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
蕭天禁不住搔了搔頭,說道:“哥,這話我怎麼聽着有點揪心呢?你要出遠門啊?”
這段時間,蕭凡沒有露面,但哥倆還是通過電話的,蕭天知道蕭凡在首都,只是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蕭天也不打聽,自從他懂事之後,就覺得大哥神神秘秘的,似乎隱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小時候還追問一下,漸漸也就習慣了,不再問。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有自己的生活空間,縱算是親兄弟,也不好干預過多。
蕭凡微笑說道:“要出去走幾天吧,去的地方比較偏僻,可能手機會沒信號。”
“哦,去哪裡啊?那麼偏!”
蕭天有點奇怪。如今手機信號的覆蓋範圍還是很廣的,除非是真正的深山老林或者大漠深處,不然一般的鄉下手機都是能通的。
蕭凡笑笑,轉向恭恭敬敬站立一旁的包雎華,說道:“包總,我想和我弟弟單獨聊一會,可以借你的地方一用麼?”
“當然當然,一少太客氣了。一少,二哥,這邊請。”
包雎華一迭聲地說道。
儘管蕭凡的打扮和整個酒吧格格不入,而且包雎華以前從未見過蕭凡,但這不妨礙他對蕭凡恭謹客氣。這位的長相一看就和蕭天有血緣關係,沒看蕭天叫他“哥”呢,那親熱勁,一準是親兄弟。
叫“一少”不會錯的。
蕭天略略有點奇怪,卻也沒有問爲什麼。
當下兩人來到包雎華的總經理辦公室,厚重的木門一關,頓時就將無盡的喧囂都關在了門外。包雎華這個辦公室,隔音效果非常之好。
在酒吧裡辦公,隔音效果不好的話,會被吵死的。
包雎華親自給兩位公子上了茶水,忙不迭地退了出去。不知爲什麼,包雎華有點怕蕭凡。雖然蕭凡看上去是那麼柔和斯文,對任何人都沒有絲毫惡意。也許正因爲如此,包雎華看不透蕭凡,這才緊張。對於包雎華這種生意人而言,面對一個看不透的人,是真的有壓力。
小桂子他們就在一邊坐了,自有人送上酒水小吃,殷勤伺候。
包雎華親自陪坐!
“哥,什麼事啊?”
蕭天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縱算是親兄弟,他有點不大適應這種氣氛。
太安靜了。
忽然從那麼熱鬧的地方一下子進入這“萬籟俱寂”的小房子,心裡不踏實。
蕭凡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他的錢包,遞了過去。
“咦,怎麼我的錢包會在你手裡啊?這怎麼回事?”
蕭天不由驚奇萬分,接了過來,左看右看,確定是自己的錢包無疑。
“剛剛我看到有人偷了你的錢包,順手給你拿回來了。”
蕭天更奇怪了,說道:“你看到的?哥,你早就到了這裡啊……可是,你以前不是不來這種地方的嗎?”
蕭凡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只是仔細端詳蕭天的面相。蕭天印堂處紅白兩色相間的氣色益發濃郁了,額角青灰,山根霧起重重,牢獄之災的面相徵兆越來越明顯。
與蕭凡以血相之術推演出來的結果,完全吻合。
按照血相推演,不久之後老爺子過世,老蕭家第一個倒黴的,就是蕭天。也許老蕭家的政治對手們,就是從蕭天身上打開突破口,進而摧毀整個蕭家。
蕭天被大哥看得渾身不自在,訕笑着說道:“哥,怎麼啦?”
蕭凡搖搖頭,反問道:“蕭天,你哪來那麼多錢?”
他察看過蕭天的錢包,鼓鼓囊囊的,光美元就有兩三千,另外還有好幾張銀行卡,蕭凡剛纔也查過了,幾張銀行卡上的現金加起來,超過一百萬。至於銀行卡的密碼,蕭凡壓根不必問,就是蕭天的生日。
蕭天的行事作風,和他大不一樣,大咧咧的,纔不耐煩去記太複雜的密碼。
蕭天參加工作不過三年,又不曾經商,卻擁有上百萬現金。
“哥,我這算什麼呀,就是幫忙弄了幾回批文。汪述文他們,比我厲害多了。汪述文給他二叔的公司介紹業務,一筆提成就是幾十萬。其實他那是介紹什麼業務啊,無非是變着法子佔公家的便宜。”
蕭天很不在意地說道。
蕭凡知道蕭天沒有誇大其詞,京師紈絝衙內弄錢的手法,不外乎就是這麼幾招。所有的招術,都建立在權力之上。
但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這個權力的基礎必須牢固,不能喪失。一旦權力基礎崩塌了,所有這些所謂的“潛規則”行爲都會立即轉化爲罪行!
