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作和在意大利開餐館雖然經常被警察檢查,還要交保護費,但依舊認爲比國內好,夏雲傑心情頗有些複雜,但卻也知道這是大實話,國內大環境如此,要想一時半刻改過來也不大可能,只能一步步慢慢改進。
“國內這些年變化還是比較大的,尤其大城市裡執法已經慢慢變得嚴格正規起來。”夏雲傑舉杯跟謝作和碰了下,說道。
“社會總是在進步,這兩年我回國確實感覺比以前好了不少。”謝作和點頭道。
就這樣,兩人一邊喝着酒一邊聊着天,時間一長,餐館裡就剩下夏雲傑一個顧客。謝思孟還真是挺懂事的,當夏雲傑和謝作和聊天喝酒時,他已經在廚房裡開始爲餐館晚上的生意做準備,而謝思孟的母親則督導女兒小惠的功課,偶爾也會過來嘮叨兩句。
一頓飯,一邊聊一邊喝倒是差不多吃了一個半小時。夏雲傑見時間不早,便準備跟謝作和提下斯科拉的事情,然後動身去五漁村。
正準備開口時,門口停了一輛警車,接着從車上下來兩位警察,其中一位挺着個大肚子,是個胖子警察。
一看到那位胖子警察過來,謝作和的表情明顯變了,而小惠已經叫起來：“爸爸,媽媽,那個壞人警察又來了。”
童稚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憤怒和恐懼。
“怎麼這個警察是來找茬的？”夏雲傑眉頭微微一皺問道。
“這傢伙以前跟我有點過節,最近不知道怎麼的調到了拉斯佩齊亞,動不動到我們店裡來檢查。你先坐着,我去應付一下,放心,我正正規規做生意,他們不能把我們怎麼樣”謝作和邊說着邊站了起來,然後面帶一絲微笑迎了上去。
“兩位警官,要吃中餐嗎？請坐。”謝作和故作不知道兩人來的目的,指了指餐廳裡面的位置說道。
“中國謝,我們又見面了。麻煩你先出示一下你們的護照。”那位胖子警察面無表情地說道。
“前幾天不是剛看過嗎？護照又不會變來變去。”謝思孟的母親顯然是個性子比較潑辣的女子,聞言不滿地用意大利說道。
胖子警察聞言臉上的肥肉抖了一抖,不滿地道：“我們這是在執法,有權讓你們出示護照。”
“不就是個警察嗎？有什麼了不起的”謝思孟的母親用中國話嘀咕了一句,然後轉身進屋把護照拿了出來。
胖子警察裝模作樣地翻看了幾下,然後把護照放回了檯面,然後開始檢查店面。謝家餐館在工作上顯然做得很到位,該掛的營業執照掛牆上了,禁止吸菸、營業時間表都張貼在明顯的地方,衛生也很到位,胖子警察在店裡轉了一圈也沒能看出什麼名堂,跟他一起來的那位年輕警察不滿地嘀咕了一句,然後又去廚房查看。
“老謝,這意大利警察怎麼管得這麼多,連營業執照、飯店衛生什麼的都管？”夏雲傑很是奇怪地問道。至於警察執法是他們的工作,只要不做得太過分,夏雲傑倒也不會出面於涉。
“呵呵,這裡地方警察幾乎什麼都管,跟國內不一樣。甚至這裡憲兵說起來是軍人,但閒着沒事也於警察的活。”謝作和解釋了一句,目光卻頗有點緊張地看向廚房的方向。
謝思孟在廚房裡,謝思孟的母親也已經跟着進去,謝作和自己就沒再跟進去。
正說着,廚房裡傳來謝思孟母親不滿的聲音：“警官你這個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我們正在準備晚上的生意,準備時總難免有濺落的。”
“這是你們的責任,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你們的地板上有魚鱗,你們的工作臺上有食物殘渣,你們的冰箱上有污垢……如此的衛生條件讓我們如何相信你們能提供安全的餐點給顧客。我會將這件事寫成書面報告彙報上去,現在你們必須先交516歐元的罰款。”胖子警察不帶感情的聲音緊跟着響了起來
謝作和聽到要罰款五百多歐元,臉色都變黑了,也顧不得跟夏雲傑打聲招呼,快步朝廚房走去,夏雲傑見狀也跟了過去。
只見廚房裡謝思孟正敢怒不敢言地死死盯着那位胖子警察,而謝思孟的母親則是一臉生氣地跟胖子警察交涉,不過胖子警察今天顯然是鐵定心要懲罰謝家餐館,面無表情,油鹽不進,只管低着頭開罰單。
“裡卡多警官,衛生方面我會改進,但能否請你……”謝作和的態度比起他妻子緩和了不少。畢竟異國他鄉,謝作和做爲一家之主,顧慮的要更多一些
“中國謝,你以爲我這是在做買賣嗎？我這是在執法。”胖子面無表情地將罰單一撕,甩給謝作和說道,說話時眼中閃過痛快得意的目光。
