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之法再上一層,便是八重境關,相當於氣道煉神這一層次,這等超脫之法門,若要修行,同樣講究天數緣法。
修士若不在乎這些,雖說也未見得不能通向上境,可修行之中必會平白多出許多妨礙,或是自外而來,也或是因由己生。
張衍這般境界之人,言行舉止自合道法妙理,他這時覺得自己可以試着邁入此境,那就說明眼下正是時候,
在他成就煉神之後,早已超脫於現世之外,而力道之身因爲仍受現世拘束,故仍是鎮守在正反天地門關之前。
在一干真陽眼中,這一位神秘莫測的赤周魔主從來不曾現身過,而且守住兩界關門顯然也是必需的,所以他們自也不會前去招惹,而同爲魔主的遲堯等輩,對他也是頗爲忌憚,輕易不會前來接觸。
這時他目光一轉,朝那反天地中望去。
以他今時今日眼光來看,此間已是沒有什麼玄妙可言了。
歸根到底,反天地仍是寄託於布須天上的,但是有一點卻是不同,昆始洲陸乃至諸天萬界都可歸屬於正天地,俱是寄託於陽面之上,而反天地則是寄託於陰面之上。
可他早已看過,現在布須天絕大部分陰氣都是消失不見了,也不知去了哪裡,所以這反天地只與其中少許一些相融。
而此中存在的莫名之物實則與布須天陰面偉力有關,其並非是陰面偉力本身,而是那偉力氣機波盪所化。
可即便如此,也是大不簡單了,當初他只是借用了些許,便就藉此成就了力道七重之身,相信再往上去,就必須找尋到那陰面偉力不可。
念至此間,他便着順着這股氣機追覓過去。
然而這一番找尋下來,卻是沒有結果,如此前所見一般,陰面偉力似只有眼下這麼一點,其中大部分則完全不見影蹤。
他心下一思,便調運自身偉力用以觀望,但很快發現做亦不可行。
他稍作推算,便明白關鍵之處還在於那些沉浸在布須天中的異力,這些不徹底清除,陰陽難以混融一體,他就無法見全偉力。
只是昔日幾派祖師留下的氣機算是異力,還有赤陸主人留下的氣機也是異力,憑他現在之能,尚還無法將這些氣機驅逐了去。
這般就有些矛盾了,不除異力,難窺其門,而不入此門,眼下卻也難消異力。
他思考了一下,魔藏主人既然留下了這門修行之法,無論其出於什麼目的,都不可能到此就阻斷道路,這裡恐怕不能用氣道之法去探究,或許唯有以力道之身去找尋這些,才能見得其中真正神妙。
想到這裡,他當即分出一縷意識,沉落入那力道法身之中,同時他將其與正身之間的聯繫斬斷,以免自身氣道偉力摻雜入此。
正反天地關門之前,力道之身霎時睜開了雙目,並感受着源源不斷的莫名之物涌入自己身軀之中,將他功行持續往上提升。
以他如今眼光來看,這樣下去縱然法力能夠無限增長,可永遠也無法超脫出現世之外。
單純以力道修行來說,這莫名之物其實只不過是他通向更高層次的臺階而已,而非是那根本所在,而他若能憑此接觸到布須天陰面那一側的偉力,那或許就能看到晉升八重境關的法門了。
當即他盤膝一坐,意識往反天地深處沉去,周圍一切都是靜凝下來,他只是保持着一神不失,放縱自己意識在裡飄蕩,而不去刻意指引。
不知過去多久之後,他在無盡渾黯之中忽然見得一點幽光,心中不由一動,就往那裡投入進去。
下一刻,他這具力道之身倏爾消失不見。
天魔幽界之中,遲堯,嫮素、恆景三人正自修持,自與人道妥協之後,他們一直躲在此間,並稱只會參與爭奪周還元玉,除此外不再牽涉與人道有關之事,這時卻是忽然察覺到莫名之物狂涌而來,連帶着他們自家功行也是節節上升。
三人一驚,立時往反天地中望去,卻是發現那裡空空蕩蕩,原本矗立在那裡的身形已然不見了影蹤
恆景驚異道:“這……赤周魔主何處去了?”
這位赤周魔主可謂天地間第一魔主,而且常年鎮守在天地門關之前,使得正反天地之間不至於衝撞太過。自他們入世之後,就從來未見其挪動過,並以爲會一直這般持續下去,而此刻居然不見了影蹤,他們頓時意識到,似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了,
這個時候,三人心中也有些慌亂。
他們一直認爲,人道一直不曾將他們斬盡殺絕,很可能也是忌憚這位魔主,所以這一位即便不曾與他們對抗過人道,只要立在那裡,那便是一個倚仗,若是不在,人道對他們未必會再如現下這般客氣了。
遲堯緊緊盯着反天地中不放,方纔那一瞬間,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可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心中轉念道:“到底去了哪裡?”
