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裝修的工人,跑過來拿材料,看到陳立、周斌、陳兵打開衛生間裡的塗料桶都黑着臉,他們就沒有進來,表情怪異的裝沒事兒走開了。
“我說怎麼就連鋪地板的工人也都戴着口罩幹活……”陳兵這些天都在公司瞎忙,新房裝修跑過來看了幾次,也是出乎對江波的信任,纔沒有將之前聞到的異味當回事,這時候聽陳立、周斌都這麼說,臉色自然是很難看。
陳立這時候還聽得見江波在樓上跟趙靈珊、跟他媽訴說他爲這邊裝修費了多少心思,心裡也是火大,招呼周斌又把蓋子擰回去,一人提了一個桶出來,放在客廳裡就讓樓上人都下來。
江波下樓看陳立、陳兵都臉色不善,不自然的撇起嘴。
周斌衝陳立指了指正施工的石膏吊頂,示意這也有可能存在問題,他站到一旁看陳立怎麼處理這事了。
陳立也不廢話,直接掀了塗料桶的蓋子,立時難聞的氣味瀰漫出來。
“江波,這個塗料是不是有些問題?”陳兵壓着心裡的惱怒,問江波道。
“有什麼問題?上次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嗎?裝修有點味道也都正常,這是之前刷牆用的,是工人保存不善,變質了。你不會是想說我給你裝修用劣質材料吧?咱們都是一家人,我現在可是連一分錢都沒收你的啊,”江波自然是矢口否認,走到牆邊摸着表面看起來細膩光澤的牆面,說道,“你看這活兒做的多細緻?”
陳立都懶得廢話,直接從地上還沒沒拆開的木龍骨裡,抽了一根出來,將剛做成型的石膏吊頂“呼呼啦啦”捅出一個洞,扒拉下一大塊。
沈興邦、沈建萍剛走下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瑩激動的推了江波一把,走上去拉住陳立,尖叫道:“陳立,你瘋了吧,這都是剛做好的,你現在捅下來,耽誤的可是你哥的婚事!”
陳立也不理會她,又是幾下捅了出去,將諾大的客廳扒拉下近一半的員頂,露出裡面那幾根稀疏的龍骨架,說道:
“這石膏頂的龍骨密度明顯不夠,就那麼幾根細龍骨肯定撐不住吧,一旦老化,就有可能會掉落下,江波,總不能說是爲了趕進度,才故意這麼做的吧?”
陳立看着江波,想看他還有什麼理由拿出來搪塞這邊。
趙靈珊這時候才明白是陳立他們看出裝修有問題,剛纔歡天喜地的心情頓時就沒了影,但她在大舅沈興邦以及未來婆婆面前,也不好大聲說什麼,只是擔心的嘀咕道:“我們也沒說不付你裝修費,這要是材料有問題的,我們還要怎麼住進來?”
“……你們沒錢裝修,我們攬下來,也是想盡心幫你們,現在出了一點小問題,你們就這個態度……”沈瑩也是自小跋扈慣了的人,即便心虛,也不可能跟陳兵、趙靈珊、陳立他們低頭認錯,也是怒氣衝衝的反過來指責陳立、陳兵、趙靈珊不識擡舉。
“好了,吵什麼吵?”
沈興邦這時候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看到女兒沈瑩還要辯解,將她喝止住,又黑着臉訓斥江波,說道:
“江波,現在公司太忙了,你沒空過來管這邊的事,但是你找來的工人要靠譜,要對陳兵、靈珊的婚房負責任。現在搞成這樣子,算什麼事情?你過去看看,是不是那些工人在搞鬼,有沒有偷換裝修材料?你們看這地上龍骨,都打着包還沒拆,這不是明擺着還沒來得及偷運出去嘛!你們都是找來什麼工人?”
“你們啊,你們讓我怎麼說,”沈興邦見江波被他訓斥得發矇,這會兒竟然還沒有發應過來,他又繼續痛心疾首的教訓起沈瑩、江波小兩口子來,“我讓你們整天盯在工地,就是防止這些滑頭偷工減料,搞出豆腐渣工程,你們在工地跟那些施工隊鬥智鬥勇,卻把這邊給忘了。江波,你們給我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在材料搞手腳,讓他們都給我吐出來!”
江波這才醒過神來,拉着撇嘴生悶氣的沈瑩趕緊跑樓上去,想着怎麼將責任推到工人頭上去。
明知道大舅是替江波、沈瑩打掩護,但陳立也只想着事情能解決就好,真要鬧翻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就拉着大哥陳兵和剛從樓上下來的周斌到陽臺上抽着煙,不大一會兒功夫,就聽見江波在上面破口大罵工人。
江波再下來時候,一副氣哄哄的樣子,一個勁兒罵工人黑心,貪心偷換了材料,一定要將這夥人都趕出去,給他們一個教訓。
趙靈珊還一臉擔心問道:“那這房子還能住嗎?”
