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曇先生他們的身體素質來看,在我跟瞎老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們就應該已經跑到了火山口那邊,應該都開始着手破除封印了。
但現實卻遠出乎我的意料。
當我檢查完法器準備起陣的時候,回頭一看,忽然發現,自己竟然能模模糊糊的看見曇先生他們的身影。
他們剛開始確實是跑着過去的,這點我記得很清楚,但現在......怎麼是慢慢走起來了?
“怎麼了?”瞎老闆忽然問我一句,似乎是發現我有點不對勁了。
“沒啥。”我笑道:“你準備好,我現在起陣。”
或許曇先生他們是因爲一些特殊的緣故,所以現在才放慢了自己行進的速度,也可能是因爲他們在給我放水.........媽的不管怎麼說,在那時候,我還是挺感動的。
“小袁,你那些玉佩居然是陣眼,這點你原來想到過沒?”瞎老闆忽然問我。
“沒啊,我一直都以爲這些玉佩是古代的法器來着。”我無奈的說道:“玉佩上面刻着的那些字,估計都是古代弄上去的,再不然就是現代的時候,被一些能人加上去的........”
“確實。”瞎老闆點點頭:“道法本無多,南宸貫北河,不過三七數,伏盡世間魔,這幾句話可不是上古時期就有的,是古時道家自個兒研究出來的。”
“所以啊,我一直都沒往那上面想,哪怕我發現這玉佩能當鑰匙用,也沒敢往陣眼那方面多想。”我苦笑道:“誰知道這玩意兒這麼牛逼呢?”
“哎別說,仔細想想,這也夠有意思的。”瞎老闆嘿嘿笑道:“這幾塊玉佩,都是用鬼太歲的骨頭做的,按照這情況來看,在上古時期,華夏大地上應該也有鬼太歲出現啊.......”
“上古時期的鬼太歲?”我一愣,點點頭:“應該有吧,但上古時期的鬼太歲,應該跟現代的鬼太歲不一樣。”
“不一樣?”瞎老闆一皺眉:“確實也該不一樣,上古時期的鬼太歲,其實力應該遠超於現代的鬼太歲纔對........”
“可不是嘛!”我笑道:“上古時期的先生在現代都能堪稱爲神了,那些要人命的邪魔,不也該牛逼一些麼!”
“鬼太歲是現代冤孽之中最狠的角兒,你說在上古時期,最狠的冤孽會是啥啊?”瞎老闆嘖嘖有聲的說道,重新點上了一支菸。
“說不準也是鬼太歲。”我嘆了口氣:“連陣眼都是用鬼太歲的骨頭弄的,你說說,要是鬼太歲不牛逼的話,誰會用它的骨頭去做陣眼啊?”
“這倒是........”瞎老闆點點頭。
在這個時候,我已經把陣眼佈置的過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確定沒什麼問題了,也就沒再猶豫,畢竟時間不等人。
“易哥,其實我這麼幫你弄,也有點不保險,你有一定的機率會死,哪怕不死也會重傷,這個機率大概在百分之二十左右。”我拿着手裡的九根鐵釘,一本正經的對瞎老闆說道,沒有隱瞞他的意思:“如果讓你放出鬼太歲來,我直接對着鬼太歲起陣,那麼你不會受到波及,但是........”
“但是你搞不定吧?”瞎老闆嘿嘿笑道,似乎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表情還頗爲贊同:“別說是你了,就是你師父他們組着隊來,我也不覺得他們能搞定鬼太歲,只要那孫子離開了我的肉身,眨個眼的功夫就能重傷你,你還想起陣?不可能!”
“是啊,所以說.......”我嘆了口氣:“只能讓你冒冒險了,畢竟咱只有這條路可走,要是放它出來,咱們都得死。”
“我明白。”瞎老闆點點頭:“開整吧!”
