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警方接到報案後趕到現場處理事件可能有些拖拖拉拉、效率不高的話,那他們處理善後事宜倒是很快很高效。
沒幾分鐘,更多的警察來了,配有醫務人員隨時可以進行急救的救護車也來了不少。昏迷不醒的樑易一家三口自然立刻被救護車送去醫院急救,而傷得不輕的牛猛自然也和那些躺在地上起不來的傷者一起送去醫院,自然,會有警察到醫院看守,防止他們逃跑。
而站在現場的吳寒、葉靈燕、劉蓓還有韋樂,自然都被請回警局問話。在吳寒上車之前,走過他身邊的韋樂壓低了聲音對他說:“吳先生你放心,我已經打電話通知了公司的律師。我們進去不用多久就可以出來了。”
吳寒不動聲色,心裡卻鬆了口氣。他倒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葉靈燕和劉蓓。他覺得自己可能麻煩不小,雖然自己是爲了救人,但打傷了那麼多人,而且有些可能傷得很重。也不知道警察會怎麼處理自己?是當自己正當防衛放自己出來還好,如果說自己防衛過當或者故意傷人,那自己可能就真要到監獄裡去蹲段時間了。
不過他一點都不後悔,在那樣的時刻,他如果不出手,那他就不是吳寒了。他只不過沒想到自己見血後竟然莫名其妙的意識失控了,出手特別重,好象是想把那些人殺了。要不是自己心一直很軟,動手的時候下意識的避開要害,估計那些人會死不少。他也不知道當時自己哪裡來的那股濃重的殺意,在被送往警局的路上,吳寒一直苦苦思索這個問題,但直到他到了警局,被兩個警察帶到一間燈光黯淡的小屋子裡,等着警察來訊問自己的時候,他還是疑惑不解。
吳寒正想得有點頭疼的時候,門被打開,林詩手上拿着個本子走了進來,順手又關上了門。她把坐到吳寒對面,把本子放到桌子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吳寒,臉上的表情很冷漠,讓人難以琢磨她的心思。
吳寒呆的這個小房間其實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審訊室,在房間的四個角落裡都裝有隱蔽的攝像頭,和裝在監控室的設備相連,通過監控室的設備,可以從幾個角度觀察到呆在這個房間的人的一舉一動,甚至臉上微妙的表情都可以看的很清楚。
剛纔林詩就已經在監控室觀察了吳寒很久,她現吳寒進了房間後,情緒一直很穩定,既沒有焦躁,也沒有不安,只是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看不出來他對自己的處境是否擔憂。
和林詩一起的,除了管理監控室的工作人員,還有值班的副局長和聞訊趕來的局長。生了這麼大的事,局裡的領導自然都很重視。而吳寒顯然是他們重點關注的目標,他們已經大概瞭解到事情的經過,對於吳寒這樣一個人放倒了幾十個手上拿着鋼管砍刀等兇器的猛人,他們想不關注都難。他們都已經從林詩這裡瞭解到,吳寒是個退伍軍人,一個退伍的偵察兵,但他就算是特種兵,身手再好,很顯然在這樣亂成一團的羣毆裡也不可能把圍攻的人全部放倒自己卻能全身而退。這樣一個人在他們看來,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他的存在,對社會來說是個很大的安全隱患,以他這樣強悍的殺傷力,如果要去做壞事的話,將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但他們不能把他怎麼樣,因爲從很多目擊者那裡瞭解到的情況來看,吳寒並沒有罪過。
當時的情況是那些人手持兇器行兇,而吳寒是出面阻止暴行,他將那幾十個人全部放倒,其中相當多一部分人被他重傷,從法律的角度來說,有人持械行兇,攔阻的人就算把行兇的人重傷或殺死,也屬於正當防衛的範疇,他就算把他們全打死了,也算不上防衛過當或者故意傷人,不會受到任何懲罰。相反,吳寒這還屬於見義勇爲,應該表揚的。
