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感到全身燥熱了起來,場景一變,雲霧縹緲的山間變成了一片火海。
周圍燃起了熊熊烈火,熱氣一陣一陣海浪般襲來。
“你能救救我嗎?”她向那團朦朧的影子求救。
“好啊,我來救你,琳琳。”
影子發出一道溫柔的女聲,很友好地稱呼她。
她心頭一喜,朝對面的人伸出了手。
那個人握住了她,她感到一陣燙意,可是當她想抽回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對方牢牢握住。
“好熱,你放開我!”
無論她怎麼掙扎,她都掙脫不開,甚至,有火苗順着手背竄了上來,越來越燙。
“肖琳琳,我要殺了你!”
那團影子突然放大變清晰,是關佳芸的臉!
她的眼中閃着仇恨的光芒,“肖琳琳,你還我命來!”
“啊,不要!”肖琳琳一個激靈坐起身來,渾身冒着冷汗。
“琳琳,你這是幹什麼哪!”一道醇厚的男中音響起,略帶不滿地抱怨着。
肖琳琳側頭,只看到肖景年橫躺在一旁的沙發裡,睡眼惺忪的模樣。
爲了這個不省心的女兒,他在醫院陪了她一整晚,她病了需要輸液,韓少心疼她,特意從國外空運了幾袋營養液。
大半夜被叫過來守病房,一袋子輸完了得叫護士來換。
好不容易輸完了全部的營養液,閉上眼睛眯一會兒,這才睡了多久啊,就被肖琳琳的叫聲給吵醒了。
肖景年能不有氣嗎?
簡直就是一肚子火!“爸?你怎麼在這兒?”
肖琳琳腦袋暈暈乎乎的,一開口,驚覺自己嗓音沙啞得厲害。
說到這個肖景年冷哼一聲,起身穿鞋子,“我怎麼在這兒不得問你啊!你沒事瞎折騰什麼,你病了,我也得跟着倒黴。”
肖琳琳有些聽不懂他的話,也不關心這些,忙問:“爸,你知道佳芸在哪兒嗎?”
“你病啦就別問東問西的了,什麼佳雲佳雨的我們不要關心好不好?你現在最重要是把自己給養好,你好,纔是真的好。”
肖景年打哈哈的反應更是讓肖琳琳心急。
她現在渾身沒什麼力氣,只能歪過身體拉住他的胳膊。
“爸,佳芸是我的好朋友,在學校,她爲了救我從頂樓掉了下去,她現在在哪裡?”
肖景年是在大半夜被叫過來照顧肖琳琳的,他哪兒知道關佳芸吶,更別提知道G大都發生了些什麼。
他只知道韓少給自己下的命令是好好照看肖琳琳,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是不用活命了。
想想也真是悲哀,自己生出來的女兒,他還沒享受到她侍奉牀前,現在她不好了,自己還得陪着受罪,這叫什麼事啊?到底他是她親爹,還是韓墨是她親爹啊?
肖景年是瞭解肖琳琳性子的,於是爲了防止她亂跑,乾脆就說:“我不知道,不過從頂樓摔下去,八成是活不了。”
他以爲這樣說,肖琳琳就會死心了。
沒想到她情緒更激動,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肖景年趕緊拉住她,因爲她現在身體虛弱,一下子就被塞進了被子裡。
肖景年苦口
婆心道:“琳琳小祖宗,算是爸求你了,安心養病,別亂跑好不好?”
“佳芸是爲了救我才掉下去的,她現在生死未卜,你讓我有什麼心思養病呢?”肖琳琳口氣很急。
“就當是爲了我們肖家,你別折騰了好不好?”肖景年幾乎是苦着臉求她。
肖琳琳見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覺得煩躁不已,“爸,我必須要出去,我要確保佳芸還活着。”
否則,她今後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關阿姨?“總之,韓少有令,我不會讓你出去的。”
大概是見識過幾次韓墨的手段吧,肖景年在肖琳琳面前表現得很強硬。
無論她說什麼,肖景年都是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只是在肖琳琳看來,有幾分諷刺罷了。
身爲她的親生父親,在她幾度遇到困難的時候,他都是不聞不問的,現在只因爲韓墨的一句話,他倒是非常“盡責”。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爸,你應該知道,你攔不住我的。”
那一瞬間,肖琳琳的心有些刺痛。
自六歲起,她的親生母親就拋棄了她離開了這個家,導致她比任何人都脆弱敏感,比任何人都渴望親情的溫暖。
