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我們這羣人裡誰的心最黑,那無疑是瞎老闆跟沈世安了。
前者是讓你得罪他後,被針對得生活不能自理。
後者是讓你得罪他後,被整得死去活來且生活不能自理。
如果說得罪了瞎老闆還能勉強的活着,那得罪了沈世安,就真的是讓你覺得活着還不如死了。
方時良,就是一個例子。
我不知道他原來是被沈世安收拾過多少次了,但就看他能及時認慫這一點我怎麼感覺這孫子有點輕車熟路的味道呢??
“沈哥,麻煩您了。”
方時良在爬上游艇後,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態度那叫一個恭敬啊,看沈世安的時候,眼神都跟看自己親哥一樣,特別的噁心!
“唉,我也不願意收拾你來着,但你就是皮癢癢,這不能怪我吧?”沈世安問道,隨手從兜裡拿出來一張沒畫過的黑色符紙,目不轉睛的盯着方時良。
“不能怪你。”方時良一個立正站好,義正言辭的說道:“有時候我都想抽自己嘴巴子,更何況是您呢!”
看見這一幕,我都以爲方時良是被鬼上身了,他孃的反差太大了啊!!
平常這孫子都狂的沒邊,誰也不放在眼裡,但現在怎麼就咋就成這樣了呢?!
“說得好!很有覺悟嘛!”
沈世安笑着,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紅色的軟筆,刷刷刷的在黑色符紙上畫了幾下,然後猛地攥成一團,使勁兒一捏。
隨即,一陣黑煙就從沈世安手心裡冒了出來,而那張符紙,也在剎那間變作一團紙灰。
“厲害!!厲害啊!!”三河先生已經從剛纔的噁心勁兒裡緩了過來,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不停的點着頭:“不愧是司徒口中的高人!!你們都有真本事啊!!”
“三河哥,你這是貶我麼?”沈世安無可奈何的笑着,搖了搖頭:“剛纔看見那條蟲子你不誇我,現在誇我有真本事,這”
“剛纔你那不算是真本事。”三河先生說着,似乎又想起了剛纔那一幕,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說:“你那是超能力。”
聽見這話,沈世安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沒再解釋什麼。
“你啊,就是賤得慌,幾年沒收拾你,你還真給我跳起來了。”
沈世安拿着那一把符紙燒成的灰,在方時良的身上跟臉上抹着,嘴裡唸唸有詞的嘀咕個不停,活像是一個教訓兒子的老媽媽。
“你回去之後再洗個澡,多用點沐浴液,基本上就沒啥事了。”
當沈世安說出這話的時候,方時良身上的惡臭,已經被一種類似於燒紙的味兒掩蓋住了。
雖說這味道也不好聞,但不得不說啊,比起剛纔那種惡臭而言,這種味兒已經好聞多了,也要淡得多。
“小沈啊,你弄完了吧?”方時良就跟變臉似的,表情忽然猙獰了起來:“我也是操了,你他媽竟然”
“嗯?”沈世安沒有半點害怕的反應,笑呵呵的看着方時良:“咋啦?”
看見沈世安臉上的笑容時,方時良愣了愣,隨後就沉默了下去,搖搖頭,憋了半天才憋出來兩個字。
“沒咋。”
“行了,歇着吧。”左老頭說着,幸災樂禍的笑個不停,拍了拍方時良的肩膀:“讓你小子狂,現在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天高地厚我倒是沒感覺到,我就感覺到這老小子太黑了。”方時良嘆了口氣。
“哈哈!你才知道?!晚了!”
左老頭大笑不已,隨後便對三河先生說:“麻煩您了,送我們回去吧。”
“成。”三河先生點點頭:“我現在就把船開回去。”
當衆人齊聚於酒店套房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三河先生走得比較早,吃過晚飯將我們送回酒店,二話不說就告辭了,說是有事要回去辦,但看他那表情,明顯就不是急着辦事的樣兒。
我估計吧,他這種聰明人,應該是看出來我們私底下有事要說了,留在這兒也不過是耽誤我們的時間而已,還不如告辭呢!
