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車遊歷，大概任何一個不死境靈師都沒有做過。蘇衍偏偏這麼做了，從西南域聽風谷出發，直接向北，然後橫穿松山山脈，進入西北域，沿着西北域抵達西北域的最北邊，然後向東，進入東北域。由於靈氣濃郁的各個福地，各個宗門附近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只需要將每個地域的第一檔次勢力放到路線中，就可以瀏覽中洲大部分繁華地段。
除此之外，蘇衍在路線中加入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不僅造訪名山大川，也會去一些荒山野嶺。總之，這條路線被排的滿滿的。五年時間都不一定能走完，不過，西南域的很多地方以及東南域的少部分地方，蘇衍都計劃一一前往。
遊歷這種事不能太急，太急了反而成了趕路，會漏過路邊無盡的風景。所以，蘇衍也沒有計劃在五年內走遍中洲每個角落，哪怕是主要地方也不行。由於西南域和東南域比較熟悉，蘇衍將這兩個地域放在最後。這五年，還是着重西北域和東北域的遊歷。
其他地方，日後反正有的是時間，也不用太過着急。
不得不說，這一路的遊歷還真讓蘇衍受益匪淺。靈師活得久，實力強大，但是，並不意味着事事都比普通人強。這次遊歷，使得蘇衍領悟了很多。雖然大多數領悟對九種意境的感悟沒有用，但卻能對一個人的心靈進行一次洗滌。
路途中，自然遇到了不少麻煩事，但對於不死境級別強者來說，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開始時，蘇衍還會用武力解決。隨着漸漸融入底層世界，蘇衍開始思考，用其他辦法解決。
不過總的來說，這些對普通人意味着家破人亡的事件，對蘇衍來說其實是個調味劑。雖然融入了普通人世界，但是，蘇衍也清楚，這個融入永遠是有隔閡的，因爲雙方根本不再是一個檔次。所謂夏蟲不可以語冰，這種隔閡猶如階層、地位乃至其他方方面面，不同的身份、經歷決定了一個人，一羣人的處事原則。
開始時，蘇衍徹底或者說刻意的融入了普通人的世界，漸漸地，蘇衍明白，這是一種矯枉過正的體現，便漸漸放開束縛，以一種極其自然的心態遊歷世間。
這個過程中，蘇衍腦中不止一次閃過“仙”這個字，這大概和上一世傳說中的仙人遊歷紅塵差不多吧。山人，在福地修煉的靈師，對世人來說，可不就是一個山人！
這期間，蘇衍將瀾星河召喚出來一次。這些年，尤其是渡劫之後，領悟意境，很多東西都沒人能夠指點他，使得進步速度開始減緩。同時，這次遊歷中，蘇衍有一些心得體會，也只能和瀾星河分享。
聽了蘇衍的講述，瀾星河欣慰的笑着說：“不錯，不錯。領悟意境我不意外，只要你按照我所說，在渡劫之前將神韻提升到十成圓滿，三次雷劫後，有九成可能領悟意境，哪怕一些天賦不好的靈師，也有高達七成的把握。其實，如果你在大世界，恐怕連三次雷劫都不需要，當年我們混元門的靈師就有一次雷劫便悟出意境的天才。”
蘇衍知道師父瀾星河的誇獎恐怕不是重點，重點還在後面，那個讓他意外的東西。
果然，瀾星河誇獎的話就此打住，接着道：“你知道不死境之上是什麼境界嗎？”
蘇衍點點頭，這些天，他已經可以接觸混元門更高檔次的傳承資料：“不死境之上是化虛境，化虛境之上是破虛境，破虛境和破凡境類似，也要經歷三次雷劫，分別被成爲四劫靈師、五劫靈師和六劫靈師。在之上的東西，混元門的傳承中依然保密。”
“更高檔次的東西你沒必要知道，知道的太多，反而會好高騖遠。這一點，知道化虛境後，你應該明白吧？”瀾星河道。
蘇衍再次點頭，實際上，剛剛接觸化虛境描述時，蘇衍第一反應是這些資料是假的。因爲很多原來以爲是真理的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反而出現悖論。雖然只是極少的一部分，但已經足以顛覆蘇衍對很多事情的認識。化虛境尚且如此，更高境界，恐怕也有其他改天換地的變化。蘇衍已經明白瀾星河爲何強調不要好高騖遠，現在他雖然覺得化虛境的很多東西很現在的認知不符，但是對世間大道的感悟，讓那個他覺得，這種幾乎可以稱之爲悖論的東西，未嘗不是沒有道理。