可是因爲當初的商業聯姻,父親肖景年不僅對出走的媽媽毫無感情,對自己這個女兒也幾乎沒什麼關愛。
從小,她是被肖老太太一手帶大。
其他同學生病的時候都是爸爸媽媽親自照料,而她感冒發燒了,奶奶忙於公司的事,父親不知道和哪個女人廝混在一起,她的身邊只有幾個傭人。
她生病了,肖景年可以陪在她的牀頭,這樣的場景,在她十歲以前幻想了很多次。
可是終於,失望變成了絕望,一顆溫熱的心終於冷卻。
現在,情景再現,肖琳琳只覺得諷刺。
“你這丫頭怎麼非要和我對着幹呢?”肖景年連連嘆氣。
肖琳琳纔不想理他,掀開了被子,就要去穿鞋。
冷不防的,地上的拖鞋被人一腳踢得老遠,撞在了病牀前的牆壁上。
這記動靜可不小,肖景年早已冒出一身汗,心想韓少會不會責怪自己辦事不利。
“韓少……”他硬着頭皮剛要開口。
韓墨看着面前的肖琳琳,陰鶩的眼底不帶分毫感情,話卻是對肖景年說的,“肖先生去休息吧。”
聽了這話,肖景年簡直如蒙大赦,腳底一抹就跑出去了。
“關佳芸呢?帶我去見她。”
肖琳琳現在沒什麼心思去想別的事,只想親眼看她一眼,確認她真的沒事,而不是韓墨誆她。
“我不在的日子你好好養病。”男人卻對她的提問恍若未聞。
奈何肖琳琳現在是什麼都聽不進,她一心想要下牀。
見拖鞋被踢走,她也不在乎,赤足踩在了地上。
私家醫院的設施總是很體貼,地板都是木質的。
但即便如此,韓墨還是很不喜歡女人忤逆他。
他冷眸一眯,眼角閃過鋒利的銳芒,這個女人實在是夠不聽話的!
他攔腰就將下地走了一步的肖琳琳抱起,扔回了牀上,動作粗魯,力道卻不大。
下一秒,只見眼前
有一道寒光閃過。
隨着“咔擦”一聲,一把手銬圈住了肖琳琳纖細的左手腕。
“你幹什麼?”肖琳琳驚慌失措地看着他。
沒想到曾經對付他的把戲現在在自己身上重演。
“我幹什麼都是爲了你好。”
韓墨站在病牀前,睥睨看着她,薄情的脣瓣一張一合說着自以爲是的話。
“你這個不懂得保護自己的小寵物,在我從肖黎世回來之前,不允許你踏出這個房間一步。”
看着韓墨那囂張狂妄的樣子,肖琳琳簡直想衝上去揍他一拳。
奈何昨天被澆了汽油之後,她有些低燒,現在整個人軟軟的沒有太大力氣,更不要說是和韓墨對抗了。
“對我好就是拿手銬銬住我?”她安靜地坐在牀上反問,清澈的眼底透着股譏諷。
“我也不想這麼對你,但你實在很難讓人放心,只要你把自己養得活蹦亂跳,我保證,到時候一定會放了你。”
呸,韓墨的話要是可以相信,母豬都能上樹了。
“你還真要軟禁我?”
上次是派保鏢寸步不離看着她,這次居然來真的,手銬都用上了!
“嗯哼。”韓墨看着她,眼神不置可否。
這樣的場景讓她想起了在遊輪上的日子,她還從來沒有被人打到這麼毫無還手之力的地步。
可是一個韓墨,不僅讓她栽了好多次,還每一次都栽得很慘。
“可是人人都知道養病必須在一個身心舒暢的情況下進行,你這樣把我整天困在一間小小的病房裡,不讓我曬太陽,也不讓我散步,我怎麼可能會好?”
雖然知道說動韓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還在爲自己的自由做着最後的努力。
彷彿早料到她會這麼說了,韓墨舉起她的手腕,晃了幾下,耳邊傳來“叮叮咚咚”的響聲。
肖琳琳仔細一看,才發現銬在自己手腕上的並非一個簡單的手銬。
手銬連着一根長長的鐵鏈子。
看樣子,鐵鏈子足有三四米,似乎夠她在這間病房中自由活動了。
所以……這個男人真是打算把自己囚禁在這間屋子裡?
不許踏出房門一步,把她當成一隻真正的寵物那樣,關在這間籠子裡?
這簡直太荒謬了!“韓墨,你憑什麼囚禁我?我要告你!”她終於忍無可忍地爆發,憤怒地朝他吼道。
“認識我這麼久,怎麼還抱有那麼天真的想法,嗯?”
男人的手輕撫上她的臉頰,嗓音低沉,透着股嘲諷的意味。
“你別碰我!”肖琳琳氣瘋了一般,用手揮開他的大掌。
因爲用力過猛,金屬手銬砸在了男人的骨頭上。
有輕微的疼痛,韓墨卻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握着她的肩,漆黑如墨的眸凝着她的臉,語調聽不出情緒,“可以吃飯了。”
肖琳琳被他一副漠視的表情惹得更加火大,如果換做被囚禁失去自由和基本人權的人是他,他還會那麼平靜嗎?
這個自以爲是的臭男人,他以爲他強加給別人的一切都是別人要的嗎?
肖琳琳緊緊抿着脣瓣,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