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先知？”
雷蒙覺得這個話術有點耳熟，
這...這不是自己經常裝神棍，忽悠大佬們的那套說辭麼？
聽道這話，他心中的那份緊張反而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喲呵，我說你看上去挺正經一個姑娘，居然還是同行？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準備問清楚。
“我意思是...你覺醒的魔藥序列名稱具體是？”
洛蘭又回答了一遍，還是那兩個字，“先知。”
聽到這裡，雷蒙心中冷笑一聲，鬆了一口大氣。
這下，他百分之一百確定這個叫洛蘭的就是同行。
先知？呵呵...
雷蒙聽着臉皮一抽。他敢打包票自己前世代練這麼久，熟悉超過數百條魔藥序列，根本沒有聽說沒有任何一種就叫“先知”的魔藥。
“先知”是個職業序列，是一種先知先覺的能力，代表很多能預言未來的神秘系超凡者的統稱。
你可以說自己是先知序列的【預言家】、【觀星者】、【占卜師】、【神秘學家】...等等任意一個有預知能力的魔藥序列名稱...可偏偏不能是“先知”！
何況，你以爲“先知”作爲神秘系最稀有的序列是浪得虛名？
就雷蒙所知，先知超凡能力覺醒的難度極高，不比自己這個“斂屍人”門檻低。可以說，偌大的黑海，或許會有幾張低階的先知序列魔藥配方，可能不能有一個成功覺醒的超凡者都不好說。
雷蒙此時此刻，再看向洛蘭的眼神都變了。
這傢伙...張口就是“先知”，就和前世那天橋下算命攤兒上的“半仙”一個道理，忽悠全靠一張嘴。
這個世界的先知本來預言也大都就是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術和模糊的片段，像是佛教佛教偈語，還得需要解讀。也因此造就了一大批冒充先知謀利的神棍。
比如雷蒙自己！
所以，不說黑海這種小旮旯，就是無盡之海，來一個人說他是先知，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騙子。
“這姑娘，不會以爲我是貧民區來的沒啥見識，準備忽悠我吧？”雷蒙摸不清洛蘭的動機，心頭暗中盤算了一番。
即便她說自己是先知，試試不就知道了？
雷蒙想了想，壞笑道：“那個...洛蘭同學，我聽說先知好像很厲害，能預判很多事情...你不介意滿足我一點好奇心吧？”
洛蘭表情毫無波動，呆呆的樣子就像只傻狍子，“哦。”
“咔嚓！”
雷蒙聽到這話，根本沒有半點猶豫，突然就拔刀朝着洛蘭一刀猛劈下去。
呵呵，不是先知麼？
如果連我這刀都躲不過，肯定就是騙子！
“唰~”刀劍破空聲。
鋒利的劍刃，有着力劈華山的氣勢，正中洛蘭腦門。
這一劍要是劈實了，她那顆小腦袋鐵定就要便成開瓢的西瓜！
“咦？一點反應都沒有？”雷蒙時刻觀察着洛蘭的表情，她像是根本沒反應過來，眼珠子都沒帶顫一下的。
就在劍刃離她頭皮還有一指距離的時候，雷蒙手中的劍穩穩地停在了那裡。
風勁襲人，吹得她那銀色的秀髮微微一蕩。
“你幹嘛不躲？”
“爲什麼要躲？”
“你不怕我砍到你？”
“你沒有惡意。”
“...”
雷蒙覺得這樣問下去什麼結果都得不到。
現在這情況看來，要麼這個洛蘭真的牛逼到預知了結果，要麼就是故作深沉忽悠自己。
他肯定相信是後者。
當然，最大的可能是她斷定自己不會真砍，纔會如此淡定。
雷蒙又回到了最先的問題上，“你怎麼來到這裡的？”
“走下來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
“感覺。”
得了，問題進了個死衚衕。
他覺得這個姑娘估計腦袋還有點不好使，當神棍的說辭也簡單粗暴，翻來覆去就會那一套。說真的，論忽悠人，她不合格。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跟着你，一起試煉。”
洛蘭就那麼靜靜地看着他，盯得人發毛。
“...”
雷蒙一臉關愛智障兒童的表情。
他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姑娘腦袋有問題呢？
哎，挺清秀的一姑娘，可惜了。
“算了，你就藏在這裡吧。這裡還算安全，等三天後試煉結束，你再出去。”
他自然不可能帶着這麼一個拖油瓶去試煉。
雖然這個洛蘭身上還是有很多解釋不清的地方，雷蒙也沒打算現在去深究，完成試煉纔是當務之急。而且，即便他想問，就她那一套說辭，也問不出個名堂來。
話到這裡，他沒繼續再這艙室耗下去的打算，直接就推門走了出去。
“好了，你自己小心，我走了。”
......
“那姑娘難不成就真的運氣好到爆，一路下來都沒碰到人？可她那種完全讓人感知不到的狀態又是怎麼回事兒...”
