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了這個。”
練琉璃漂浮在張牙的身前，臉上帶着和稚嫩的容顏不符的嚴肅神情。朝着張牙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白色的火光吞吐閃爍。正是張牙曾經見到過的白色火焰！
這一朵白色火焰十分微弱，彷彿風中的殘燭。在密閉的甬道內來回搖曳着。這火焰雖然微小，卻十分的耀眼奪目。將這個直徑達到兩百米的甬道照的恍如白晝一樣。張牙瞧着白色火焰，眼睛立刻被它吸引住。
“這就是等離子火花？”張牙瞧了一會兒這才張口問道。
“不，這充其量只算是等離子火花的零星一點。”練琉璃注視着指尖上的火花眼神閃爍，彷彿又回到了那片漂浮在熔岩海洋之上的破碎大陸，在如山嶽一樣的巨大怪獸的咆哮下，一簇溫順的白色火焰燃燒在高塔之上。
感覺到自己陷入回憶，練琉璃狠狠地眨了眨眼收回思緒。看着張牙說道：“這就是等離子火花的真面目，由臨質點和虛粒子構成的等離子體。我發現這種等離子體以每PS（皮秒，一秒等於1,000,000,000,000皮秒）的速度週期性向內輻射運動，從而產生了十分巨大的能量。不過我並沒有找到引導這股能量的方法。如果任意施爲，一旦引起等離子體內部能量的失衡，就這朵火花就足以爆發出3.86e33爾格的能量，相當於500億顆***爆發的威力！”
“500億顆***！”張牙瞳孔微微縮了縮，終於將眼神從這朵火花上移開。看着練琉璃的眼睛驚訝的說：“我以前居然頂着完全版“太陽”橫穿宇宙？！”
“這不是重點！我從隕石殘片上掃描到了粘附在縫隙內部的“母星大氣塵”。通過對大氣塵的碳元素測年，除去母星的七十萬億年，我們已經在宇宙中游蕩了60萬年！”練琉璃沒有理會張牙的驚訝直接說：“如果根據我們進入宇宙空間的初始速度和方向來算，我們現在應該進入了阿姆朗特星雲。但以現在的信息看，我們很可能在宇宙中進行過變速和變向。否則，以我們原本的速度，絕對無法進入如此深的河外星系。”
“但是你和我都進入休眠了，而且在宇宙空間裡。如果甦醒過來，面對無邊無際的真空環境。恐怕也只有耗盡能量而死吧？”張牙聽完立刻提出一個假設：“也許是有別的宇宙文明，將我們送到這裡的嗎？”
練琉璃微微搖了搖頭：“如果是短暫的甦醒，過去的你還是能辦到的。完全版分子振盪波可以通過震盪分子來產生動能，假如再借助等離子火花的能量以六十萬年的時間跨越整個河內星系進入深層宇宙也不是不可能。。。至於你說的其他的宇宙文明，如果他們真的發現了休眠中的我們，又怎麼可能放我們離開？無論是我還是等離子火花，都是發展到終點的‘智慧’。無論是誰，都不會輕易放棄的。”
“那你的意思是？”張牙有些費解，有感覺練琉璃話中有話於是順着她的話問道。
練琉璃聞言將手掌一轉，把指尖的等離子火花狠狠握在掌心。整個人緩緩落在地上，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後說：“現在想什麼都沒用，情報太少了。不過這顆星球好像和我們的母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尤其是創造者們留下的遺蹟。。。總之在知道怎麼辦之前，你還得要變得更強才行！我有種預感，你在這顆星球上或許會變得比以前更強！”
“。。。嗯。”張牙點點頭，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你這幾天就把我晾在這裡，自己一個人胡吃海塞？”
練琉璃聽到這話，好不容易擺出的嚴肅表情立刻僵住。一雙大眼睛眨了眨不敢直視張牙偏向了一旁。嘴裡含含糊糊地企圖轉移話題：“那。。那有啊！我也沒吃很多啊。對了，我們應該立刻馬上去找下一枚隕石碎片！也許湊齊了等離子火花，我們就能研究出控制它能量輸出的辦法。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回家啦！”
“唔。。”張牙看了看地上堆積如山的零食糖果，直接無視練琉璃的後半截話。假裝把臉一板說道：“你這還叫不多？你到底怎麼跟人家要的啊？密林城毀成那樣了，你還要人家給你送糖果。你讓我到時候怎麼還這個人情？”
“她自己送的！又不是我要的！你還兇我！”本來還有些不還意思的練琉璃聽了張牙的話立刻氣道，說着狠狠鼓起臉一轉身將背對着張牙。
“。。。好啦，好啦。是我不對。”張牙見狀板着的臉立刻垮下來，連聲道歉。心想眼前這個小蘿莉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見小蘿莉沒反應，又伸手推了推練琉璃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說道：“喂，我都道歉了，還生氣啊？”
“哼！纔不想理你！”練琉璃狠狠哼了一聲，身形突然扭成一個點。旋即消失在張牙的腦海裡。
“什麼跟什麼啊，真小氣。”張牙看着練琉璃消失嘴裡嘟囔道。
“我聽見了！”張牙剛說完，就聽見消失在腦海裡的練琉璃的聲音。接着腦子像是被一輛大卡車撞到一樣，只覺得眼前一花。腦仁子上生疼。連忙告欠，不敢再說了。
