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思臉色難看地問道：“爲啥我這邊看到的空間法則達到100%的預估時間是8000年？顯示沒出錯吧？”
顧言聽了一愣，嘆道：“8000年？這很快了。要知道，我以前研究空間法則時，可沒有這麼方便的參照物。這可是最高級別的空間法則物品啊！而且，平衡器入口處的法則濃度最低，難度也最小，等你感悟高一些，可以無需使用精神力場，而是直接用靈魂去感知法則。若是你能在空間切分與能量湮滅的攻擊下把自己的靈魂彌合起來，就能夠用這種更有效率的方式在門口感悟法則了。效率，大約爲5倍。”
“以及，等你法則感悟更高一點，靈魂也不會被入口處的法則攻擊擊潰後，還能緩慢深入一些，那樣，效率也會有所提升。我給你個公式，你可以代進去算一下。”
黃思獲得這個公式之後，量化之眼的數值顯示便又有了變化。
“1900年？”
他看着量化數據，念出這個數值。
1900年也太久了好嗎！
而且平衡器因爲體積過大，無法拖入任何一個小型世界，他只能待在黑暗空間這邊去感悟。
黑暗空間的時間流速爲正常流速。
“這個時間，太久了……”
“並不久。”顧言搖頭，“我給你的公式考慮到了你精神場域與靈魂交替使用的情況，你的空間天賦很高，參照物又是平衡器這種頂級存在，不要說一般的生命，就算是創造之主體系中也很少有人有這樣的研究條件。1900年，真的很快了。”
黃思靜默無聲地站在那裡，過了一會才問道：“你剛纔說過，不用精神力場而直接用靈魂的話，會讓效率提升到5倍，對吧。而且越往中心去，法則濃度越高，效率也越高，呈指數增長，對吧。”
“確實是這樣，但是……”
顧言才說到一半，忽然注意到黃思的臉色迅速慘白起來。身爲經驗豐富的前任創造之主，他立刻猜到了現在發生了什麼，不由得大吃一驚，急忙叫道：
“黃思，你在做什麼！”
“我只是……”黃思連說話都斷續了起來，身形也微微發抖，“直接用靈魂進入了平衡器……”
“你瘋了！”顧言怒吼道，他真是被這位魯莽的後輩氣到了，“你的靈魂會受傷的！你知道平衡器是什麼層次的存在，而你現在又是什麼存在嗎？七枚靈魂碎片拿齊，你纔算脫離了新手期，你現在才五級，就妄想用自己的靈魂挑戰平衡器的威力？”
“我懂。”
顧言說的這一切，黃思都明白。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莽夫，甚至素來謹慎。
而且，他是考慮過後果才這麼做的。
1900年，太久了，久到令人絕望。回去的希望就擺在眼前，如果能快一點回去，黃思願意付出代價。
想清楚之後，黃思就用意識指揮自己的靈魂微粒後撤，避免更大的損失，然後，靈魂直接探入平衡器內。
空間分割縱橫切過，靈魂在一瞬間被切分成數十塊，但並未完全切斷，似乎這裡的空間法則並不完整。
但是，當他試圖彌合受創的靈魂時，能量湮滅又隨之而來。
純粹的狂暴能量蠶食湮滅着已經裂開的靈魂，簡直就是趁火打劫。
黃思忍不住都想問，一個宇宙能量平衡器，要不要做得像武器一樣，還能互相配合的。
最後，當黃思手忙腳亂地把靈魂收攏撤回時，他看了眼量化之眼的顯示。
靈魂受傷：10.31%
恢復時間：9小時（預估）
其實就算不看量化之眼的提示，黃思也知道靈魂肯定受傷了，因爲剛纔在平衡器內被兩種法則攻擊的時候，有種透徹靈魂的疼痛，疼得他無法控制住身體，以致於讓顧言發現不對。
但是，對於顧言的規勸，黃思並沒有打算聽從。
“前輩，問你個問題，10%的靈魂受創程度，危險嗎？”
聞言，顧言重重地嘆氣：“唉！你果然靈魂受傷了！10%算是輕傷，但是你不可以再嘗試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黃思不但沒有聽話，反而再次問道：
“那麼，怎樣的傷勢會影響到靈魂離體？怎樣的傷勢會導致無法使用創造之力？怎樣的傷勢會導致我昏迷以至於無法繼續嘗試？”
顧言愣了半晌，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要做什麼？”
“前輩，告訴我。”黃思堅持道，“我只想知道用怎樣的方式可以讓我用最極限的狀態去學習空間法則。我不想半路休息太久或者陷入昏迷，畢竟昏迷浪費時間。”
顧言實在是忍無可忍，他說道：“你這就是在尋死。你以爲自己能忍住這十幾秒的靈魂切割的痛苦就很厲害？你太自以爲是了，就算你可以把靈魂本質的微粒往回撤，靈魂白質被能量法則湮滅時的傷害也是巨大的。這種痛苦，根本沒有任何生命可以長期忍受，你在開啓通道之前，人格會因爲痛苦而先崩潰的！我想要你正常地活着，而不是成爲一個瘋子！”
“可我不想等。”
顧言怒道：“等個幾千年很難嗎？我們創造之主只要小心不被殺死，是可以永生的。你就不能以淵年爲單位考慮自己的壽命嗎？爲什麼要糾結於區區數千年？你又不是普通的人類！”
“前輩，你知道嗎，”黃思看着他，堅定而緩緩地說道，“今年，是地球時間2034年。我已經離開地球，足足15年了。我爸是70年生的，今年64歲，我媽是72年生的，今年62歲。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過了60歲，就算老年人了。我等得起，我爸我媽等不起。”
一千九百年的時光，猶如世間最堅固的障壁，橫攔在他與地球之間。
能夠逾越嗎？
顧言一時之間完全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才說道：“時間都過去了這麼多年，我以爲你早忘了……”
“我……一刻也不曾忘記過。”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顧言畢竟是前輩，而且是旁觀的視角，能夠冷靜下來思考，“我們退一步來說，就算你學會了100%的空間法則，就算你開啓了平衡器，通往的也只是預先設定的未知宇宙，而不是你的地球所在的宇宙。爲了回到你的家鄉，你得先擁有界淵航行的能力，這就需要你向某個高等文明學習。而且你根本沒有地球所在宇宙在界淵的座標，你甚至根本不知道地球在哪個宇宙裡……理智一點吧，你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