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襄陽前,龐統便與龐山民商議過,此番入蔡家之後,首要之事,便是要取信蔡瑁,只是龐統未曾想過,這蔡瑁自從被劉表去職之後,心懷怨憤,竟有不臣之心,且先前於夏口城外,龐統與蔡瑁有過一面之緣,龐統以爲,若一味討好蔡瑁,恐難得信任,所以纔在朝堂之上,破釜沉舟,以表投誠之意。
只是如今那蔡中,蔡和二人,形影相隨,龐統也一時半時找不到藉口,與龐山民相會,龐統心中,難免鬱郁,想要支開二人,卻又怕計劃敗露。
幾日以來,見蒯家風平浪靜,龐統心中稍安,亦暗自感激兄長信任,如今蔡瑁對龐統已不似先前那般戒備,龐統也想着,出一趟蔡府,找機會與龐山民商量一番,如何算計這蔡氏一族。
龐統正欲出府,卻見一華麗車駕,緩緩而來,車簾打開,一中年美婦從車中走下,見了龐統,展顏笑道:“閣下便是鳳雛先生”
龐統點了點頭,故作欣喜,對美婦道:“見過蔡夫人”
蔡夫人微微頷首,對龐統道:“士元先生是要出門”
龐統聞言苦笑:“這都督府中,甚是無趣,且蔡將軍如今,一直都未給龐某差事,心中氣悶,所以欲出門轉轉。”
“我家兄長已被景升去職,何來差事”蔡夫人聞言笑道:“先生此番來我蔡府,卻是明珠暗投了”
“可如今龐山民已投了蒯府,我不投蔡府,又往何處”龐統長嘆一聲,對蔡夫人道:“且景升公對龐某,甚爲不喜,這龐家家主之位,難道被那龐山民所得,已成定數”
蔡夫人聞言,眼前一亮,對龐統道:“士元先生來投我蔡府,只是爲龐家家主之位不成”
“若夫人相疑,龐某自去便是”龐統神情轉冷,對蔡夫人道:“自龐山民創竹紙之後,家主便欲使其執掌家業,要知道先前龐家,只有一個鳳雛,那便是我”
見龐統心緒不寧,蔡夫人心中暗喜,對龐統道:“若妾身使士元先生繼承家業,先生以何爲報”
“當真”龐統聞言,一臉不信,蔡夫人卻是笑道:“於景升面前,妾身還是可以說上些話的,且你龐家於這荊襄,如今還比不得我蔡家,我蔡家若要日後幫士元先生奪取家主之位,易如反掌。”
龐統聞言,眉頭緊皺,對蔡夫人道:“那夫人慾使龐某,付出什麼代價”
“幫琮兒奪景升家業”蔡夫人說罷,龐統卻道:“如今景升公欲立劉琦繼承家業,荊襄盡知”
“以先生智慧,當有辦法改變景升決斷。”蔡夫人面色不變,對龐統道:“先生與琮兒一般,皆爲家業之事,將心比心,先生也應爲我蔡氏出謀劃策”
龐統沉吟許久,似乎已認可蔡夫人說辭,對蔡夫人道:“此事需從長計議當下最爲緊要之事,便是知道那龐山民與襄陽二蒯,是如何打算”
蔡夫人聞言,點了點頭,對龐統道:“那先生有何計策”
“事出突然,又有何計”龐統故作爲難之色,對蔡夫人道:“還須讓在下籌謀數日。”
“那妾身便靜候先生佳音了。”蔡夫人說罷,便進了蔡府之中,待其走遠,龐統冷笑一聲,心中暗道:這蔡氏倒是所圖甚大,只是劉表家業,如今大局已定,會是那年幼劉琮,想得就得的麼
想到此處,龐統頭也不回的出了蔡府,一路向着襄陽城中,龐家商鋪走去。
行至商鋪,龐統便被門口下人,請了進去,於樓上靜室之中,龐統從下人手中,得龐山民手書,看過之後,神情大悅,將書信燒爲灰燼,便一臉喜色的離了商鋪,向蔡府趕去。
徑自進了蔡府大堂,龐統見了蔡氏兄妹二人,一臉喜悅,龐統對蔡夫人遙遙一禮,道:“龐某如今,已有妙計”
蔡夫人聞言,面上一喜,卻聽蔡瑁對龐統冷聲道:“有何計策,速速道來”
蔡夫人見龐統皺眉不語,忙對蔡瑁道:“兄長,士元先生乃我荊襄大才,你不當如此怠慢”
蔡瑁正欲出言駁斥,卻見蔡夫人神情冰冷,只得輕嘆一聲,對龐統道:“先生莫怪,先前是蔡某心焦,怠慢了先生”
龐統神色稍霽,對蔡瑁道:“也怪不得將軍,如今那劉琦勢大,且景升公似是下定決心,立劉琦爲儲,將軍心事,龐某也深有體會。”
見堂上二人皆提起興趣,龐統又道:“只是將軍與夫人可曾想過,景升公如今,只有二子,若那劉琦亡了,這荊襄大位,必屬二公子所有”
“此區區小計,本將又豈會不知”蔡瑁聞言,冷哼一聲道:“若是能殺,早就殺了,此番那劉琦從長沙歸來,景升便多派侍衛,護持於他,本將欲使人行刺,亦不得空隙”
“將軍何不使人用毒”龐統聞言冷笑,對蔡瑁道:“據在下所知,再過數日,景升公便欲大宴羣臣,以慶夏口大捷,若於宴上,使人毒害劉琦,必然成事”
蔡瑁聞言一愣,蔡夫人卻是笑道:“若是用毒,被景升發現,必然責罰”
“夫人大可不認便是,且這荊襄羣臣之中,對那劉琦,恨之入骨者,亦有多人,如今蔡將軍已與那張允割袍斷義,若是事敗,便推在張允身上即可,反正那人性命,如今已沒任何價值”龐統說罷,見二人躍躍欲試,忙趁熱打鐵道:“且景升公便是知道我等用毒,又能如何二位可不要忘記,景升公只二子,若死了劉琦,他會去責罰這家中獨子麼屆時景升公別無選擇,琮公子執掌荊襄,當仁不讓”
蔡瑁聞言,思索片刻,面上大喜,起身讚道:“先生所言極是,若這荊襄,只有琮兒,那劉景升便別無選擇”
“那就用毒”蔡夫人聞言,神情狠戾,對龐統道:“若那劉琦毒發身亡,再看那蒯氏一族,有何依仗這荊襄九郡,不出數年,亦盡被琮兒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