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孟學德主動要求,現在中原省鋪開攤子要在北京搞招商引資大會,陳立和鄭文遠他們都不可能袖手旁觀,肯定會想方設法幫青泉引進更多的投資。
此時幫忙促進青泉當地經濟發展,調整產業結構,陳立他們站在新潮銳的立場上來講,跟目前投入大量資金改造柳林河水系,在青峰山打造綜合娛樂旅遊景區的性質一樣,都是要從根本上解決青泉新銳城的銷售問題。
試想青泉有着便利的交通,舒適的居住環境和充足的就業選擇機會,產業發展欣欣向榮,無論是青泉的普通民衆還是資本輸出,首先都會選擇在青泉本地紮根,不會出現內部營養大量外出的現象,這也將從根本上解決了青泉新銳城與商東江灣嘉龍城的競爭力問題。
“市裡可要把青泉的項目材料做得漂亮些,我到時候好拿着宣傳資料去忽悠人嘛。”鄭文遠笑呵呵地說道。
“這次赴京參加招商引資,我省主要市縣都會參與,就算有企業願意到中原來,最終能不能落戶到青泉,我們內部也會有些競爭。現在我們接觸了一些投資商,他們看中我們相當低廉的勞動力成本以及四通八達的交通、往中西部地區拓展市場的便利,但他們對投資青泉,還是商都、穎河,都沒有拿定主意,還在考察階段,到時候還要你們幫着多出謀劃策才行啊,”
孟學德此時架子放的很低,說着話端着米飯,讓大家別愣着,邊吃邊聊,
“今天請你們來,就是要說這個事情,我吃過飯我就要到省裡去,省裡也異常重視這次的招商引資大會,還有許多注意事項要交代,市裡具體的工作就壓到浩然的肩上——他肩上擔子不小啊。”
張浩然早年跟着羅榮民在東江省工作,無論是工作思路還是接觸面,都要比中部省市的官員更開闊,目前也是孟學德手下第一大將,這也導致他肩上的任務額外的繁重,除了總攬濱江新區的全局工作外,在市裡還要分管招商引資等工作,幾乎每天都要加班到十一二點才能回家休息。
孟學德匆匆忙忙吃了午飯,便帶着趙楊乘車趕往商都,陳立到張浩然辦公室談工作。
陳立從張浩然這裡知道這一次的招商引資會,有別於以往,趕到北京去召開,是鄭聰一力推動的結果,底下還有不少非議的聲音,認爲這麼做勞民傷財,不會有什麼好的效果。
第一次舉辦這種形式的招商引資會議,效果未必很好,但這直接促使中原省的地方官員走出去包裝自己,對改變全省官員的工作風格,還是有很大幫助的。
且不管鄭聰這人的性格是否過於強勢,工作中也深藏他個人的野心跟慾望,但工作能力及作風,確實要比以往幾任省府掌門人要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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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剛過,青泉市政府以孟學德、張浩然爲首的招商引資團,就準備完畢,陳立、鄭文遠作爲企業代表,跟着孟學德他們一道趕赴北京。
何婉、錢萬里、胡國銘他們就沒有去,除了新潮銳事務實在太多外,這一次陳立拉着鄭文遠過去,除了幫忙引薦一些資源,更主要還是看對談成污水處理廠的投資能不能有所幫助,其他人自然沒有必要都跑北京去。
各市縣在北京都有駐京辦,省裡只負責這次招商引資的總體流程安排,所有參加單位都自行安排行程食宿,只需要在省駐京辦的統一規劃下,參加接下來的招商引資活動就行。
飛機在北京首都機場降了下來,陳立跟着孟學德、張浩然、趙楊等一行二十多人走下飛機舷梯,遠遠看到一輛黑色奧迪,就直接停在停機坪的前方,車頭旁靠着一位板寸青年男子,這時候正摘下墨鏡,朝陳立他們這邊揮手示意。
能將車直接開進首都機場停機坪的人物,估計也只有鄭文遠纔可能認識。
