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覺悟

奔跑在林間的小路上,梅林從沒感覺如此難受,哪怕前世上大學時的一千米測試也沒讓他累到這種地步。此刻,豆大的汗水不要錢似的滴落,喘氣聲逐漸粗重,雙腳不斷髮抖,梅林的身體已經被逼到極限了,要不是一股求生的慾望在支持,他一定已經倒下了。

還好,城堡距離他們不是很遠,在玩命的狂奔中,梅林終於模模糊糊的看見熟悉的建築,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開,身體再也堅持不下去,軟倒在女僕的懷裡。失去意識前,好像聽到了賽利亞擔心的呼喊,原來她還是擔心我的啊……

…………

“好痛啊!”這是梅林清醒時候的第一反應,他感到全身的肌肉都在呻吟,鼓脹感和刺痛感並存。背部和左手更是一片火辣辣,雖然魯斌的劍沒有打破梅林的裝甲,但傳遞進來的震盪也夠他吃一壺了。

“少爺,你終於醒了,怎麼樣?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賽利亞見梅林甦醒,連忙上前把他扶起。

“我們回到城堡時,正好碰到了外出的大少爺,他讓人把你送回了房間。我向他彙報了我們的遭遇,現在格萊特大人已經帶了50名騎士去捉拿那個狂徒……恩?少爺,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你怎麼一直盯着我看啊,怪不好意思的!”

我可沒聽出你有什麼不好意思啊!沒理會小女僕無起伏的言論,梅林表情嚴肅的問道:“賽利亞,那個時候你爲什麼不跑?留在那裡可是會有生命危險哦!”

“恩?難道少爺不知道嗎?”賽利亞似乎有點詫異。“我是少爺的貼身女僕,這一輩子早已打上了你的烙印,要是拋下你獨自逃走,不僅我會被家族處死,連同我的家人也要受到懲罰,我的命是與你相連的。”這話她說的是輕描淡寫的,可內容卻有點沉重。

梅林頓時感到心情複雜,他在民主世界培養出來的世界觀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他討厭這種將智慧生物劃分階級的行爲,因爲這會造成許多孤獨者,像這樣,連能爲自己獻出生命的人都可能不是真心的。

“少爺,和以前不一樣了呢!”看着梅林的面孔,賽利亞輕輕的說了一句。

梅林一驚,繼而只能以苦笑對面,到底是與上一任梅林朝夕相處的人,即使現在他努力的表演着“自己”,但是在一些細節上,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

“恩,那什麼!我感覺以前的自己有點窩囊,就稍微做了些改變。人生嘛!就是要有變化才能幸福!你知道嗎?!”

“我懂的,少爺!”

梅林也不知道她看出了什麼,是懷疑有人鳩佔鵲巢還是單純的感嘆自家少爺的變化,不過他又不能仔細的詢問,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梅林趕緊讓賽利亞去開門,緩解這無言的沉默。

進來的是首席騎士格萊特,他今天全副武裝,面對梅林突然單膝下跪,沉聲道:“對不起,少爺,我辜負了家族的期望,沒有把膽敢傷害您的惡徒繩之以法,請您盡情的責罰我!”

梅林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面對這種情況,他本該親手把他扶起,但礙於傷勢,只好伸手虛擡了一下,說:“格萊特卿!趕緊起身,這件事的錯完全在我身上,要不是出門沒帶護衛,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格萊特沒有站起身,而是向梅林彙報他昏迷時發生的事。

知道梅林被人襲擊後,安杜爾家趕緊發佈出擊的命令,騎士們迅速的在操場上集結,然後在賽利亞的指引下到達現場。

現場空無一人,四周的痕跡也都被很老練的處理過,難以發現流浪騎士的最終去向。格萊特只好把隊伍分成25組,每兩人一組,在這附近進行地毯式的搜索,終於,有一小隊的騎士在事發地點正東方向,也就是遠離城堡的方向大約一千五百米處發現了淡淡的血跡。

於是,整個隊伍騎着馬向着那個方向疾馳而去,分散開來,如此大約騎行了4公里時,格萊特終於發現不對,對方在沒有馬匹的情況下,不可能逃出這麼遠的範圍,他意識到上當了。於是,格萊特馬上命令騎士們折返回去,重新搜索一遍剛纔的區域,結果一無所獲,對方成功的在受傷的情況下,在一羣騎馬的騎士們手中溜走。

羞愧難當的格萊特深深的低下頭:“都是由於我的大意,才讓這可惡的奸賊逃走,我應該爲我的失誤收到懲罰!”

梅林感到十分頭疼,明明平時是那麼隨意的一個人,不怎麼講究貴族禮節,卻在這種事上這麼頑固,他只好好言的安慰道:“這事真的不怪你,那魯斌有着多年的逃亡生涯,你着了他的道也情有可原。”

“什麼!襲擊你的是魯斌!”格萊特也不顧自責,擡起頭驚愕的發問。

梅林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少爺,你居然在那個魯斌的手下逃出生天,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梅林心中納悶:魯斌的實力也就那樣,打了那麼久連我都沒有拿下,他有那麼厲害麼!

似乎是看出了梅林的疑惑,格萊特解釋道:“魯斌是近幾年來最臭名昭著的罪犯,他的實力雖然不值一提,但智商卻十分可怕,而且極其擅長逃跑,曾經有通曉追蹤手段的魔法師追了他三個月,依舊沒有把他捉拿歸案,他因此名聲大噪。

他還是一個著名的陰謀家,各種毒計如臂指使,專挑貴族下手,據說被他盯上的貴族最後都不得好死!少爺,你居然能在他的手下撿回一條命,簡直是奇蹟!”

聽完後,梅林的內心是崩潰的,想他隨便出去逛個街。做件好事都能招來殺身之禍,好不容易解除危機後,又有人告訴他那個想殺他的人是犯罪界的大佬,出道以來就在他身上栽了跟頭,梅林感覺到了世界的惡意。

“不過,少爺,你不用擔心,賭上我騎士的榮耀,我也會擊退任何來犯的賊子!”格萊特用力錘了一下自己的胸甲,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

“謝謝你,格萊特!”梅林有氣無力的回答。

等格萊特走後,房間重新變得沉默起來,賽利亞一言不發,而梅林得知魯斌的身份後,心事重重,也沒了言語。

良久,小女僕纔開口安慰道:“少爺,不要擔心,我們的城堡有很多騎士巡邏,那魯斌一定進不來,再說了,他也不一定偏要找你的麻煩啊!”

梅林苦笑一聲,這種感覺真不好受,就像在等待執行死刑的囚犯一樣,他不知道魯斌是否一直在策劃着一雪前恥,爲此他要一直擔心受怕,這種躲在暗處的敵人最是可怕。

“還是實力不夠啊!”梅林這樣想着,要是他有足夠的實力,哪用怕魯斌之流,任他把計謀玩出花來,也休想帶來一點麻煩。現在,他總算知道了爲什麼許多穿越小說中的主角那麼渴望力量,這異界真不如想象中的美好,連最基本的生存權利都得不到保障。

在這一刻,梅林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的學習魔法,爲了能夠在這混亂的世界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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