壽數是個好東西。
這點外人清楚,我更清楚。
從某種角度來說,我遠比普通人要珍惜自己的壽數,因爲我用過折壽的陣局,壽數被老天爺砍了一截,所以.........媽的不說這個了。
我曾經答應過沈涵,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絕對不能再用任何折壽的術法。
她說過,她不想讓我死在她的前面。
“你要是先我一步走了,我下半輩子怎麼過?”沈涵曾經這麼問過我。
每次我聽見這種問題,都會滿口答應,並且信誓旦旦的說,別說是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了,就是到了生死關頭,我也是能不用就不用,全部仰仗左老頭他們打救我。
但現在回過頭去想想,我忽然發現自己說的有些話挺傻逼的。
“兩個陣局用下來.......大概會折個十年的壽數........”我心裡喃喃道:“十年也不算太長吧.......轉個眼就過去了啊........”
就在這時,瞎老闆毫無預兆的開了口,問了我一句:“小袁,你想明白了?”
“啥?”我一愣。
“你可是要拿壽數來換我的命啊。”瞎老闆咧着嘴,笑得很是複雜:“你說用這個陣局,折的壽數纔不過幾年,說真的,老子不信,最起碼都應該是十年起步的........”
話音一落,瞎老闆沉默了一下,問我。
“你覺得這樣值嗎?”
我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默默的站了起來,一言不發的向着我剛纔找好的陣眼位走去。
“媽的,不值。”我說道,然後在地面插上了第一根鐵釘。
說着,我也嘀嘀咕咕的跟瞎老闆唸叨了起來,語氣那叫一個幽怨。
“你這人吧,又小心眼又小氣,有時候還特別摳門,發煙給我的時候總是照着最便宜的發,要多財迷就有多財迷.........”我唉聲嘆氣的說道:“你財迷這點我也就不說啥了,問題是你的心眼小得忒他媽誇張了啊,我去年得罪你的事,今年你都能記得,還能記住我去年是在哪天的幾時幾分得罪你的........”
瞎老闆聽見我這些話,臉都被氣紅了,當然了,那也可能是羞的。
“我們經常在背地裡說啊,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你,你狗日的是真記仇啊,得罪你一次,你得報復我們六百多次........”
“就拿上次我偷摸着拿了你一包煙的事來說吧,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報復我的嗎?”
“趁着我喝酒醉了,你竟然帶着大部隊撤退,還把我錢包順走了,就那麼把我留在燒烤攤那兒........”
“這還不算什麼,我聽黑子說,他原來得罪你的時候,你丫的就專門給他棘手的活兒,讓他拿命去拼,說是要鍛鍊鍛鍊他........我都覺得黑子能活到今天是個奇蹟啊!”
“俗話說得好啊,瞎子猥瑣,啞巴狠毒,戴眼鏡的色眯眯,瘦子愛裝蒜,鞋拔子臉最混蛋,你說說你佔了幾條啊?”
聽見這話,瞎老闆一愣一愣的問我:“我不是鞋拔子臉啊。”
“看樣子你對自己混蛋的事實認識得很透徹嘛!”我壞笑道。
“你他孃的........”瞎老闆氣得都哆嗦了。
“反正吧,你就算再小心眼再摳門再混蛋,我也得救你不是?”我嘿嘿笑道:“誰叫我認你這個哥呢?”
瞎老闆不說話了。
“如果有一天我遇見麻煩了,得讓你拿命來救我,你救嗎?”我問他。
“廢逼話。”瞎老闆嘆了口氣。
“那不就得了!”我哈哈大笑道:“有的事是不能算值不值的,只能說想不想,想做,那就他媽的該做!”
“你這兔崽子.......”瞎老闆苦笑不止:“說起道理來還一套一套的。”
在這個時候,我已經將第八根鐵釘插進了沙地裡,隨後就走到了行李包那兒,拿起了八根用硃砂石雕刻出來的“筷子”,按照先前那些鐵釘的位置,依次插了進去。
“小袁。”瞎老闆忽然喊了一聲。
“啊?”我一回頭。
瞎老闆笑了笑,說。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