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
本以爲她會選擇安全的後勤幹活,路水查有些驚訝,不太確定的再問一遍。
擦乾淨臉上殘留的水漬,臉上的惶恐一掃而空,堅定下來的小玲重複道:
“我要去當女兵!”
嗯,這次聽清楚了。
路水查有些難以置信的掏了掏耳朵,看起來像個瓷娃娃的女性居然真的去當兵,還的敢去啊。
還是有些不相信,十分慎重的問再一次:
“你真的確定?那不是鬧着玩的。”
“嗯,我確定!”
小玲再次重複着肯定自己的選擇,簡單思考一下,雜亂的軍區裡自己想要找到合適的工作十分困難,按照亂世重兵權的定律,軍人的福利無疑是最好的,再加上這個槍法連指揮官都欽佩的傢伙幫忙,估計也不會太差。
說實在的,小玲對於路水查剛剛發言的‘喪屍威脅論’表示半信半疑,就算是這個不知所謂的系統也無法讓她徹底相信,參軍只是當做個保守手段。
嗯……這個明明是這個傢伙提議自己去參軍,現在卻是這個反應。
回想起逃難時一個個被拋之腦後的倖存者,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這種無力的恐懼感令人畏懼,直勾勾的盯着路水查,悍然道:
“我不想每天提心吊膽的逃避了!”
事情說到這個地步也沒有什麼可說了。
末世裡,參軍是平民最好的選擇,只有能堅持下去,戰場上的血氣能讓任何人迅速成熟,路水查的本意就是如此,自己走過一次的路當然要容易些。
缺乏人手的軍區急需補充新人,爲了儘快培養出體能足夠的新兵,甚至還會有教官根據個人專門制定訓練計劃,但也因此,每日的訓練遠比和平時期要艱難。
讓這個意志力薄弱的少女堅持下去無疑是非常困難的,底子薄,比起常人已經落下一截了。
想到這,路水查歉意的安慰道:
“畢竟你底子薄,慢慢適應訓練強度,有了基礎,以後的事情就容易了。”
“嗯,我會好好加油的。”
有些自暴自棄的說着,這個天真的少女甚至不知道自己接受了什麼,只是想到未來,心情略顯低沉。
眼睛中帶着些許血絲,家中千嬌萬寵之下小玲的皮膚十分白皙,精緻的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就像一名剛剛別人欺負了的小女孩。
看見這一幕,鬼使神差的,路水查伸出手輕輕抵在小玲頭上輕柔起來,身高上的差距顯得十分順手。
不知爲何,對待這個天真的少女,冷漠成性的路水查常常多加照顧。
短暫的安靜後,小玲沒有像往常一樣拍開,反而可憐兮兮的擡起腦袋,輕聲問着:
“喂,那你打算怎麼過?”
“我?”
有些沒反應過來,長期獨立生活的路水查沒想到居然有人會擔心自己。
算了,此時的人們還沒有被貪婪佔據靈魂,自私自利的傢伙總是被人遠離,他也習慣如此。
內測與現實的差異越來越多,與之相處而不暴露身份也越來越困難,想到這些,路水查輕笑着拍了拍小玲的腦袋,用理應如此的語氣說着:
“當然是參軍囉。”
“啊……也對。”
贊同的應和着,這個神經兮兮的傢伙槍法極好、紀律嚴明,除了時不時抽菸以外,生活習慣良好,有時展露的嚴謹作風很符合軍人的作風。
不知是家庭原因還是別的什麼,去參軍也是意料之中。
倉庫裡軍人們的生活她也是有目共睹,看起來嚴謹肅然的傢伙基本上都是嗜煙嗜酒,學校裡那羣小混混也是如此,明明是在做同樣的事情,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忽然間,小玲覺得這個神神秘秘的傢伙有些親近起來,人生地不熟的,一個無依無靠的女生孤身一人,這個時候得到別人的幫助,的確令人感動。
大概…是少女情懷在作怪吧……?
正如前文所言,路水查並不擅長言辭,一個長期在殺戮生存的傢伙與一個天真善良的少女,的確很難找到共同語言。
抱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態,路水查與小玲跑去軍需處領取日常用品,人羣推擠中領到簡單的碗盆後兩人的樣子顯得十分狼狽。
畢竟曾經參過軍,路水查對於軍區內的環境還是很熟悉的,大體說明了需要注意的事項,爲了便於尋找對方,兩人互換了帳篷編號並且定下一個地方供兩人面談。
越來越尷尬的氣氛讓路水查恨不得馬上離開。
出於警惕也是爲了儘可能減少暴露的機率,路水查選擇在周圍多看看,觀察內測與此時是否有較大的差別。
暫且住多一晚,前去參軍的計劃就此定在明天。
……
清晨,黎明的第一道陽光透過帳簾斜射入帳篷,頂着淡淡黑眼圈的路水查也從被窩裡爬了出來,憂鬱的抱怨一聲:
“疲憊。”
摻雜了汗臭、狐臭、腳臭、腐臭、酸臭經過兩天的發酵過後,通風效果極差的帳篷便充斥在一股令人記憶深刻的‘清新’味道。
沒有枕頭、地板堅硬、厚實的帳篷壁將寒風擋在外面,衆人擁擠下,帳篷裡的溫度並不低,可是這也意味着難民們散發的惡臭無法飄散出去薰陶着各個角落,無法躲避的毒氣攻擊讓人心(ri)馳(ni)神(ba)往(ba)。
這種情況在臨時居住區裡十分普遍,路水查也不是矯情之人,雖然心裡不爽,畢竟當年也是躺過屍體堆的,側身一躺就睡着了。
然後他被一個軟綿綿的肉掌摁醒了……
路水查可以忍受得了,可是嗅覺比人類靈敏數倍的幼貓忍不了。
天知道記憶傳承又給它帶來了什麼,呼吸着放大了數倍的惡臭灌入鼻腔裡,吐着舌頭不斷咳嗽,嬌嫩的噴嚏聲連續不斷,不安的四處徘徊企圖躲避這些可怕的東西,可是又不敢離開這個…額,氣味親切的親人……
另一方面,處於淺層睡眠的路水查一直保持着警戒狀態,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驚醒,這隻什麼都不懂的幼貓不斷折騰着自己,又怎麼可能睡得着?