雷蒙雖然覺得留洛蘭孤身一個人在那黑黝黝的艙室有些不太紳士，可這是試煉，他根本顧不了照顧別人。藏在那裡，對她來說才更安全。
幾次回頭，都沒看到洛蘭追上來，心頭那股疑慮也漸漸消散。
試煉已經慢慢進入白熱化狀態，時不時能聽到艦島深處傳來槍炮聲。
雷蒙熟門熟路地找了一些通風改管道攀爬而上，巧妙地開了很多可能有人伏擊的角落。
“樓上那處寶箱的話...能埋伏的地方就那麼幾個...看樣子大家都還在找鑰匙，寶箱這邊來的人不多...”
不知不覺，雷蒙已經走到了一處空曠的走廊上。鐵皮牆壁被火炮轟出了好幾個大洞，偏頭就能看到大海。
陽光照入，視野極好。
這種視野開闊的地方藏不了人，雷蒙心頭的警覺也不自覺地放低了許多。
可就這時候，他突然聽着耳邊傳來了一句平淡的警告，
“有狙擊手，低頭。”
這聲音嚇了雷蒙一大跳，憑空怎麼會有人說話？
洛蘭的聲音？
如果換做別人，聽到這話或許還要愣半天，可雷蒙這貨只猶豫了半秒，就毫不猶豫直接爬在了地上。
只要任何關乎苟命的事兒，他都會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
下一秒，
“嘭！”
大口徑狙擊火槍擊發聲音，迴盪在整個迴廊。
雷蒙清楚聽到了彈丸擦着頭皮飛過的破空聲，然後擊穿了前面的鋼板，最終嵌入了地板上的鋼筋骨架中。
“艹，大意了！怎麼忘了這種視野開闊的地方，也是絕佳的狙擊場所...”
雷蒙根本來不及多想，翻身一滾，立刻找了掩體，他害怕那個藏在暗處的狙擊手還會開第二槍。
雷蒙看着不遠處鋼板上那個彈丸穿透的圓孔，脊背發寒。
好險！
如果剛纔不是自己反應夠快，這一槍絕對能把他爆頭了。
不，不是自己反應夠快，而如果不是那聲提示，他就死定了！
這時，洛蘭的聲音又響起來了，聽得很近。
“人走了，你不用躲了。”
一槍不中就念戰遠遁，毫不念戰，這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狙擊手。
雷蒙偏頭一看，這纔看到不遠處洛蘭正坐在一個鐵箱上，悠閒地晃盪着她那修長的美腿。
此時此刻，雷蒙看着這個銀髮姑娘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了。
雖然他還是覺得不會這麼湊巧，可事實證明，這個姑娘...還真的可能是“先知”！
不然，她怎麼會知道有狙擊手會開槍，還提醒自己低頭？
......
“大口徑長管狙擊！子彈和聽見槍響的聲音間隔了2.3秒，彈道軌跡斜下40°...按距離推算的話，那個狙擊手應該剛纔在西南八百米左右開的槍...”
即便洛蘭說狙擊手已經離開，雷蒙沒敢大意，心頭飛速計算出了一個大致方位。
他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這時，他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塊鏡子，緩緩試探着朝掩體外各個方向都照了照，沒看到有狙擊手的存在後才真的鬆了一口氣。
確保環境真的安全，
雷蒙纔有心思再看向那個蕩着美腿的銀髮姑娘。
他吞了吞口水，此時說話的語氣都帶着了幾分客氣，問道：“你怎麼來了？”
明明自己看了很多次，洛蘭都沒跟上來，現在突然就出現在了旁邊，怎麼能不讓他心驚訝？不說別的，就是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跟蹤能力，就根本不是普通超凡者能辦到的！
之前他還懷疑洛蘭是故作高深，可現在看來嘛，怕是遇到了大佬...
“我說過了，和你一起試煉。”
洛蘭說話的字數漸漸多了起來，這才讓人覺得她有了幾分煙火氣，而不是那種冰冷的“仙氣”。當然，不久前雷蒙把她身上這種“仙氣”理解成“智力或語言功能障礙”。
雷蒙就是再傻，現在也明白猜到了洛蘭的實力恐怕不簡單。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剛纔就只問了她的超凡序列，還沒問過她的階位。大航海世界無窮無盡，或許就有一種自己沒聽過的魔藥就叫“先知”呢？
現在想來，自己之所以感知不到她的存在...除了她本身可能是某種擅長隱匿的超凡者，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階位碾壓！對方的序列階位高出自己太多，這才導致他這點微末的感知根本察覺不到。
雷蒙想讓自己的語氣盡可能的表現的平靜。他偷偷瞥了瞥她的表情，尷尬道：“咳咳...謝謝你，洛蘭同學，剛纔你救了我一命。”
聽到這話，不遠處的那個銀髮少女並沒有做出迴應，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是這種風輕雲淡，雷蒙突然覺得一股莫大的壓力襲上了心頭。
他想到了第一次見到圖書館吸血鬼大佬時的場景，也是這般讓人完全瞧不出深淺，如普通人一般。
他弱弱地問道：“那個...請問你..您之前說的那個【先知】是什麼階位的魔藥...我好像沒聽過...”
不自覺的地，他用上了敬語。
說到這裡，其實他隱隱心頭已經有了某種猜想。
他祈禱着，但願不是他想的那種最恐怖的結果。
可...
事與願違。
“序列0。”
當洛蘭用極度風輕雲淡的表情吐出這三個字的時候，
雷蒙覺得，
他就是個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