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莎是恨這個父親的,他們離婚時候達莎只是剛剛記事。父母爲什麼分開,她一直不知道。但是父親很少關心她她卻是知道的。
這個父親唯一做的合格的事情就是每一次發了工資,就會準時的把撫養費送過來。她小的時候,是給媽媽,從她上初中開始。父親就總是把撫養費送到學校了。
這個男人話不多,總是把錢交到她手上撫摸一下她的頭就走了。其實每一次達莎都想讓他抱抱自己。可他從還沒有做過。
每個孩子都渴望自己有一個強壯的父親,溫柔的母親。看着那麼多同學時常炫耀自己的父親,而她卻沒辦法炫耀,因爲她的記憶裡就沒有關於和父親共處的時光。
隨着年齡的長大,她的心態也就變了。從渴望被愛撫到疏遠,甚至開始恨父親。到了大學之後,拿到錢父女兩個甚至連話都不說了。
其實楊革勇對於達莎的揣測是錯誤的。達莎並不是個放蕩的女孩兒,因爲家庭的原因,她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因爲在她的意識裡,男人都象她的父親一樣自私冷漠。直到那天遇到楊革勇。
之所以毫無顧忌的把自己交給這個男人只是源於楊革勇對她的保護。光頭推他,侮辱他的時候楊革勇並沒有選擇對抗,當時還讓達莎挺不屑的。覺得這個中國人不像男人。
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當那個男人羞辱自己時,楊革勇卻挺身而出了。她維護楊革勇是因爲尼娃是她朋友,朋友的客人不能受到侮辱。
從楊革勇出手的那一刻,達莎的冰封了這麼多年的心瞬間就解凍了。或許,這是活這麼大,第一個爲自己挺身而出的男人吧!
那天晚上陪楊革勇去賓館,她的本意並不是要把自己給這個男人。而是大家都喝多了。那幾個女人架着楊革勇往外走。她殘存的意識裡覺得自己必須跟上去保護他。
然後她自己霸佔了楊革勇一個晚上。根本沒有讓別的女人靠近。
然後她就把楊革勇帶回家,雖然知道他是外國人。可能在莫斯科待不了幾天,但是她還是想讓他認識自己的家,並且在家裡把自己交給他。
女人的心思有時候很簡單,有時候又很複雜。你不要試圖從她們的行爲中分析出什麼邏輯。很多男人都有過這種體會,一直很貼心的照顧一個喜歡的女孩兒,她對你也很好,就如最要好的朋友。
但是偶爾有一天,一個男兒在她跌倒時候把她扶起來。然後她的眼神裡就會爆發出不一樣的光彩。可能這個男孩兒對她並不在意,只是無意中的一次行爲。但她就這樣無法自拔的愛上了,哪怕這個男孩兒並不愛她。
達莎目前就是這種狀況,她甚至爲了楊革勇去求她這麼多年一直不屑於說話的父親。
伊凡也正是因爲女兒的表現,才把兩個人帶回來,想跟他們好好談一談。
只是他沒有想到,女兒看見弟弟的那一刻,心中充滿了哀傷。或許這就是血脈的原因吧,那個男孩兒蒼白的臉龐和憂鬱的眸子讓她突然間不再記恨父親了。或許這個弟弟才該得到更多的關愛吧。
達莎站了起來,徑自走進了男孩兒的屋子。伊凡家很大,四室兩廳。伊萬的屋子裡擺滿了汽車模型,還有一些齒輪和發動機零件。
如果不是客廳進來的,達莎就得認爲自己走進了某個汽車維修部。
“伊萬,我是達莎,是你姐姐。”對着凝視自己的伊萬,達莎露出一個笑容。
伊萬開始沒有表情,只是靜靜的看着這個闖進來的女孩兒。或許最終是被達莎的笑容感染了吧。也嘴角兒微微翹起,然後“嗨”了一聲。
達莎跑過去,一把抱住輪椅上的弟弟。伊萬看着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姐姐,感受到了她的溫暖之後,也伸出雙手,擁抱了她。
因爲不放心而跟過來的伊凡看着這一幕。眼角開始溼潤了。他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卻在一次陰差陽錯中實現了。
他默默的坐回沙發,拿起一根菸遞給楊革勇,然後自己也抽出一根點燃。
今天陰天,夜空中漆黑一片,街上的路燈散發着暗淡的昏黃。伊凡嘆了一口氣:“你愛達莎嗎?”
楊革勇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爲啥就這麼喝了頓酒,然後就陷入這種劇情裡面來了。但是作爲男人,他不想欺騙這個老人。
“我有女朋友,我和達莎的相識可能是一場誤會。”楊革勇話說的有些費力,因爲這個理由有些操蛋!特別面前是女孩兒的父親。
伊凡點點頭:“我老婆沒有工作,兒子一直在治療也需要錢。而我們的工資也減半了。我決定跟你去中國看看,但這並不是因爲我需要錢,而是因爲女兒第一次求我!”
楊革勇站起來鞠了一躬。“謝謝你伊凡先生,我代表我的公司感謝你!”
伊凡擺擺手:“不要謝我,我只是去看看。至於能不能留下來工作,要等我去了看看再決定。”
晚上,楊革勇和達莎在這裡留宿了。今晚的達莎格外的乖巧,如同小貓一樣蜷縮在楊革勇的懷裡。
而楊革勇因爲了解了這個女孩兒的身世,開始對這個女孩兒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情,有感激,還有憐惜。
這場雪下的很大,從西伯利亞一直蔓延到北疆的土地上。已經轉移到冬窩子的牧民們臉上都帶着陰鬱。
他們跟兵團不同,兵團冬窩子一個連的人差不多都在一起。而牧民因爲是以家爲單位的,所以進了冬窩子也不住在一起。而是一家住在一個山坳裡。
跟其他牧場的區別是,冬窩子會有乾打壘的土房子。這樣的房子要比氈房保暖一些。他們也會備一些乾草,但是這些乾草是不夠整個羊羣過冬的。
所以,他們儘管是在冬窩子,也是需要放牧的。冬窩子都是冬天積雪比較淺的地方。而夏天放牧時候,他們也不會趕着羊羣來吃這裡的草。而是留到冬天讓羊羣拱開雪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