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我要你去死。”犀宰語怒不可遏，四蹄水花轉化成寶石藍的冰晶。
搖身一晃化作一座蠻古巨山。頭一低，額間的獨角閃爍着冰藍色的光華，其勢如電，朝着窮奇撞擊而來。
“來得好。”窮奇也大喝一聲，身子撥高數千丈，巨大的翅膀一扇，無邊颶風頓時升騰而起，黑獄沼澤都被掀起滔天巨浪。
“轟”
兩個巨大的身體撞擊在一處，頭一偏，閃過了犀宰語獨角。
可是，犀宰語的獨角依然刺穿了窮奇的右腿。
而窮奇同樣一嘴咬掉了犀宰語的肩胛骨。
“譁”
相涌而出的鮮血，在半空中混爲一體，重重砸在黑獄沼澤，將黑獄沼澤砸的深深凹陷下去，深有三十餘米。
“啊，痛煞你家奇爺了。”窮奇大叫一聲，頂着犀宰語，巨靈八寶錘如雨打芭蕉一樣，點點落在犀宰語身上。
“咔嚓，咔嚓。”
幾聲脆響。
犀宰語身上的骨頭都被砸斷了好幾根。
犀宰語已經紅了眼睛，對自己身上的傷痕不管不顧，只管死死咬牙頂住窮奇，穿透右腿的獨角，不停的擺動，窮奇的傷口無限擴大。
“犀宰語，如今，魔魘巨犀一族已全部被滅殺，此時不降，更待何時？”莫小川冷冽的聲音，直接烙印到魔魘巨犀神魂識海之中。
“什麼？！”
一時間，魔魘巨犀怔住了，連反抗和防禦都忘記了。
自己魔魘巨犀一族竟然被全部被滅殺了。
怎麼可能？
魔魘巨犀一族雖然人丁稀少，但是，卻也有着數百萬巨犀存在。
而且，平均修爲都在金仙后期。怎麼可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就被完全擊殺呢？
莫小川既然這樣說，自然是存了收服犀宰語的心思。所以，窮奇也不好意思，再對犀宰語進行非獸類的摧殘。
而是趁機退回到莫小川等人身邊，服用丹藥，治療傷勢。
“我去啊。我怎麼就單挑了個硬骨頭啃呢？”
窮奇看着氣定神閒的衆人，不禁大翻白眼，嘟嘟囔囔地說道。
“切。”衆人齊齊給了窮奇一根中指。
“我驕傲了嗎？”窮奇茫然。
“主人，魔魘巨犀一族，我們都殺了，又何必留下犀宰語一個，如果它懷有別樣的心思，對我們以後來說，豈不是麻煩。”鱷一趁機對莫小川建議道。
鱷一知道莫小川的想法。
因爲，剛纔莫小川說過，犀宰語擁有洪荒魔犀血脈，雖然血脈稀薄，但那畢竟是洪荒異種。
潛力，資質，身份，都要比自己強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犀宰語可是莫小川口中最適合的行腳。
如果沒有犀宰語，它鱷一可是莫小川不可替代的行腳。
可是，如果莫小川一旦收服了犀宰語的話，那麼自己行腳的身份便會馬上被取代。以後，就會被慢慢邊緣化了。
所以，它是最不希望犀宰語被收服的一個。
“放心，我既然敢收服於它，自然就有約束他的手段。”莫小川淡淡地說道。
鱷一聞言，知道莫小川是鐵了心要收服犀宰語了，脖子一縮，不再言語。
“哞——”
悲鳴的聲音排開長空之雲，激起黑獄沼澤泥沙污漬，形成污濁之雨，淅淅瀝瀝，無窮無盡。
“降？！這個時候，你竟然還想着讓我降？我的族人，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我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了，這一切都是拜你們所賜。”
“我恨不得將你們扒皮抽筋，挫丹揚灰，神魂被這黑獄沼澤腐蝕億萬年。”
“如果我降了，我心又凱能安寧。”
“死則死爾，苟活無益。魔魘巨犀一族，又何曾在意過生死。”
“縱然是死，也要拉你們幾個人，與我魔魘巨犀一族陪葬。”
犀宰語知道，如果單憑正常手段戰鬥的話，自己肯定會被轟的渣都不剩。
看看莫小川這邊的陣容，逃跑，對於自己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奢望。
再者說，自己就算是逃出去了，又能怎麼樣？族羣都被滅了。
所以，自己活着，還不如死了痛快。
犀宰語最後看向莫小川的目光怨毒陰沉，帶有惡劣的詛咒光芒。
同時，它的身體也開始慢慢膨脹起來。
窮奇等好整以暇地看着犀宰語，好像不知道犀宰語要做什麼。或者說，渾然不知，自己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
犀宰語咧了咧嘴，笑了，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然而，很快，它的笑容便僵在臉上，眼神之中充滿着疑惑。
因爲，在它笑的同時，窮奇等也笑了，而且，笑的肆無忌憚，笑的前俯後仰，笑容裡帶着赤露的不屑。
如同橋上的人在看風景，而看風景的人正在看你一般。
莫小川沒有笑，淡淡地看着它，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亮光閃閃的鋼圈。
鋼圈一出，犀宰語強大的心臟突然一陣陣抽搐，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抓住一樣。一種不好的預感填滿了它的神魂識海。
一個聲音在冥冥之中告訴它，這就是洪荒魔犀一族永恆的使命。
就如同莫小川說的一樣，洪荒魔犀，最終的結局，只是淪爲行腳。
好諷刺的宿命！！！
好悲催的輪迴！！！
我如何掙脫不得。
犀宰語想着，脾氣與怒氣共燃起來，身體的膨脹速度也越來越快。
它所求的，不外乎在鋼圈鎖定它之前，使得自己帶着對面前人的詛咒迴歸本源。
身死道消，魂飛煙滅。
永世沉淪苦海，不再轉生輪迴。
再做悲賤的行腳，打破宿命，輕裝簡行。
可是，事情永遠都不會完全按照既定的計劃進行。甚至是說，完全就背離了自己的計劃，朝着最不利的一方發生了。
莫小川拇指輕輕一彈，原本在他手上的鋼圈，驀然消失，一道流光，疾如電閃，快若雷霆。十分之一剎那時間，便撞到犀宰語的額頭。
無聲無息，如冰雪消融般自然，隨意。
“吼——”
犀宰語悲愴的鳴叫聲再次響起。
不屈而又無奈。
悲憤而又無端。
天不行日月之照，地不行水火之功。
則不改巨犀之宿命。
兩顆大大的淚珠，從犀宰語眼眶之中，悄然滑落，經百丈高的地方，掉落下來，在黑獄沼澤上面，擊出兩個獨特的湖泊。
這兩個獨特的湖泊，被後世稱之爲犀尊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