但是，如果將這些東西放到他剛剛接觸修煉時，恐怕難以理解，甚至會和已知的很多東西矛盾，最終陷入死循環。
這些東西，蘇衍可以理解，對大道的探索，從來都是循循漸進的。其實，具體的例子，蘇衍也知道，比如上一世的數理知識。很多在年幼時覺得不可能，甚至是悖論的東西，隨着學識增長，漸漸也能領悟。同時，很多東西也具有侷限性，比如物理學中的牛頓力學，後來的狹義相對論、廣義相對論等等，甚至還有更深更多深層次的事務。
並不是說大道這些東西真的出現了矛盾，而是不同檔次，不同境界，靈師自身無法理解而已。誠然，有一部分天才，可以不拘泥於自身的認知，能真正感悟天道。也能在剛剛接觸修煉的時候，便一下子明白天地真理。
但是，這種人太少，古往今來，探索天道的過程中，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天才。而古往今來，大世界中有記載的修煉時間便有上百萬年。小小的封魔之地，就有上億人，中洲的人數達到百億，那麼，整個小世界又有多少。這還是小世界，小世界之後的大世界呢？
據蘇衍所知，光是林林總總的大世界，就有不少。最強大的大世界，大概有十個，此外，還有各種比較小或者偏僻的大世界，已知得超過一百，那麼小世界又有多少，稱之爲三千大世界也不爲過。
綜合下來，又有多少人，多少靈師，或者說多少修士。蘇衍不清楚，只能用一個大概的數量級表示。如果真的能誕生一名可以直接感悟天道的天才，那麼，這個機率很小。至少古往今來，已知的修士、甚至包括其他種族的修士，比如靈獸等等，加起來，也從未有一人敢真正的說他感悟到所有天道。而這些生命的數量，光是數量級，已經超過十的一百次方。
蘇衍不覺得自己會是其中之一，對他這種有一些天賦的普通修士而言，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向前走纔是正理。蘇衍從不否認世上有沒有學會走便已經學會跑的人，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那樣的天才。
如果以前還對混元門傳承的遮掩感到不滿的話，自從瞭解到化虛境的一些資料，這些不滿便煙消雲散了。以他目前對天道的感悟，確實不適合接觸更高檔次的東西。
更重要的是，天道不僅僅需要知道，而且需要自身能夠體會、理解，甚至融入自身。同時，蘇衍也不會再膚淺的認爲天上的星辰便是一個個球體。因爲這世上，有這樣的宇宙小世界，也有擁有星辰，但不是以此構成的世界。最重要的是，整個大世界、小世界中，擁有星辰的世界，其實只有百分之三，還有百分之九十七的世界沒有星辰，卻擁有自己存在的規律。
不同的大世界、不同的小世界，其存在的基礎，甚至存在相悖。混元門傳承資料看的越多，對千奇百怪的大世界、小世界瞭解越多，蘇衍越發感到，自己的見識太膚淺了。
上述還是人類已經解除、生存的世界。其實，混元門的傳承中，還隱隱提到，修行界，人類只是一個大族，其他地方，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修行種族。他們的存在和人類完全不同，自然，他們生活的環境也和人類完全不同。
人類生活的大世界大同小異，蘇衍還能夠理解。混元門傳承中提到的一些特殊種族的世界，也是靈師最容易的理解的世界，比如沒有空氣、沒有靈氣、沒有大地等等奇怪的世界。
這些還可以用人類修士自身的理解解釋，實際上，修行界還有更多的種族生活習性，生活的世界，人類完全無法理解。這些東西，不是蘇衍現在能接觸的，所以，和更高境界的描述一樣，被混元門的傳承遮掩。
世間有多少小世界，人類修士的回答是數不勝數；世間有多少大世界，人類修士的回答是，目前爲止，超過三千。
蘇衍能夠了解的資料也僅限於這些，但哪怕僅僅只有這些，也讓蘇衍無比震撼。他第一次發現，修行界真的太過浩瀚無邊。想一想就覺得沮喪，封魔之地對於中洲來說，地域佔到十分之一，人口占到幾十分之一。