走在前面的孟學德和張浩然收住腳步,轉頭就見鄭文遠滿臉堆笑地走出去,伸開雙臂跟來人狠狠地來了個熊抱,笑道:“四哥你說要來接我,沒想到你直接將車開到機場裡面來接我啊。”
“你小子自從去了商都,就在商都紮了根,前幾次聽說你回來,但一溜煙兒就跑沒影了,我都沒有撈着見你,這次不是迫切的想見到你嘛?”青年男子穿着一身範思哲西服,哈哈笑道,“爲了能給你最頂尖的貴賓服務,我特意將我家老頭子的座駕偷溜着開出來。”
“……”鄭文遠說着話,轉過身來給大家介紹:“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在北京最好的朋友徐元洲,孟市長、張市長這次代表青泉市政府到北京來招商引資,元洲你要幫忙多介紹幾家投資商——我在商都、青泉,還是要仰仗孟市長、張市長賞口飯啊——這位是我在電話裡,跟你提起過的陳立。”
徐元洲客氣跟孟學德、張浩然、陳立他們握了握手,又熱情的摟着鄭文遠的肩膀,說道:“知道你今天回來,我就邀了一些老朋友,在豐澤園爲你接風洗塵——孟市長、陳總,你們也一起過去吧,以後還要麻煩你們在商都多照顧文遠呢。”
徐元洲客氣的說是邀請孟學德、陳立他們一起赴宴,但多少有些敷衍,更何況他就開一輛車直接進停車坪顯擺身份,顯然不是接大家都去赴宴的樣子。
“我們晚上還有一堆工作,有些工作還要及時跟省裡領導彙報,就不打擾你們的興致了。”孟學德委婉的拒絕了徐元洲的邀請。
陳立原本還想着晚上拉着張浩然一起梳理幾家有意投資青泉污水處理廠的投資商資料,然而不等他開口,鄭文遠就直接將他拽上:“我在元洲他們面前可沒少提起你,大家也說過有機會一定要找你喝酒。今天好容易碰到了,你得跟我走。”
陳立知道鄭文遠也是想將他在北京的朋友圈介紹給自己認識,便半推半就的跟着鄭文遠坐進車裡,上車前他瞥了一眼奧迪車的掛牌,心想徐元洲他老子,在軍中的地位可不低啊,難怪徐元洲開了這輛車,就能直接闖進首都機場。
徐元洲跟鄭文遠一樣,從小就在北京生活、長大,一口地道的京腔帶着世家子弟的孤傲,喋喋不休地跟坐在副駕駛位上的鄭文遠聊着他們發小之間的事情,這會兒也只是將陳立當成鄭文遠拉到北京玩的小夥伴,偶爾纔回頭招呼一聲。
“子睿比你回來得早,昨天就到了,說起來你倆關係也不錯,怎麼就鬧成了這個樣子?章赫一定要將他拉上,等會兒他也在場,你們倆可不要打起來啊。”徐元洲笑着說道。
“有些事情也沒辦法解釋,總之現在我跟他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坐到一起吃飯,倒是無礙的。”鄭文遠厭惡韓子睿,也不至於吃飯要躲着韓子睿,笑着說道。
徐元洲口中的豐澤園飯店,雖說跟新近建成的那些五星級酒店有了差距,卻是北京有七八十年曆史的老字號,也是鄭文遠、徐元洲他們打小就常去的飯店,打小就對豐澤園有感情,吃飯聚餐什麼的,總會安排在豐澤園。
豐澤園從外面看上去有些其貌不揚,但走進去,還是裝修得富麗堂皇,極富有傳統文化的特色。
徐元洲闊步向前走去,鄭文遠陪着陳立跟在他後面來到六樓豪華包廂。
韓子睿已經在包廂裡,正跟幾個衣着光鮮的青年有說有笑,看陳立他們進來,客氣地走過來打招呼,很熱情地給衆人介紹陳立的身份,笑道:“你們或許不知道,陳總看着年紀最小,卻是新潮銳置業、大商資本幕後真正的大股東,文遠好好的萬邦副總裁不當,就是專門跑去跟陳總合作……”
韓子睿說的是事實,說話的語氣也正常,但不知道他們之前在聊什麼,陳立看到好幾個人臉上掛着不屑的神態,似乎笑鄭文遠越混越不如意,竟然跑到商都跟地方上的暴發戶手下混日子。
鄭文遠臉上有些掛不住,陳立卻是不管太多,挨着鄭文遠坐下來,也不說什麼話。
這邊剛一落座,立時有服務員從旁邊的桌子上打開六瓶茅臺放在桌子上,陳立瞥眼一瞅,下面還有兩箱特供茅臺擺着,心想京城的公子哥,什麼時候喝酒這麼豪邁了?
