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城中,繁華一如往日,往來商旅,川流不息,自龐家竹紙,典籍,製糖於長沙設立作坊之後,各地商賈,已多將商隊,派往長沙,與龐家通商。
只是近日以來,龐山民發現江東往來通商之人,比之其大婚之前,激增不少,若是尋常時刻,龐山民沒準會心中暗樂,大賺江東財帛,可是如今正是嚴防江東之時,龐山民不得不心中警惕。
與江東之間,商賈貿易不能禁絕,否則起不了疲敝江東財政的作用,而於此事上,龐山民又找不到旁人商議,總不能斷絕通商,待孔明於西川回軍之後,再作恢復,如此出爾反爾,萬一江東並無歹心,豈不壞了兩家交情
龐山民憂心忡忡,一路思索,不知不覺卻來到了江邊水寨,剛入寨門,便有小校通報甘寧,不多時,甘寧便至,對龐山民笑道:“山民此來,欲找甘某飲酒不成”
龐山民聞言,搖了搖頭,面上憂色仍未褪盡,甘寧見龐山民許久不語,對龐山民笑道:“這才大婚數日,山民便悶悶不樂,莫非是山民家中不合”
龐山民白了甘寧一眼,道:“只是在想江東之事,近些時日,龐某於城中發現,江東商賈,比之往日,多了不少。”
“此乃好事纔是,山民何故悶悶不樂”甘寧聞言,微微愕然,對龐山民道:“大賺江東錢財,本便是我荊南所欲。”
“時機不對。”龐山民聞言搖了搖頭,對甘寧道:“先前龐某下江東之時,所攜禮物,足夠那江東世家,用上一年半載,如今荊南與江東商貿,本應低谷纔對,可是江東往來客商,卻比龐某婚前還多,此事之中,必有蹊蹺。”
甘寧本就不是愚魯之人,待龐山民說罷,甘寧面色微變,對龐山民道:“既如此,甘某便令兒郎們嚴加盤查江東商船”
龐山民聞言點了點頭,甘寧正欲去與營中將校,發號施令,龐山民卻遙遙瞧見,又有一江東商船,緩緩靠看,船上數名隨從,盡着白衣,一同下船。
“江東近來通商之人,多着白衣,江東民間風尚,倒是奇怪的緊。”甘寧自顧自的嘀咕一聲,龐山民卻驀然驚醒,對甘寧道:“興霸,你說江東之人,皆穿白衣”
“反正近期着白衣者不少。”甘寧見龐山民一臉訝異之色,亦微微愕然,對龐山民道:“山民何必如此失驚,無非是衣着而已。”
“白衣渡江”龐山民低吟一聲,想起史上這江東典故,不禁暗歎,這周公瑾居然把日後呂蒙的得意奇計給使了出來,若不是仗着穿越者先知先覺的本事,竟會被他完全矇在鼓裡。
想到此處,龐山民腦中急轉,只是片刻,便對甘寧笑道:“興霸,寨中可有靜室,某欲與興霸吃酒。”
“果然被甘某說準了,定是你家婆娘,不允你飲酒,纔來找我”甘寧說罷大笑,對龐山民道:“所以說娶了這美豔媳婦,恁的事兒多”
甘寧胡言亂語,龐山民聽聽且過,二人尋了間靜室,下人送過酒肉,龐山民命一士卒去尋龐統,回到靜室之中坐下,對甘寧笑道:“江東欲圖我長沙”
甘寧聞言笑道:“若是江上水戰,甘某如今已不懼那江東周郎,我軍中勤造戰艦,水軍已頗具規模”
“怕非是正面相爭,那周郎如今,已有奇計。”龐山民說罷,見甘寧面上茫然,對甘寧道:“龐某以爲,這往來白衣之人,多爲江東細作,那周瑜怕是已有計策,謀我長沙”
“山民所言,可有根據”甘寧心中一驚,只是片刻,便對龐山民道:“管他有沒有根據的,白衣可疑,甘某盡數抓了”
甘寧說罷,欲起身而去,龐山民卻按住甘寧,笑道:“若盡數捉之,豈不打草驚蛇興霸勿急,龐某這心中,另有打算,那周瑜以爲,我荊南大軍入川,便是可欺,龐某卻欲將計就計,讓這江東都督,再嘗一敗。”
“山民已有定計”甘寧聞言眼前一亮,對龐山民笑道:“如今董將軍與黃老將軍已隨軍入川,甘某近來可是手癢的狠,還是那江東周郎識得情趣,欲來找甘某,分個高下。”
二人邊吃邊聊,不多時候,龐統便至,見二人吃的酣暢,龐統笑道:“兄長,興霸,不是爲找龐某吃酒,才邀龐某而來的吧,龐某先前,正與公琰處理政務呢”
“若非戰事,怎會勞煩士元”龐山民聞言笑道:“士元且坐,邊吃邊聊。”
龐統聞言,眼前一亮,對龐山民道:“兄長已有消息,江東欲圖我荊南”
“非也,只是懷疑。”龐山民說罷,便將近來江東商賈,多白衣渡江一事與龐統說了,龐統眼中異彩連連,待龐山民說罷,龐統讚道:“這江東周郎,果然不凡,若一切皆如兄長所言,待其事成,長沙危矣好在兄長熟知商賈之道,可預先窺見,那周瑜謀劃。”
“只是後來之事,皆要看士元設謀了”龐山民聞言笑道:“龐某雖知,有此機會,當將計就計,卻不知這計將安出,有士元在,定可再算計那周瑜一回。”
龐統聞言,頗爲興奮,之前心中委屈一掃而空,對龐山民笑道:“正當如此,若兄長只欲威懾江東,使其按兵不動,一封書信告知周瑜,已窺破其計,便可萬事大吉,只是那周瑜視我荊南無人,甚是可惡,此番當迎頭痛擊,給他一個教訓教其於都督位時,再也不敢擾我荊南”
甘寧聞言卻道:“士元,快將心中計劃,盡數告知甘某,如今甘某可是手癢的很,整日盼着與那江東將校,一決雌雄呢”
“設謀之事暫且不急,如今我等於這棋局之上,已佔先手,當務之急,在於密切監視這些白衣商賈們的動向,若可探知其於長沙所爲,便可盡知周郎打算,到時候龐某一定會給這江東都督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