中洲對於這個小世界來說，從大破滅的描述看，僅僅也是十分之一。小世界和大世界相比，只有其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甚至百萬分之一。此外，各種各樣的小世界、大世界。以前在地球的時候，蘇衍已經覺得宇宙太過浩瀚無邊，自己窮極一生也無法探索。
當真正瞭解修行界後，蘇衍發現，宇宙的生命充其量只相當於一個小世界，若畢竟地域範圍，也不過一個大世界。修行界，已知的大世界超過三千，未知的大世界誰也不知道極限。至於小世界，更是近乎無窮，更不用說秘境之類的東西。
瞭解這些後，蘇衍第一次生出頹廢的想法，或許，自己一生都無法將修行界探索完。
頹廢過後，蘇衍清醒，沒有發下宏願：說有一天必定走遍修行界每個角落。或許蘇衍太過理智，知道自己的一生恐怕無法做到這一點。不過，他不在頹廢，修行界能否探索完，蘇衍不清楚，但至少，中洲他可以走一遍。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這句在地球上常見的一句話，成爲蘇衍現在的座右銘。
收起頹廢、收起幻想，沒有豪情狀語，沒有宏願大志，有的只是從腳下開始，一步步走起。而這，其實才是蘇衍這次準備走遍中洲的真正原因。
“或許，我應該去外面看一看了。哪怕還無法離開小世界，至少可以去其他大陸。”蘇衍喃喃自語，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
良久，蘇衍回過神，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我走神了。”
瀾星河擺擺手：“無妨，對你來說，這次領悟，比我指點無數遍還重要。很多東西，都需要靠自己。領悟這種東西，其他人只能告訴你辦法，不能告訴你領悟的東西。”
“真正讓我欣慰的就是你走出了這一步，不再拘泥於實力，眼光放得更加長遠。實際上，練氣、修煉真元，只是無窮天道的一種辦法。其他東西，相信你在混元門傳承中已經知道，我也不再多說。我只想說，對於修士，閉關修煉可以提升實力，但絕對無法提升對天道的領悟。只有走出去，纔會明白，這個世界比自己認識的那個世界大太多太多。”
蘇衍再次受教，不說其他，光是走了西北域一些地方，蘇衍已經發現，自己這一行見到的世界，已經超過了自己以前認知的世界。不在於力量強弱，而在在人生智慧。
唯一讓蘇衍失望的是，他觀看人間百態，居然沒有有所感悟。在混元門傳承中，有一種修煉方式，便是悟道。他們不修神識，不修真元，而是感悟天道。一旦感悟，便可有質的飛昇，靈魂也有質的飛躍，產生一種蛻變。
至於感悟的內容，當然不是真正的天道，而是人間各種大道、小道。有人觀棋而悟道、砍柴悟道；有人平凡一生，老年突然悟道；甚至有人睡了一輩子，便感悟到一部分天道。
感悟天道，自古有之。悟道門，或者說悟道學派，悟道大世界，只不過將是研究這種隨機的悟道飛昇，轉而將其系統化，走出一條確實可行的悟道之路。
其中，最常見的便是遊歷紅塵，感悟人間大道。蘇衍就是在可惜，自己沒有任何領悟。
瀾星河或許看出了蘇衍的想法，笑罵道：“你不過出來走了幾年，就已經領悟人間大道，那悟道大世界的修士們都可以羞愧的去死了。”
蘇衍搖搖頭，自己還是沒有主角的氣運啊。不然，直接感悟真正的天道，天下無敵。不過，感悟的過程，纔是最珍貴的。走了這幾年，蘇衍對這一點印象深刻。
“好了，一個小時即將耗盡，你也別自己一個人思緒萬千了。所剩的時間不多，所以，我給你說一說化虛境的事情。其實，靈師修煉到不死境，人類的肉體便已經達到了極限，所以不死境還有另一個說法，破凡入聖，不死境便是聖境。想要繼續走肉~體，修煉真元，也不是沒有辦法，萬千大道，從來沒有那一條路不通，有的只是遠近、快慢不同。”
“關於繼續按照以前的修煉方式，也不是一條死路，只是困難很多。因爲人類的肉~體不如靈獸，不要說有志者事竟成。對世間萬物瞭解越多，越明白，人與人之間，人與物之間，是有差距的，而且非常大。每個人乃至每個種族，都有其優勢，也有其劣勢。”
