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在接到艾拉的通報時差點沒嚇死過去,這個小少爺太莽撞了。外院護衛都是一羣羈傲不遜的士兵轉職成大公府護衛的,什麼樣的人沒有?如果小少爺非要治罪與他的話,保不住那個士兵會不會狗急跳牆。太危險了!想到這兒連忙撲了出去,把來替教宗彼得冕下送信的聖殿騎士唐恩閣下晾在了會客廳裡。
走沒幾步克里突然又回身來到唐恩身前,鞠了一躬,說道:“閣下,在下冒昧,請您與我一同去吧?我擔心凱撒主人的安全。”
聖殿騎士唐恩這個儒雅的猶如學者的戰鬥神職已經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連忙站起說道:“克里閣下,您多禮了,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快走吧。”於是兩人連忙匆匆奔了出去。在半路會和了接到艾拉通知的三位中隊長一路飛跑而去府邸花園。真難爲肥胖的克里竟然跑的不比其餘幾個武士慢。在終於到了艾拉說的那個樹叢外的走道後,幾人被現場的景象驚呆了……。
凱撒看着地上的屍體,一顆心臟激烈的跳動着,他兩世爲人今天第一次殺人,不是害怕而是冷酷的興奮,他覺得自己現在的冷靜和淡漠是多麼的不可思議,要知道這可是殺人啊!彷彿就是殺了一隻雞一般。爲什麼就沒有一點恐懼呢?“難道自己天生嗜血”凱撒暗想,隨即搖了搖頭,他可不是變態,最後他終於得出了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此人行爲醜惡又觸犯我的權威,所以該死。也許在這個世界,作爲帝國世襲大公的權威和權益就是我的心理底線吧?”
就在凱撒胡思亂想的空檔,克里幾人也來了。克里在稍微一驚後就連忙跑到凱撒身前,也不顧什麼禮節了,拉着小大公的手就在他渾身摸索起來,一邊還驚慌的道:“少爺,我的主人啊,你有沒有傷到哪兒?光明神在上,老克裡嚇死了……。”語氣裡帶着了微微的哭音。
朱利烏斯心裡一暖,覺得克里雖然依然諂媚,但可能只是性格使然吧?對他這個主人還是忠心耿耿的。不錯不錯。即便才能性格不足但人只要忠心,也會遮蓋一切的。
朱利烏斯淡聲說道:“好了,克里管家,我沒事你別擔心了,將客人晾在一旁是極爲失禮的,還不快爲我介紹這位騎士?”說完就看向了聖殿騎士唐恩。
克里連忙擦了擦眼睛,對朱利烏斯小主人介紹道:“少爺,這位是教宗彼得十三世冕下的信使,聖殿騎士唐恩閣下。他是來爲教宗冕下給您傳一個口訊的。”
唐恩這時走向前幾步,右手撫胸鞠了一個四十五度角的躬,用溫和儒雅的聲調恭敬地的說道:“向您致敬,朱利烏斯·凱撒大公閣下”。竟是對朱利烏斯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節。
凱撒略微一彎身回了一禮:“很高興見到您,聖殿騎士唐恩閣下,願光明神的榮光輝耀與你。”他也對這個極惹人好感的學者型的騎士用了平等的禮節。
唐恩趕緊回答道:“光明神的榮光與您同在,尊敬的閣下”。
繁瑣而正式的禮節過後,唐恩就說道正題,原來彼得教宗已經結束在外省的佈道和賜福,三天後就將回帝都了,教宗讓朱利烏斯在他回來後去光明主神殿見一見他,並且特意叮囑要帶上大公權威的象徵黃金權杖。凱撒疑惑的問:“爲什麼要帶權杖呢?”唐恩解釋道:“閣下,彼得冕下是要爲您和您的權杖祈求光明神賜福,從而使其可以與您相性融合,則除您外任何人也無法使用,並且還會有護佑的神效。”停了一停又說了一句:“在我們教內這個儀式名爲‘開光式’,是教宗冕下賜予信衆最高的榮耀象徵。帝國六位大公的權杖都經過冕下開光過,這也是歷代的傳統。”顯然唐恩是彼得冕下的心腹,所以對這些帝國高層的慣例傳統瞭解的很詳細。