夏雲傑雖然聽不懂意大利語,但這並不妨礙他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見胖子警察將寫有516歐元的罰款單甩給謝作和,心裡不禁有些惱火,伸手直接將那單子給奪了過去。
因爲剛纔夏雲傑已經掃了一眼廚房,可以說廚房的衛生狀況已經足夠好了,吹毛求疵提點建議可以,但絕對不需要如此重罰。
“你是誰？誰允許你進廚房的？”胖子警察見夏雲傑一把拿過自己手中的單子,臉色不禁馬上拉了下來,而謝作和等人見狀則是臉色大變。
“小夏,你別亂來,快把罰單給我。”謝作和還以爲夏雲傑年輕氣盛,看不慣外國人欺負自己中國人,急忙衝夏雲傑說道。
“我是誰你不用管,反正我不是你們意大利的警察,但就算如此,我也能看出來這裡衛生條件很好,而且我嚴重懷疑你公報私仇和種族歧視。”夏雲傑甩了甩手中的罰單,語氣冰冷地說道。
“你這是妨礙我們警察執法”裡卡多,也就是那位胖子警察見一箇中國小夥子衝他“牛逼哄哄”地質問,頓時惱羞成怒地指着夏雲傑指責道。
謝作和見裡卡多指責夏雲傑妨礙他執法,臉色都變白了,急忙衝裡卡多解釋道：“裡卡多警官,對不起,對不起,這位是來我們餐館用餐的顧客,他可能對我們的事情有些誤會,還請您……”
“誤會？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在妨礙我們警察執法嗎？我需要他跟我們去一趟警察局。”裡卡多說道。
“好吧,裡卡多警官,我馬上交錢付罰款,你可以不再追究嗎？”謝作和見裡卡多要帶走夏雲傑不禁徹底急了。
“這是兩回事,莫非你認爲我是在用他來威脅你嗎？”裡卡多不屑道,眼中全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本以爲這件事需要扯皮一陣子,沒想到這半路竟然還殺出來夏雲傑這個“傻大個”,倒是又打擊了謝作和一次。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夏雲傑不屑的冷笑一聲,然後對謝作和道：“老謝,就讓我跟這位裡卡多去一趟警察局吧,說實話我在國內進過好幾次警察局,但國外的我還真沒進去過。”
“小夏,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這個玩笑。這裡是意大利又不是國內,要是在國內或多或少還能找找熟人,這裡找誰呀？”謝作和見夏雲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禁急得直跺腳。
“放心啦,老謝,你看我像是犯傻的人嗎？告訴你,別說意大利了,就算美國白宮的總統辦公室,要是我樂意我也能自由進出。”夏雲傑拍了拍謝作和的肩膀,一臉輕鬆地笑道。
“小夏,我知道你不是犯傻的人,但這裡畢竟是意大利,真沒必要跟他們較真,你還是服軟幾句,咱們……”謝作和苦笑道。夏雲傑的話他當然不相信,真要這麼牛逼,那不都可以糹統一全世界了？
“還真得較真一下,要不然他們以後不還得時不時來找你們麻煩一下。行了,老謝,你就別擔心了,我是成年人,真要有事情我自己承擔。對了,我在車上答應給你兒子請一位私人服裝設計師過來,幫他免費設計並製作一套,估計沒幾分鐘他可能就會到了,等會你就告訴他我被這位裡卡多警官給帶到警察局去了,我想他應該知道怎麼做的。”夏雲傑沒等謝作和把話說完,擺擺手打斷道。
說完,夏雲傑又轉向裡卡多用英語說道：“裡卡多警官,現在我可以跟你去警察局了。”
說着,夏雲傑自己率先大步朝停在門口的警車走去。
裡卡多見夏雲傑這麼鎮定,又似乎巴不得跟自己去警察局,心裡反倒變得有些沒底,但這裡畢竟是他的地頭,他又是當地的警察,自然不願意在中國人面前露出心虛的一面,更何況還是如此一位小年輕。最終裡卡多無奈地正了正自己的帽子,用意大利罵了一句夏雲傑聽不懂的話,也跟着走了出去。
至於罰款什麼的,裡卡多暫時也沒心思去糾結,因爲罰單還在夏雲傑手上呢。
事情的突然變化,讓謝作和一家人的腦筋一時半刻都沒能轉過來,看着警車呼嘯着離去,好一會兒,小惠突然哇地一聲大哭,謝作和一家人這才清醒過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之後,謝作和纔想起夏雲傑臨走前說的話,衝兒子謝思孟問道：“思孟,小夏說什麼私人服裝設計師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