“好了，這些大道理我不多講，說到底，之所以有化虛境，是因爲我們這幾個大世界，修煉的路線便是走化虛境這條路，沒有其他理由。”
“面對死路，有的人選擇繼續向前走，有的人選擇開闢一條新路。兩者都沒有錯，因爲到目前爲止，沒有人知道到底哪條路更接近大道本源，亦或者，原本南轅北轍的幾條路，終究會走到一起。這些東西誰知道呢，反正我們的靈脩大世界，追求天道領悟，也追求實力增長。想從這兩者之間找到平衡，亦或者說，用實力來保證自己可以有更多時間領悟天道。可惜，越來越多的靈脩沉迷於實力，漸漸忘了提升實力的初衷。亦或者，他們本來就沒有那麼高的志向。”
說道這裡，瀾星河頓了頓，繼續道：“我又跑題了，反正，時間修煉之路很多，我們走的便是化虛境這條路，沒有對錯之分。也許，這些路線真的有優劣之分，但不是我們這個檔次能接觸的。而且，誰知道現在的優勢路線，將來是否還能繼續處於優勢地位。所以，不要想太多，埋頭修煉就行。如果你足夠優秀，將來甚至可以開闢出一條新路。”
開闢新路並不意味着比以前的路更好，甚至可以說，開闢的新路比起無數修士完善的舊路更坎坷，甚至根本就是一條彎路。但是，無數修士都希望能開闢一條自己的路，因爲這樣能提升對天道的理解。這些東西蘇衍在混元門的傳承中看到過。
“這片小世界走的也是靈脩之路，所以，不死境上便是化虛境。萬事萬物都有虛實之分，同時，虛實又是相對的。更深的道理太過深奧，我們不提。修煉到不死境，一些靈師準備繼續走以前的路，提升實力。另一部分，則走的是虛實相生、虛實結合的路線。這兩條路都不容易，前者，在於打破極限，至於打破極限後，是否能得到應有的收穫，誰也不清楚。至於後者，則是走的混沌路線，我們混元門便是其中的典型。我們這條路，講究分開修煉兩種甚至多種力量，最後合而爲一。我也不瞞你，破凡境有三劫，破虛境也有三劫，破虛境再修煉幾個境界，最終合道境還有三劫。”
PS：這一章和下一章的一部分其實講述了我的一個觀點，可能乏味很多，可能很多人有自己的觀點。反正這本書寫得太差，成績更不用說，所以，我也不需要顧忌一些寫作上的大忌，枯燥乏味的長篇累述了。
此外，這一章也將我原本構建的世界大致講述了一下。在我原來的設想中，大世界纔是真正的主體，靈脩只是其中之一，悟道也是一條路。除此之外，還有武道、魔道、神道、鬼道、器學、心學、巫學、獸學、雜學等等，這些還只是主流的修煉之路。此外，還有更多稀奇古怪的修煉方式。除了最常見的獸族、妖族、魔族、鬼族等等，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種族的大世界，我們難以想象的奇特世界。
我其實想描寫一個無數生靈追求大道，大道無止境，悟道亦不停的世界。結局其實一早就想好了，最終，主角達到巔峰，依然無法感悟通天地大道。在我的認知世界中，天地大道，說其存在，它確實存在，說其不存在，它也不存在。天道之所以被稱之爲天道，是無數生靈一步步探索出來的。所以，只要有生靈在探索，那麼，大道就無止境。
甚至，我還想寫悟道這條路上的坎坷，希望和頹廢，放棄與堅持。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講得是無數生靈前仆後繼的探索之路，總之，武力不是第一位。
至於氣運之力，乃至這個小世界，其實是一個宗門用來作爲研究大道的試驗場。當然，試驗場並不都是充滿殺戮，更像是大宗門實驗室裡種植的一盆花草。氣運，自然也是其中研究的東西。同時，藉着這個宗門，我其實想說，那些修煉大道並不沒有明顯的劃分，實際上，任何兩個大道都有想通的地方。很多小道，便是這些大道的分支。
寫這本書的原因是我發現現在的仙俠世界、玄幻世界都是我們認知內的世界。我想，宇宙之大，必然還有其他未知，我們無法理解的世界。
好吧，我承認當初的心太大，以我的實力根本完不成當初的構想。沒有星辰的世界會怎樣，那裡的人們有什麼新的習俗。這一點是所有世界中最容易構建的，還有更復雜的。總之，眼高手低，說的就是我。這些東西肯定沒辦法寫出來了，只能在這裡陳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