凱撒點了點頭示意明白了。然後歉意的說道:“很抱歉了閣下,府內有一些雜務事需要處理,怠慢您了。”
唐恩聽到朱利烏斯隱晦的送客暗示後剛要告辭,旁邊的克里突然插口道:“唐恩閣下,凱撒少爺的意思是請您稍候一會兒好嗎?他想與您共進午餐,以答謝您的奔波辛勞。”
唐恩一愕,不知所措的看了凱撒一眼暗道:“難道是我會錯意了?凱撒家說這些話的原意不是送客而是要請客不成?”不止唐恩迷惑,就是朱利烏斯也是懵懂,不知克里的用意。
克里連忙低身在朱利烏斯的耳邊輕聲的耳語了幾句。就見凱撒神色馬上釋然了,並且毫不掩蓋目光中對克里的讚賞,於是他就咳了一聲,轉身對唐恩說道:“是的,唐恩閣下,希望您能接受我的邀請,並且少待一會兒,可以嗎?”
雖然不知對面那倆主僕打得什麼鬼主意,不過一位帝國世襲大公的邀請再怎麼也是一個極大的榮幸了。所以唐恩騎士閣下就優雅的行了一禮:“感謝您的邀請,大公閣下。您儘管忙吧,我在這兒聽後您的安排。”凱撒就神情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三個被晾在一邊,自始至終都沒有被主人看上一眼的中隊長身上已是大汗淋溼了,即便心中也是一片絕望。看着地上的那具屍體和暈開的大灘血漬,三人都知道自己的前途完了,而且性命也是恐怕不保。尤其是山姆,看着弟弟山迪的冰冷屍體不知是痛還是恨,更多的是恐懼。總之三人可謂心中五味雜陳。
朱利烏斯在與唐恩結束談話後這纔看向了自己的三個護衛中隊長,向他們走過去了幾步,克里在身後連忙跟上前去,並且還向唐恩使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唐恩先是一愣,看了看現場狀況隨即恍然大悟,“原來這倆主僕留自己是爲了給他們當保鏢啊!真是兩個大小狐狸”。雖然啼笑皆非,但身爲高級武士的他還是暗自戒備了起來,並向凱撒的身前緩移一步,佔據了一個最佳位置。
朱利烏斯·凱撒看着那三人譏聲說道:“哦,這不是三位中隊長閣下嗎?我派人請你們過來,沒想到你們真的就過來了,太給我面子了,實在是勞煩各位了。”
那三人哪還站得住,噗通噗通的都跪了下去,其中一個最年長的中年人隊長顫聲說道:“我的主人,我等罪該萬死,請您責罰吧。”其餘兩人也是連連告罪。
凱撒嗤笑的說道:“我的神明啊,我哪敢治你們的罪,你沒別欺負我這個沒爹沒孃的孩子,我就心滿意足了,知道這個傢伙怎麼評價我的嗎?”凱撒指了指山迪的屍體,又說:“這個叫山迪的府邸外院護衛,在私闖大公府內宅意欲強暴侍女的時候曾經揚言,說我就是一個沒斷奶的孩子,他就是強姦了那個叫艾拉的侍女也會毫髮無損,因爲他的那個即便是克里管家也要讓三分的哥哥可以爲他周旋,可以耍的某個小大公團團轉。被我撞破後還想要殺我滅口。那麼在凱撒府他就可以爲所欲爲是嗎,山姆?”最後那句話,凱撒是用爆怒的厲喝喊出來的,那種帶着幼童稚嫩的陰森語調,即便是一邊的唐恩也不由的打了個冷戰。‘這個孩子不簡單。’這是唐恩的感觀。