如果情勢反過來,汪家老爺子過世,其他豪門世家要對汪家出手的話,也一樣會拿這些作爲切入點。就看權力掌握在誰的手裡了。
蕭凡沉吟着說道:“蕭天,老爺子的病越來越厲害了,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外。你這段時間最好多去醫院陪陪他老人家。”
至於勸蕭天不要“胡鬧”的話,蕭凡就不說了。說了沒用。一則蕭天未必肯聽,二來在這種規模等級的政治大博弈之中,蕭天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卒子,他自己個人操守如何,毫不重要。
如果煉製“乾坤大還丹”爲老爺子續補陽壽的過程中出現意外,蕭凡就必須要拼命了。整個家族的大禍不能避免,那麼能救下一個就是一個!
蕭天是第一順位的“保護”對象。
吳碩昌算得明明白白,蕭家二少天子之命至尊之相兩者俱全,如果蕭天能免禍,或許就是老蕭家東山再起的唯一希望!
“好。”
這一回,蕭天倒是不曾猶豫。
蕭凡又展顏一笑,從自己脖頸之上,取下一個黑玉雕成的小小葫蘆,用一條紅繩串着,遞給蕭天,說道:“這是我在古玩市場那邊淘到的一個小玩意,據說能夠消災弭禍,你戴在身上吧。”
這話好不欺人。
將普天下的古玩市場全都找遍,也絕對淘不到這樣的“小玩意”。
這是蕭凡十八歲成年之時,止水祖師親手從自己的脖頸上解下來給蕭凡戴上的。這個小小的葫蘆,止水祖師戴在身上的時間超過六十年,又在蕭凡脖子上戴了將近九年,日日以本身元氣滋養,凝結着無極門兩代掌教真人渾厚無比的精氣真元。只要將這個玉葫蘆隨身佩戴,結合蕭天自身的命相,一般的災禍,無論如何都降不到蕭天的身上。
蕭天忙即雙手接了過來,仔細打量了一番,卻是看不出這黑玉葫蘆有什麼異常之處。純以飾物而論,黑玉葫蘆還真算不上多麼貴重。
“哥,這是什麼啊?”
蕭天有些奇怪,心裡頭也有點彆扭。倒不是因爲別的,蕭天不大喜歡在身上佩戴這些小零碎。蕭二哥的大男子漢主義挺重的。在胸口掛一條紅繩子,再墜這麼一個黑不溜秋的玉葫蘆,怎麼都覺得不對味。只是不敢將那種彆扭在蕭凡面前表現出來。
蕭凡沉聲說道:“蕭天,你不要問爲什麼。總之這個黑玉葫蘆,你必須天天戴在身上,二十四小時不要取下來,哪怕你洗澡也不要取。明白嗎?”
見蕭凡神色十分鄭重,蕭天嚇了一跳,疑惑地說道:“哥,我怎麼覺着,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爺爺不會真的有事吧?他也不是頭一回住院了……”
蕭天那腦袋瓜子,絕對沒說的。蕭凡總是不願意把話說得太透,他就自己開始分析。瞧大哥這鄭重其事的模樣,蕭天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大哥可是學道之人。
蕭天儘管不是十分相信那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卻也並不完全排斥。而且以往他無論什麼時候見到蕭凡,蕭凡總是那麼溫和斯文,波瀾不驚。而這幾個月,卻總見到大哥蹙眉頭。
難道老爺子真的不久於人世了?
對於蕭家來說,這還真是天大的事情。對於大哥在醫術上的造詣,蕭天從來都不懷疑。
蕭凡沒有否認,點了點頭,說道:“這回的情況不一樣。爺爺年紀大了……以往你什麼時候見他在醫院裡住上兩個月的?”
“那你得想想辦法啊,你的中醫鍼灸不是很厲害麼?”
蕭天就有點急了。
“我在想辦法,我就是擔心萬一……來,蕭天,我給你戴上。”
說着,蕭凡從蕭天手裡拿過那個黑玉葫蘆,蕭天連忙垂下腦袋,他心裡再彆扭,也不好拂了大哥一片心意。
蕭凡很認真地將黑玉葫蘆給蕭天系在脖子上,又順手給他整理一下衣領,拍了拍蕭天的肩膀,輕聲說道:“蕭天,記住哥的話,不管什麼時候,這個黑玉葫蘆都不能取下來,也不能打碎了。”
“好的,哥,我記住了。”
蕭天只得連連點頭。
說來也怪,這黑玉葫蘆一貼到胸口,蕭天立即就有一種暖融融的感覺,而且這種暖融融的感覺很快便滲透到了四肢百骸,渾身上下都說不出的舒服。
而在蕭凡眼裡,蕭天一戴上葫蘆,他山根處重重騰起的霧氣,立時便消散了不少,額角的青灰之色也大爲消褪。
蕭凡輕輕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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