腦子上的痛感好一會兒才逐漸消退，張牙卻發現痛過之後似乎思維變得更加敏銳了一點。心裡知道多半是練琉璃的手段，不由得會心一笑：“到底只是嘴皮子硬罷了。”說着伸手拍了拍身上的長衫，略微舒展一下四肢，邁步走出甬道。
和昏暗的甬道內部不同，甬道之外是陽光明媚的、綿延起伏的山嶺。時過一週，當時冰山溶解化作的驟雨所留下的痕跡已經消失不見。地面乾溼相宜，被溫暖的陽光照曬的土地裡飄散出了泥土和青草的香味。回顧身後這座綿延到視線之外的巨嶺，那些波浪形的裸岩之間的青色植被受過驟雨的捶打反而愈加顯出蓬勃的生機。和灰暗的雨天不同，在這普照的陽光下，彷彿每一片葉子都帶着輝光。
張牙幾步躍上山嶺，登高遠望。三百里之外的密林城遠墜在崇山峻嶺之間，雖然目力不及，但是張牙仍然能夠透過模糊的視界感受到哪一種從凜冬中復甦的生命力。嘴角微揚，就地倒在了身後柔軟的矮生植被中。植被的枝葉已經被太陽曬得溫暖，好像一團溫熱的草蒲。
偶爾有穿山越嶺的清風，貼着低矮植被叢生的枝椏拂過張牙的髮梢。像是一隻只小手撫弄着張牙的額頭，瞧着天空中明亮的太陽，張牙的腦海裡彷彿在這一刻沒有了任何的思緒。唯有這崇嶺、豔陽、清風和綠木。
“。。。似乎，我見過這樣的場景？”
舒適的感覺似的張牙的腦海平靜無波，反而將更深處的暗流浮現了上來。
“要是有一天大地沉到海里去會怎麼樣？”
在一望無際的大海邊沿，一頭巨大的怪獸坐在溼軟的沙灘上，向着漂浮在它身邊的紅衣女子問道。
“笨蛋！你腳下踩得是個圓球，水和陸地各佔7、3。陸地怎麼可能被水淹沒？”紅衣女子赤着腳漂浮在空中，擡首望向海平線鄙視道。
“如果是個圓球？那我怎麼沒有掉到天上去？”怪獸撓了撓頭頂的犄角一時間火花四濺，卻仍然不明白。
“和你解釋不清楚！要是想知道的話！我們就越過大洋，把這個世界走一遍吧！那時你就會明白了！”紅衣女子突然伸手指向大海的盡頭，轉過身朝着怪獸說道。那一對金紅色的眸子裡彷彿燃燒着焚滅世界的烈焰！
和那一雙金紅色的眸子對視的一瞬間，張牙立刻從回憶中驚醒過來！那個女子正是全盛時期的練琉璃！
僅僅一個眼神我就支撐不住嗎？！張牙連忙收拾心神不敢再去回憶，又暢想着過去的自己和練琉璃是怎樣跨越大洋走遍世界的。對於來到這個星球大半年的自己來說，這幾乎就像是不能想象的壯舉一樣！
這時練琉璃突然在張牙身前帶着火光閃現出來，先是好奇的打量一下。然後才說道：“我感覺你的思緒剛纔有點混亂？好像還和我有關，你想什麼呢？”
張牙心說，平時也沒見你這麼敏感啊？連忙說：“沒有啊？什麼混亂，我幹才不過打了個盹而已。”
“真的？”練琉璃揚起眉毛，露出了一個促狹的表情：“好你個小牙，還學會和我撒謊了？”
“一千個真！一萬個真！我真沒想什麼！你別瞎想！”張牙立馬拍着胸脯作保證。趕緊拉開話題：“對了，剛纔我遠眺四周。咱們來到這片山脈也已經又幾個月了，一直向東走，走到現在也沒走到頭。你說這片山脈都這麼大，這個星球會有多大啊？”
練琉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抿嘴一笑。卻不在追問，順着張牙的話說道：“這顆星球有多大麼，我怎麼會知道啊？不過你要是想弄明白話，我們就越過崇山！把這個世界走一遍吧！”
張牙聞言一怔，一時間眼前的練琉璃彷彿跨越了60萬年的時光，和自己記憶中的那道倩影重合起來。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或許她都永遠是無序的宇宙時空中的唯一定量吧？不由得也露出笑容，在明媚的陽光下狠狠點了點頭。
“嗯！我們把這個世界走一遍！”
練琉璃有些驚訝張牙的表現，但即使以她的玲瓏心思也想不到張牙此刻是在想些什麼。只能模模糊糊的知道和自己有關，微微露出不解的表情，還是繼續說道：“想要走遍世界，以你現在的能力還遠遠不夠的。即使只是芬布爾，真正和她交手的話，你的勝率不到百分之零點零零零零三。所以，目前還是加強你的力量纔是重點。”
“這麼低！我怎麼沒覺得啊？”張牙被這個數據驚到了，心想面對芬布爾未必就沒有一點機會。再說了她的寶石山不是也被自己擊破了嗎？
練琉璃看到張牙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了些什麼，立刻飛起來伸出小手在張牙的腦門上狠狠一敲，撇着嘴說道：“你以爲你面對芬布爾真有一絲機會啊？如果她全心全意想要殺死你，你根本就躲不了。速度、力量、還有反應力。她都是你的好幾倍！我說0.00003都是給你留面子了！還自以爲是。”
張牙被這一敲，不由得回想起芬布爾降臨的時候，那帶起來的無雙寒氣。僅僅只是接近就已經把自己凍的動彈不得了。似乎有些理解練琉璃所說的話。表情逐漸沉下來說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瞧着張牙神情嚴肅起來，練琉璃知道張牙明白了。莞爾笑道：“別擔心，你忘記了這次在密林城的收穫？”
“等離子火花？”張牙猛然擡起頭。
“嗯嗯~”練琉璃笑着伸出了手指，一朵微弱的白色火花輕輕在指尖搖動：“我覺得現在到了吸收第二片隕石碎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