跟他相比,葛道士就很沒眼力見了。
蹭了我們一頓晚飯還不夠,硬是拖着孽真人陪他嘮了兩個小時的嗑,之後才告辭離去。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我感覺當天晚上就得發生點血案,左老頭跟孫老瘸子那脾氣可都是強壓着的,要不是有我們在一邊幫忙勸他們,這倆老前輩早就組隊去抽葛道士的老臉了。
等閒雜人等全部走乾淨後,我們這纔開始聊正事。
當然,也能說,我們這纔敢開始聊正事。
“檢查過了,四周都沒耳朵。”莽千歲坐在沙發上,很淡定的說道:“葛道士也走遠了,要是他回來,我是絕對能感覺到的,你們想說啥就說吧,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今天中午,你不是也沒發現葛道士嗎?”孔掌櫃皺着眉頭問道。
“是啊,沒發現啊,因爲我原來沒見過他啊。”莽千歲無奈的說道:“這次跟他打照面,我能記住他一輩子,只要我記住了他身上的味道,就不可能再認不出他來。”
“成。”孔掌櫃點點頭,看着方時良:“你先說。”
方時良嗯了一聲,似乎也知道孔掌櫃想讓自己說什麼,點上煙就跟我們講了起來。
“海里確實有一條海溝,我下去的那位置,恰好就在海溝上面。”方時良說道,表情也有些凝重了:“那裡面有多深,這個我說不準,反正我往下游了幾分鐘都沒到底,恐怕連三分之一都沒到”
“我也沒期望你能游到底。”左老頭擺擺手:“我只是想問你,那下面有什麼特殊的情況嗎?比如一些異象?”
“沒。”方時良聳了聳肩:“起碼我沒發現,越往下游,光線就越暗,等我游到看不見半點光的時候,我就回來了,在那時候,我照樣沒看見任何異象啊。”
“他孃的,果然沒那麼簡單。”左老頭恨恨的罵道:“不老山的入口,肯定還在更深的地方,雖然現在不老山還沒開門,但異象也應該出現了啊”
聞言,方時良也沒說什麼,側着頭,看了看孔掌櫃,說:“你不是說做決定了嗎?還是個大決定,說說唄?”
聽見方時良提起這事,我們也都好奇了起來,紛紛追問道。
“是啊!這裡又沒外人!你趕緊說!”
“啥決定啊?”
“哎你不是說跟不老山有關嗎?趕緊說說唄!”
被衆人追問,孔掌櫃也沒半點緊張的表現。
看這情況,他不像是在賣關子吹牛逼,反而像是真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那般,有種胸有成竹的味道,抽了兩口煙,這纔跟我們說:“我不去了。”
“啥?”方時良愣了愣,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問他:“你不去了?”
“是啊。”孔掌櫃聳了聳肩:“你們去不老山吧,我不去了。”
“我操!!”方時良氣得都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瞪着孔掌櫃:“你玩呢?!你說不去就不去了?!那你跟着我們過來幹什”
沒等方時良把話說完,孔掌櫃就擺擺手,打斷了方時良的話,一改往常那種嬉皮笑臉的樣子,很認真的看着我們。
“我要是去了不老山,所能發揮出來的戰力肯定比不過你們。”
“但不得不說啊,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我可是窺天先生啊,跟人動手,那還不如堪輿門的先生呢!”
“所以我認真的想過了,也有答案了。”
“我真正能夠發揮出作用的地方,其實不在山上,就在這裡。”
聽完孔掌櫃這一番話,衆人都不由得愣了一會。
“你的意思是你準備用看家本事幫咱們?”左老頭皺起了眉,表情有些複雜。
聞言,孔掌櫃抽着煙,點了點頭,笑道。
“這一次,就讓我幫你們窺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