諾大的豪華包廂,加上陳立也才只有九個人而已,根本不等動筷子,徐元洲脫掉外套,掂起面前的白酒杯說道:“文遠和子睿之前在東江發展,現在都又跑到了中原省,我們哥幾個難得聚這麼齊,今天一定要不醉不歸,喝個痛快。”
二兩白酒眨眼之間下了肚,看他們都是一飲而盡,陳立不動聲色的將一小片葛根片含在嘴裡,然後端起酒杯,將酒飲到口裡,含了一會兒,才咽入肚子裡。
服務員又輪着將酒滿上,就見韓子睿身邊一個身材單薄的傢伙,端着酒杯說道:“今天文遠在商都的好兄弟也來了,我得跟他喝一個。”
“猴子,有你這麼喝酒的?先讓我們墊着肚子再喝。”鄭文遠雖然這兩年混得不如韓子睿如意,讓韓子睿從萬邦趕了出來,但在酒桌上鎮住一兩個想找事的人,還是易如反掌。
開場酒喝過,徐元洲開始招呼他們吃飯,所聊話題無非也是大院裡的那些事兒,誰誰在內蒙倒騰煤礦發了家,誰誰往非洲倒騰小商品、現在搞起了國際貿易公司等等事情,一會捧捧徐元洲,一會捧捧鄭文遠……
鄭文遠知道陳立不喜歡這些世家子弟吹噓顯擺的毛病,也插不上什麼話,便悄悄跟陳立私底下扯着閒篇,免得他在場上太尷尬。
通過他們聊天,陳立知道這幫人跟鄭文遠一樣,都是大院子弟,家世顯赫,彼此年齡相仿,都三十歲剛出頭,也陸陸續續有自己的事業,但不管身後的家世有多顯赫,個人掌控資源的能力還是有明顯的差距,以致他們所謂的事業規模有大有小。
更多人是憑藉父輩的蔭庇,藉着政府的資源,做些大小買賣、從中賺取一些佣金,相比較而言,韓子睿身爲萬邦地產常務副總裁,又被視爲萬邦鐵定的接班人,還是這些人當中的核心人物。
很多人說話、喝酒,都是圍着韓子睿在轉;而鄭文遠在他們眼裡的地位,顯然要比以往要差了一截。
徐元洲手裡有一家投資公司,但以私募證券投資爲主,在這個圈子裡的地位,跟韓子睿相當;而剛纔迫不及待就站起來要灌他酒、跟韓子睿關係不錯的那個瘦子,名叫章赫,早先在南方倒騰電子器械,現在找到一家臺資企業,在東江省合資建了一家電子代工廠,剛剛有一些規模,也因此在酒桌上特別想要表現自己。
這個章赫說話聊天的時候,目光不斷地往陳立這邊瞥,等到第一波六瓶茅臺下去,在場的人差不多有六七兩的樣子,章赫說起話來針對意味便濃了起來:“聽說陳總在商都專門和子睿的萬邦對着幹,這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了吧?”
“難道韓總在商都真受什麼委屈了,這時候需要章總出來找回場子嗎?”陳立沒有理會章赫,笑着問韓子睿。
“章赫,別胡說八道,生意場上的事情,談不上誰欺負誰。再說了,子睿在我們當中是能力最強的,還輪得到你站出來替子睿打抱不平?”徐元洲攔住章赫,不讓他沒事找事,“你要喝酒,我陪你多喝兩杯,你最近在東江發展,也很少回北京,我們也有一陣子沒有喝酒了。”
徐元洲酒量很大,端起酒杯就喝下去一半,章赫還是頗爲敬畏徐元洲的,跟着將半杯酒喝完,眼窩子就有些泛紅,看着酒量也差不多快到限了。
酒桌上喝酒聊天,怎麼都繞不過鄭文遠與韓子睿之間的矛盾,總共喝了九瓶茅臺,除了徐元洲酒量很大,其他人也就喝得八九兩的樣子,飯局就這樣結束了,也沒有人再提換場子繼續喝酒這事。
看着韓子睿在章赫等人的簇擁下先走進電梯,這時候李夢打電話過來,陳立走到角落裡跟李夢聊了一會兒,等他再走回到電梯口,看到徐元洲以及還一個叫丁洋的青年,正陪着鄭文遠站在那裡抽菸,等他過去。
“早知道你跟子睿鬧成這樣,就不把你們撮合到一起吃飯了,還以爲你們只是一些鬧情緒的小矛盾,”徐元洲頗爲過意不去的說道,“要不我們四個單獨換地方再喝幾杯?今天也沒有招待好陳總,很過意不去啊。”
徐元洲開始也以爲陳立只是鄭文遠帶到北京來玩的小夥伴,沒有特別重視,但看到酒桌上,韓子睿雖然沒有吭聲,但跟韓子睿走得極近,最近依靠韓子睿在東江省做得風生水起的章赫,百般挑陳立的刺,也就清楚陳立的份量不簡單,想着再找地方喝酒,彌補之前的懈怠。
“要不去我家喝酒吧。”鄭文遠說道。
“周儷看到我們這幾個狐朋狗友不嫌煩?”徐元洲問道。
“哦,她這幾天恰好不在北京。”鄭文遠淡淡的說道。
鄭文遠到商都這麼久,陳立他們始終都沒有見到他妻子周儷的面,而這次鄭文遠回北京,他妻子卻又不在北京,估計真是鄭文遠所說的“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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