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和褚九剛剛一踏出光陣範圍,傳送陣便轟然一聲,光華黯淡下去,大陣中央不住閃爍的各類玄奧符文,漸漸消失於無形。片刻之後,傳送陣便恢復了平時樸實無華的模樣。
傳送陣關閉,也就宣佈了此番賭賽的正式終結。
大陣的封印之力將會一日比一日強盛,不到六十年後,厲獸荒原裡面的傳送陣,不會再次開放的。所有還失陷在厲獸荒原之中的參賽者,就算現在還僥倖未死,也絕對不可能熬得過一甲子的時光。
不管是誰,都一樣。
那些賭賽開始之前,被視爲獲勝大熱門的人,例如黑白雙煞,玉婉兒等人的命運,從這一刻開始,也正是宣佈結束,從此成爲過眼雲煙。
現場的氣氛,變得格外凝重。
哪怕鴆面老者等人,也一個個收斂了笑容,神情比較尷尬,誰也不敢向黑魔王那邊張望。可以想見,此時此刻,黑魔王的心情,是何等的糟糕。
嶽西國最強盛的魔宗,在接連兩次賭賽之中,竟然都是全軍覆沒的下場。這一回,更是連黑魔王的嫡傳弟子,號稱嶽西國金丹修士第一的黑白雙煞,都死在了厲獸荒原。
在此之前,黑魔教上上下下都在做着五名元嬰修士的美夢。
蕭凡沒有在意這些,和褚九一起,緩步來到殷姓老者和沙老怪身邊,看得出來,蔡師姐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不過相對來說,巫靈谷有一名參賽者活着走出厲獸荒原,比黑魔教要好得多了。
殷姓老者和沙老怪都儘量壓抑着心頭的興奮,神色淡淡的,沒怎麼露出笑容來。
蕭凡將一枚黑色的儲物鐲遞給殷姓老者。裡面有一顆白甘靈果,和其他幾株靈草靈藥,妖獸內丹材料。一樣沒有。這些靈草靈藥,都是他的靈藥園裡種植得有的。一樣拿一株出來,對他基本上沒啥影響。妖獸內丹材料和其他標的物,蕭凡自然毫不客氣留了下來。
僅僅一顆白甘靈果,就已經在一等標的物中名列前茅,足以開啓傳送令牌,蕭凡另外再加上幾株珍稀的靈草靈藥,在二等標的物之中,也算是排名前列的好東西。等於是蕭凡一個人完成了兩個人的任務。
蕭凡之所以會這樣做,完全是想幫助巫靈谷在此番賭賽裡奪得好成績,希望殷姓老者能夠兌現諾言,放他和陳陽離開。
儘管這種可能性真的不大,蕭凡還是抱着一線希望。
不過沒有在殷姓老者身邊看到陳陽,蕭凡一顆心早已直沉下去。
殷姓老者顯然也感覺到了蕭凡的失望,卻連正眼都沒有看他一下,只是忙不迭地接過儲物鐲,忙不迭地探出神念往裡察看,隨即臉上便露出了極其欣喜的神色。
實在沒想到。蕭凡能夠找到一顆數千年藥性的白甘靈果,遠遠比標的物目錄中對於白甘靈果的藥性要求要高得多。雖然這不會影響到白甘靈果在一等標的物之中的排名,但在最終確定獲勝名次之時。會成爲一個比較重要的參考標準。
如果有兩名參賽者獲取的標的物總價值相當,白甘靈果的年份越高,藥性越強,蕭凡就能勝出。
至於其他幾株靈草靈藥,也是不可多得的精品,藥性俱皆在千年以上,從來沒有一名參賽者,可以一次性交出這麼多的藥性上佳的靈草靈藥。
對此,殷姓老者很滿意。
還沒等他說話。蕭凡已經先開口了,沉聲問道:“殷長老。在下的伴侶呢?你答應只要我無恙歸來,就讓我和陳陽一起離開。陳陽在哪裡?”
殷姓老者嘴角一裂。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蕭道友,稍安勿躁。這一趟你能夠順利歸來,乾得很不錯,辛苦了。至於陳陽那個小丫頭,你也別急,肯定還能見到她的。”
蕭凡冷冷說道:“殷長老,恐怕我們當初的約定不是這樣的吧?你親口答應過,只要我參加賭賽獲勝,就可以立即帶着陳陽一起離開。現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想毀約麼?”
殷姓老者頓時臉色一沉,語氣也變得陰寒起來,雙眼眯縫着,盯住了蕭凡,冷笑着說道:“怎麼,你是在逼問我麼?別以爲你活着走出了厲獸荒原,就可以在我面前囂張跋扈。乖乖在一旁呆着,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蕭凡眼中,立時閃過一抹血色。
“嘿嘿,蕭道友是吧?你和殷老怪講信諾,那不是開玩笑麼?在我們嶽西國的修真界,誰不知道巫靈谷殷長老是何等樣人,豈會跟你們這些小輩講什麼信諾!”
