太輕敵,還是這個女人太聰明。
“你有證據證明那些車禍是我製造的?怎麼不說是你自己倒黴碰到的呢?再說了,就算是我製造的又怎樣?你有說過不可以在道路上設制障礙?”
昨天司琪因爲不瞭解白霖,所以在他面前客氣又謹慎,可經過昨晚的相處,她多少對他有些瞭解,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只要不太過份,在他面前放肆一點,他也不會太計較。
“喲,你還有理了?這是要反天的節奏?昨天還一口一個白先生。又是求又是請的,今天就拽起來了?”
白霖也只是隨口逗逗司琪,並沒有真的放在心上。相對於那些唯唯若若的女人,他更喜歡司琪這種坦率的性格。
“今天與昨天不同,昨天我是祈求者的身份,而今天是勝利者的姿態。”她蒼百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極美的笑“霖少爺,你輸了。”
索性白先生也不叫了,隨着夏寒叫霖少爺,至少這樣不再那般生疏。
“哼。”顯然白霖依舊鄙視她“勝之不武。”
司琪也不跟他客氣,高傲的下巴一擡“這叫兵不厭詐,怎麼?霖少爺想耍賴?”
“我白霖行的正、坐的直,雖然被一些皮厚的設計了,還是輸的起的。”
“等的就是這句話。”
司琪一把扯了手上針頭,掀開被子就下了牀,可剛腳纔剛落地,頭突然一陣眩暈,接着失衡的往一邊倒去。
“小心。”夏寒扶住了她。
“沒事。”
司琪按了按痛到有些要炸裂的太陽穴,強忍着胃裡傳來的劇痛,站直了身子,走到白霖面前。
“我現在就要闖關。”嗎布聖技。
脫去了剛纔的輕鬆,換上的是原本該有的嚴肅,白霖看着她緊緊拽着他的手,緩和的臉色也僵凝了起來,他濃眉不自覺的緊擰着,眸底亦染上幾分冷意。
沒有撫開她的手,白霖道。
“除了他,我可以幫你救任何一個人。”
意思非常的堅決,蘇炎澈他是不可能救。
司琪似乎有些沉不住氣來,她蒼白的臉色有些急。
“可我只想要救他。”
“不可能。”這次白霖沒有再任她抓着他的袖子,而是下意識的把她推到夏寒的身邊“司琪,你該明白,如果我昨天真想走,憑你無論如何也攔不住我,我之所以留下,說實話,是被你感動了,可感動不代表我會違背自己的原則,你懂?”
“原則的定義是不做傷天害理、惡貫滿盈的事,霖少爺我沒有叫你去殺人、放火,我只是想要你發發慈悲救救一個將死之人,這也叫違揹你的原則嗎?”
司琪定定的看着她,那堅決的目光沒有一星半點的退縮與放棄。
四目相對,一個倔強期盼,一個冰冷決絕。
僵硬的脣角微勾,白霖語氣譏誚。
“看不出來你原則的定義那麼偉大呢,不過很抱歉,我這個人自小就不思進取,自私自利慣了,而我的原則定義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救自己看的順眼的人,以上兩點有一點不達標,哪怕那個將死之人在我面前嚥氣,我也會袖手旁觀。”
繞來繞去,又到了最初點,司琪以爲經過了昨晚白霖多少會好講話一些,現在看來,到底是她太過天真了。
她低頭靜默了許久,久到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慢慢的她擡起了頭,脣間掛着一抹澀笑。
“既然霖少爺如此有原則,那就按規矩來吧,只要我闖過了三關,也請你履行承諾。”
這次換白霖默,他盯着司琪的眸光是那樣的深沉,那樣陰暗,聲音更是無一絲溫度。
“司琪,命只有一條,我勸你珍惜。”
司琪澀然笑了笑,音色夾着太多的複雜情緒,那蒼涼疲憊的聲音像是一個經歷過太多滄桑的垂暮老人,讓記人聽了心忍不住隱隱揪痛。
“我當然珍惜,不然也不會苟活到今天,但我相信,我一定能過。”
“你當是過家家?”不知爲何,白霖怒了,他大聲吼道“司琪,你這盲目的自信心是從哪裡來的?竟然我打定主意不救他,你以爲你可以闖過我的關?別天真了,你有沒有命出來還另說,懂嗎?”
反正事情已然如此,相對之前的擔憂急切,這一刻司琪也坦然了起來。
“蘇炎澈常說我是個囂張跋扈,又膽大包天的女人,就爲了他這翻美譽也要闖闖吧。”她又笑了笑,彷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曾經有一個人跟我說過,人這輩子總是要做那麼幾件瘋狂的事纔對得起自己。這次,我就爲蘇炎澈瘋狂一次,大不了陪他一起死。”
這句人這輩子總是要做那麼幾件瘋狂的事纔對得起自己,讓病房中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他們不由想起了很多過往,瘋狂,他們的身份地位從來都由不得他們瘋狂,記憶裡最重要的人和事突然浮現在腦中,他們不由都在心裡問着自己。
如果當初他們也選擇爲對方瘋狂一把,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
遺憾、苦澀的同時,也只能羨慕蘇炎澈的好運,深深的羨慕。
“打定主意了?”白霖回神冷問。
“是”雖只有這一個字,卻異常的堅決。
“不更改?”
“不改?”
白霖深呼吸了幾次,能清晰的感覺到胸膛裡脹痛與壓抑,最後,他怒丟了一句話走了。
“你自己要作死,別怪我太狠。”
司琪仍舊只是笑笑,狠她不怕,而她最怕的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