但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一事引開了,因爲屏障失卻後,正反天地之間自然生出了一股衝撞之力,本來未曾覺醒的六個魔主意識忽然發生了變化,其中有三個霎時被消磨而去,但是卻仍有三個魔主存留下來,並隨着莫名之物傾瀉,一個個來到了正天地內,並參照三人法力氣機,立時就得了駐世之身,隨後氣機一轉,俱往三人所在之地而來,
遲堯等人也是有感,目光望去,見前方有三個人影現出,最前面乃是一名意氣風發的少年人,對三人打一個稽首,道:“靈壅見過三位道友。”
少年右側,站着一名孤高峻冷的男子,其人淡淡一拱手,道:“摯悒。”
最後那人,卻是一個妖媚女子,一理鬢髮,對着前方萬福一禮,微笑言道:“奴家簡童,三位道友有禮了。”
遲堯等人亦是還了一禮。
靈壅大聲道:“諸位,我六人脫出元天,入得世間,是上天令我道興盛,三位此後再不必在人道面前委曲求全了。”
身爲魔主,他一出反天地,自然就從遲堯三人身上得悉了此前發生之事。
遲堯對此卻是不敢興趣,反應平淡道:“那又如何?當年無情道衆尚在時,莫非我等實力便弱麼,還不是被人道一一擊敗,若不是我等見機及時,怕也是同樣下場。”
靈壅卻是信心十足道:“那無情道衆,乃至妖魔之輩與三位本非一心,與人鬥戰不相互算計牽扯便已不錯,又能用出多少手段來?而我等卻是同出一源,同心同意,合力之下,遠勝此輩!”
遲堯搖頭道:“三位方纔入世,不知人道大修之能,尤其是那一位張道人,連太一道人都被其鎮壓了,沒有先天至寶,又如何與他們相抗?”
靈壅雖明瞭過往,對大多數人和事物都是瞭然,可唯獨張衍那裡的消息卻是模模糊糊,彷彿這個人並不存在一樣,現在遲堯提到,他也感覺這裡似有什麼不對,皺了皺眉,沒有再往下想,只是道:“那先天至寶固然厲害,可我等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說到這裡,他神秘一笑,道:“三位可仔細感應。”
“嗯?”
遲堯心頭一震,因爲兩界壁障被破開,先後已是有六個魔主意識被劫力消磨而去,但此時再看,發現並沒有徹底散失,而是在兩界衝撞之下凝聚到了一處,並似要引動什麼東西出來。
“這是……
靈壅略顯一絲得意,道:“這寶物乃是反天地中精華所聚,應六位魔主執思而來,等到時機一至,生誕出來,那麼足可與那太一金珠相匹敵!”
正天地內三紀曆下有三件先天至寶生出,而反天地中卻從無這等法寶生誕出來過,這一來是因爲凡有精蘊,皆是化爲魔主,二來此間沉凝如一,除卻莫名之物,再也容不下其餘。
兩界關門這一放開,反天地內受得攪動,自是會生出諸多變化,不過寶物生出如此之快,卻是因爲六位魔主消亡,源精牽引之下應發而生,故而也可以說這寶物是得這六位祭獻才得以現世的。
恆景這時已是有些心動,可似忽然想到什麼,惋惜一嘆,道:“只是不知赤周魔主去了何處,要能令這位魔主與我聯手,再加上這件寶物,便與人道相爭,我等也是無懼。”
摯悒魔主這時開口言道:“我方纔醒來之時,見赤周魔主似所感悟,躍遁入一方不明所在,應該是找尋機緣去了。”
恆景精神大振,道:“若是這般,倒是好事,只是不知,赤周魔主何時能功成出來。”
遲堯思索一下,沉聲道:“這些可稍候再論,當下有一事很是緊要,天地關門之前沒了赤周魔主守禦,任由兩界之力衝撞,那於我根本有損,當設法約束。”
正反天地之間無了遮擋,對他們既有好處,又有壞處,好處是莫名之物不絕,實力會有一個明顯增長,可壞處是反天地受得太多正天地的氣機影響,莫名之物很可能再不會如原先那般純粹了。
靈壅一擡下巴,道:“這也非只是我等之事,相信人道那邊也是一樣着急,等他們尋了過來,我正好見識一下那幾位,看其等有無幾位道友口中說得那般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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