不遠處忽然響起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大家循聲望去,原來是一名身穿淡藍布衫,手搖摺扇的老年儒生,三撇老鼠須,看上去迂腐不堪,若不是他大咧咧地坐在另一張太師椅內,身上赫然散發着元嬰期修士的威壓,任誰見到了,都要將其當成某個窮鄉僻壤的老學究。
“鬆夫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殷姓老者大怒,狠狠瞪了老學究一眼,氣哼哼地問道。
被稱爲鬆夫子的老學究,絲毫也不將殷老怪的生氣放在心上,冷笑着說道:“我什麼意思,殷兄不明白麼?你欺負人家外來的小輩,欺負也就欺負了,不關我鬆某什麼事。你既然將那丫頭送給了別人,明說就是了。難道這小輩還能把你吃了不成?哼哼……”
仔細看去,這鬆夫子面前空空如也,他身邊另一名做儒生打扮的中年文士身前,也同樣空空如也。看得出來,他們這個宗門在此番的賭賽之中,和黑魔教一樣,全軍覆沒了。
反倒事先一致不被看好的蕭凡卻奇蹟般活着離開了厲獸荒原,幾乎讓其他元嬰修士氣炸了肺。只是大多數元嬰修士都有一定的涵養,心中再生氣,也不會輕易表露出來。這位鬆夫子可能生性十分刻薄,又或者以前與殷姓老者有隙,這時再也忍耐不住,在一旁出聲相譏。
“送給了別人?殷長老,這是怎麼回事?”
蕭凡吃了一驚,馬上追問道,語氣已經變得滿是戒備之意。
殷姓老者望了蕭凡一眼,見他全副戒備的樣子,不由得冷笑一聲,滿臉俱皆是輕蔑之色,譏諷地說道:“沒錯,這鬆老鬼說對了,我就是把你的女人送給了別人。怎麼樣,你滿意了吧?”
其他參賽者只要活着出來,所代表的元嬰期修士,不管心中真實想法如何,至少面上還是會裝出一副十分關心的模樣來,這殷姓老者果然如同鬆夫子所言,是個極其不講信諾的人,連這一點面子功夫都不願意做,直截了當地擺出了“我就吃定了你”的囂張嘴臉,強梁霸道之意,暴露無遺。
蕭凡死死盯住了他,眼裡閃耀着絲絲縷縷的寒芒,聲音也變得冷冰冰的:“殷長老,你把我的女伴,送給誰了?”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這邊,甚至上萬名圍觀者,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偌大的廣場,一下子變得極其安靜,不少人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興奮神情。
尤其一些與殷姓老者不對路的元嬰修士,更是絲毫也不掩飾自己的表情。
“閉嘴!”
殷姓老者勃然大怒,一聲厲喝。
“小子,不要以爲你爲我參加了一回賭賽,就敢這樣跟我講話。你和那小丫頭的命,都是我的。我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什麼時候輪到你對我指手畫腳了?馬上給我退下!”
殷姓老者眼裡閃耀着寒芒,一股殺機迸射而出。
蕭凡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只冷冷盯住了他。
當着上萬人的面,殷姓老者的面子真有點掛不住了。身爲一名元嬰修士,什麼時候被金丹期小輩如此忤逆過?敢這麼跋扈的小輩,早就死得屍骨無存了。
就算蕭凡剛剛爲巫靈谷立了大功,那也不行。
在殷姓老者心目中,蕭凡老早就是他的私人奴僕,生死一任己意,爲自己參加賭賽獲勝,也只是一名奴僕的本份罷了,居然敢如此放肆,當衆頂撞於他,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還不退下?”
“當”地一聲,殷姓老者將那隻儲物鐲丟在面前的案几上,臉上殺機畢露。
蕭凡死死盯了他一眼,緩步往後退去。
殷姓老者冷哼了一聲,臉上的殺機,略略隱去幾分。
便在此時,異變陡生。
看上去已經屈服的蕭凡忽然出手了,袍袖一捲,殷姓老者猝不及防,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當他回過神來,蕭凡已經卷起案几上那隻儲物鐲,飛快地收了回去,同時腳下遁光一起,快如閃電般向高空飛射而去。
“什麼?”
“怎麼回事?”
“大膽……”
稍頃,各種驚呼聲呵斥聲才驟然響起,大夥總算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也不怪他們反應太過遲鈍,只因爲這樣的情形,太久不曾發生過了。
一名身上帶傷的金丹期小輩,竟然當着這許多元嬰修士的面,直接帶着從厲獸荒原得到的寶物逃跑。除了“自行找死”這樣的四個字外,實在再也找不出其他合適的形容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