“把牆鏟了再找工人重新做,有問題的材料都換掉,龍骨密度不夠,再添,”沈興邦處理這種難堪的局面還是有經驗,指着江波說道,“爲自己家親戚做活,出這種紕漏,老爺子知道都要幫你們的頭罵臭了,這次你給我老老實實的盯着,多抽幾名可靠的工人過來幹一下工期,婚事不能耽誤了。”
大舅沈興邦如此表態,大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沈興邦又說公司現在也不忙,讓陳兵、趙靈珊帶着他媽在商都多玩兩天,又叮囑陳立將“安置房”的事放心上,他就帶着沈瑩、江波先走了。
“真是的,這房子還能交給他們裝修下去?”趙靈珊到底是不敢在大舅沈興邦面前多說什麼,但大舅沈興邦他們走了,又忍不住埋怨跟擔心。
“他大舅盯着這事呢,沒事的,”沈瑩是自家的侄女,江波是即將上門的侄女婿,沈建萍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要陳兵、趙靈珊自己多上點心,說道,“我在醫院聽人說裝修過後,可以找什麼單位過來做一下檢測;再個,你們結婚佈置好婚房,暫時也不用急着搬進來住,多吹兩個月……”
沈建萍也不想自家兄妹鬧得難看,只當是江波年紀輕、脾氣急躁做下糊塗事,總要給人一個改正的機會,又問陳立安置房是怎麼回事,老大怎麼將這事託給他。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大舅誤會我能在這事上幫他說上話吧,但他也不想想,我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能幫他說什麼話?”陳立聳聳肩故作糊塗的說道。
高鋪村民以及國棉廠的職工,積蓄還是有限,沒有太多的人能借拆遷的機會改善住房,這意味着更多的人會選擇異地安置。
新潮銳置業在東山鎮開發的樓盤,一期就五百套,陳立之前計劃着留在尾盤在手裡,沒必要都拿出來做安置房,是可以幫大舅沈興邦那邊附帶解決一百多套的房屋銷售,他剛纔沒有直接答應下來,還是想着能將價格壓低一些,但這時候他是完全沒有興趣幫這個忙了。
這時候小姨沈建紅打電話過來,要陳立、陳兵、趙靈珊還有他媽晚上過去吃飯,但話裡的意思也是剛接到他大舅沈興邦的電話,要陳立他們不要爲裝修工人偷換材料的事治氣了。
陳立也就只能當這事沒有發生過,讓周斌回去繼續招待從青泉接過來的暴發戶們,他陪他媽到小姨家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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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陳立與他哥送他媽坐上回青泉的車,剛回到錦苑售樓處,周正榮與錢萬里就找上門來。
昨天的推介會辦得非常成功,昨天錢萬里親自出面招待了青泉過來這邊的煤老闆,實地參觀過後,預售場面相當熱烈,這些暴發戶大都選擇現款交易,甚至直接全款交付的都不在少數。
最後連不屑與這些煤老闆打交道的周正榮都坐不住,後來也趕到酒店與這些送錢來的“財神爺”打關係。
觀瀾商業街這次推介會,一天之內就賣出了八千平的商鋪,待所有商貸手續辦完,回籠到帳面的錢款將超過六千萬。
錦榮地產即將多出六千多萬的現金,讓周正榮、錢萬里都興奮不已。
這筆錢已經足夠支付拆遷款項還有剩餘,但他們這次過來找陳立,卻是爲了另一件讓人心煩的事。
高鋪村及國棉廠宿舍新的拆遷補償計劃,在原來的基礎上又提高了一倍,並且加入了往新潮銳置業在東山鎮開發的“東山華居”異地安置的選擇。目前拆遷談判進展很順利,高鋪村那邊已經有一半住戶簽了拆遷協議;國棉廠宿舍那邊更加順利,簽約率都已經達到了80%。
中原大學西門外的江秀街,也在這次的拆遷範圍之內,卻遠沒有那麼好拆遷。
江秀街位於國棉廠與中原大學之間,並非正規的街道,最早是屬於高鋪村的農田,在中原大學新校區建成之後,陸續有高鋪村的村民在那個狹窄的區域搶建違章房出租給商家,短短兩三年間就形成一條凌亂不堪的街道。
江秀街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違建,照道理來說,甚至連補償都可以不給,但爲了能快速推進拆遷事宜,而江秀街的違建面積也不算多大,陳立之前就想着照一定的標準,適當給予補償。
然而,在那裡搶着建違章房的村民,現在每年什麼都不做,只收租金也都能有小十萬的進賬,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會同意拆遷,斷了這條躺着都能掙錢的財路?
周正榮、錢萬里現在瞭解到,在江秀街有違建房的幾十戶高鋪村村民,非但不同意拆遷,還計劃着煽動搞事,他們就趕過來找陳立商議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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