只不過從酒店工作人員那裡瞭解到。在出事之前。吳寒顯然和受害者一起吃飯。而受害者又是黑道上地大佬。這起事件顯然要列入黑道仇殺地範圍。以吳寒和受害者地微妙關係。他在這事件中扮演地角色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吳寒看林詩進來後一言不。只是盯着自己看。難免有點不自在。他不知道。警察有時候這樣做。是故意給接受訊問地人施加心裡壓力。讓疑犯猜不到警察地目地。從而造成疑犯心理緊張。從而比較容易在神色和言語間露出破綻。
沉默了好長時間。林詩終於開始了對吳寒地訊問。姓名。性別。年齡等等這些其實上次林詩已經知道。不過她還是讓吳寒重複了一遍。走走程序。
接下來林詩又問了當時地情況。她雖然已經基本瞭解。但還是想聽聽吳寒地說法。吳寒自然沒什麼好隱瞞地。把大概地經過說了一遍。和林詩瞭解到地情況基本上沒有什麼出入。
“你和樑易就只是朋友地關係?”林詩比較關心地是這個問題。她很想知道。吳寒是不是樑易地手下。是黑社會成員。但又不能直接問吳寒。黑社會成員會承認自己是黑社會嗎?顯然不會。林詩只是想旁敲側擊。從吳寒這裡得到一點蛛絲馬跡。以判斷他是否是黑社會。
不過吳寒本來就不是黑道上地人。和樑易也確實只能算普通朋友關係。林詩問來問去。也很難從他嘴裡撬出什麼有用地東西。吳寒只是被帶回來協助調查。並不是疑犯。林詩也不能問得太過分。
看看實在問不出什麼來,林詩也就放棄了。“吳先生,多謝你和我們警方的合作。我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你可以走了。”林詩合起本子,站了起來,向吳寒伸出了手。吳寒鬆了口氣,本來他還生怕自己傷了那麼多人會有大麻煩呢,現在看來自己不過白擔心一場。和林詩握了一下手,吳寒跟在林詩後面出去。一出去就看到葉靈燕、劉蓓還有韋樂都在外面等着自己。看到吳寒出來,兩女臉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而韋樂則和站在他身邊的一個西裝革履、戴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提着個黑色公文包的中年人小聲說了兩句。
中年人走過來對林詩說:“林隊長,我的幾位當事人已經接受完你們警方的調查,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當然可以。”林詩的語氣任何時候都是這樣不冷不熱,“多謝幾位和我們警方的合作。”
從警察局出來,韋樂才向吳寒介紹了那位中年人:“吳先生,這位是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常青律師。”又指了指吳寒:“這是吳寒,樑先生的好朋友。”
“吳先生你好。”常青很熱情的和吳寒握了下手,“以後吳先生如果有什麼法律上的疑問,可以打電話給我。”常青拿出一張名片,交給吳寒。
“謝謝。”吳寒雖然覺得自己以後沒什麼機會和他打交道,但出於禮貌,還是接過名片,收進口袋裡。
“韋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常青和吳寒聊了兩句,就向韋樂道。
“好,常律師,你先回去吧。”韋樂點點頭。常青和衆人打個招呼,就開車走了。
“吳先生要回去,我開車送你們?”韋樂對吳寒很客氣。不過吳寒卻覺得他這樣客氣讓自己有些不自在,大家年紀差不多,他老是先生先生的叫自己,實在彆扭。
“你就我吳寒或者阿寒就可以了,你是樑哥的兄弟,我們也都算朋友的,叫我先生,我可不習慣。”吳寒笑着說。因爲幾人都是直接坐警察的車子警察局的,葉靈燕的車子還停在酒店外面,韋樂什麼時候開了自己的車來?吳寒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想想他既然可以通知律師,自然也能找人把自己的車開過來。
吳寒看向葉靈燕和劉蓓,想聽聽她們的意見,吳寒自己是打算去醫院看望一下樑易一家的。
“我們想先去醫院,看望一下樑大哥他們。”葉靈燕說着,看了吳寒和劉蓓一眼,兩人都點點頭,三個人的意見倒都很一致。
“我也正想去看看,我送你們過去吧!”韋樂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