跪在地上三人中的那個最醜陋的隊長汗如雨下的顫聲道:“主人,我的主人,請您寬恕,那些話都是該死的山迪自己說的胡言亂語,我毫不知情啊?我管教不嚴,請您饒恕我吧?”恐懼的驅使下,山姆哪還顧得兄弟親情,先保自己的命要緊,至於那些話,即便自己說過也要抵死不認。
凱撒不理他,又問其餘兩人:“那麼,這兩位閣下,我想知道我的護衛們都是這種德性嗎?別欺騙我,你們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如果不顧惜性命的儘管撒謊。一旦讓我查出,我不介意清洗掉整個隊伍。”凱撒在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那種淡漠平靜的語調使克里和唐恩又是一哆嗦。唐恩這時看着凱撒的目光已是猶如看着怪物般的帶着一絲恐懼了。
其餘兩人駭然的對望了一眼,那個年長的中隊長低頭回道:“我的主人,我們讓凱撒的榮光蒙羞了,但是請您相信我們,害羣之馬護衛隊裡確實有,但是我以光明神的名義起誓,隊裡大部分的人都是凱撒忠誠的戰士,我們可以爲黃金獅子的榮耀毫不猶豫的獻出生命,請您治我等約束不嚴管教不力之罪,饒恕凱撒的戰士吧?”說完兩人不斷以頭叩地,‘嘭,嘭,嘭’幾聲過後額前已是污血一片。竟是額頭叩爛了。
凱撒不語就是那麼站着,兩人依然不斷的叩頭,一邊的山姆心裡一片灰敗,他知道自己完了。
直到那兩人額頭傷可見骨的時候,凱撒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判決:“你們兩人的隊伍回去清洗掉所有害羣之馬,記住就地格殺,至於如何分辨善惡自己看着辦。還有你二人各領三十軍鞭,罰俸半年。”
那二人彷彿鬆了一口氣,連忙謝恩,並暗想‘終於救下了大部分的人’。——由此可見這二人還是愛惜士兵的軍官的,這也是凱撒饒他們的原因。
朱利烏斯又看向一臉晦敗的山姆,“至於你,自己了結吧。你的家人不會知道你們的污點的,他們只會知道你們是與強盜光榮戰死的英勇士兵。”最後凱撒還是心裡一軟,饒了本要滅了其一族的山姆的家人。——不要認爲凱撒殘忍,意欲謀害帝國大公的罪名可以誅滅山姆九族的,即便凱撒殺他全家也已經是輕判了。
山姆自然知道大公已經開恩了,這也是最好的結局了。於是他默默的對凱撒叩了一首,便回身抽出短劍刺進了自己的心臟。一陣抽搐後,也便沒了聲息。
凱撒嘆了口氣,對另二人說道:“收了他們的屍體吧,給他們家個戰死的訃告,一應撫卹都不要缺了。今天的事通報安德烈統領,至於他帶的那一隊護衛,每人鞭二十,罷黜不用,帶出帝都趕回凱撒行領吧!”那兩人連聲稱是。
凱撒這纔對一邊臉色麻木的唐恩歉然道:“唐恩閣下,讓您見笑了,家醜,家醜啊!”說完便連連搖晃那個俊秀可愛的小腦袋。
唐恩現在可不覺得那個腦袋可愛了,也知道了凱撒暗裡的用意,連忙裝傻道:“尊敬的大公閣下,我最近害眼病,什麼都沒看到,您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朱利烏斯·凱撒就滿意的笑了:“哦,這樣啊,那麼就沒什麼了,對了,克里管家,午餐準備的差不多了吧,別讓我們的客人站着了,這是很失禮的。”
克里連忙上前殷勤邀請唐恩去大公府餐廳就餐,花言巧語隨口拈來。唐恩無語的跟着這兩個大小狐狸走了回去。
留下的兩人對望無言,默默收拾殘局,室外的寒冷抵不了心中的恐懼,從此便再也未對凱撒的命令有一絲的違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