軍區派送的物資也沒有口罩和空氣清新劑之類的東西,天色以黑,就算把這羣真•臭男人全部趕出去也沒有多大意義,路水查從倉庫裡帶來的香皂、沐浴露、牙膏的東西它也不願意去嗅。
嗷了半夜,這種打不得罵不懂的熊孩子令人抓狂,禁宵令又不準無故外出,本以爲今晚不用睡覺了,直到這隻傢伙趴在自己頭上才停止行動。
本以爲就此結束,滿心疲憊的路水查也就此躺下,第二天清晨,他才知道這個決定是多麼的愚蠢。
收拾好包裹,乾癟下去的揹包再次鼓起,本就是行軍揹包,區區一張被子只能塞個大半,兩個揹包綽綽有餘。
去領水處洗漱,頭上頂着一隻幼貓的路水查滿臉無奈,不知該說什麼。
嗯,頂着。
這隻吃飽喝足的蠢貓現在正趴在自己頭上呼呼大睡,慵懶的樣子令人憐愛。
內測時那地獄一般的環境,整天忍受着惡臭污垢的生活,最終形成心理陰影,這讓路水查養成了輕微的潔癖。
無論天冷天熱,只有條件允許路水查每天都會將自己清理乾淨,這不是習慣,而是原則!
末世未開始的時候,路水查本人對於個人衛生很一般,反正沒人管,一頭長長的頭髮蓋過衣領,再加上一個多月的生長,順滑的髮絲甚至超過十釐米,而忙碌與訓練的路水查也懶得剪去,拿着匕首削去擋住視線的流海,其餘一切都無所謂。
畢竟曾經掌握過超凡脫俗的能量,爲了讓它們在體內流通並且釋放,路水查對於自己身體的掌控與調節早已經達到駭人聞聽的地步。
數年的身體虧空難以補給,但體內的毒素也排得差不多了,累死累活的日常訓練再加上每日精緻的打理,髮質簡直duangduangduang!
咳咳,大家都知道,貓是一種愛乾淨的生物,這個通風透氣保暖還是不是散發出‘體香’而且還有地熱功能的‘居住地’,遠比沾上灰塵的衣物和黑沉沉的小黑屋(挎包),要好得多。
嗅着淡淡的體香,削弱了大部分的惡臭後,疲憊的幼貓也終於再次睡着,也就此賴上這個地盤。
感謝貓科動物天生的平衡感(咬牙切齒),喜歡上這個舒適的‘環境’後,幼貓死死的趴在路水查頭上不肯下來,小小年紀就展露出驚人的平衡感,就算是走路時輕微的晃動幼貓也能穩穩當當的趴在上面,猛烈甩頭也毫無卵用。
一旦硬拉硬拽它就扣着頭皮不停的‘喵喵’嚎叫,實在搶不過被扯下來就一臉幽怨的閃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馬上哭出來似的。
“唉……”
提着幼貓,看着它那可憐兮兮的臉,爪子裡還扯着自己幾根斷掉頭髮,路水查哀嘆一聲。
將它放開,興奮的嚎一聲就飛快的爬上自己頭頂,將身子埋進細長的秀髮裡,十分享受似的輕輕蹭着,滿意的叫一聲。
拿着飯盆,路水查抖了抖腦袋,卻發現幼貓穩如泰山的趴在一動不動,十分可愛的閃爍着大眼睛好奇的看向世界。
感慨一句:
“唉,忽然好想吃貓肉。”
打算培養幼貓的路水查當然不會吃掉這隻傢伙,最終只能幽怨的瞪着,將這次悶虧嚥下。
“喵!”
雖然聽不懂,但是野獸天生的直覺告訴幼貓他在罵自己,雖然沒有惡意卻也還是不滿的應和一聲。
“……”
幼貓此時的智商甚至已經超越一些成年的野獸,先天靈敏的感知更是出衆,擁有極大的培養價值卻難以控制。
心中感嘆道:
“我究竟撿了一個什麼東西回來啊?”
“?”
小巧的耳朵抖了抖,體重極輕的幼貓也沒有多佔地方,本能這天賦作祟,不到半個巴掌大小藏進頭髮裡,除了稍稍鼓起以外幾乎看不出來。
通體黝黑的皮毛配上路水查烏黑的頭髮,若不是近距離的仔細觀看,哪怕是面對面的交談幼貓也很難被發現。
至少,它長大之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