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親戚
好不容易行禮畢坐下了,同樣也是被問了這幾年在做什麼生意,云云。
吳蘇坐在齊奕的旁邊,經過今天一天的走動,也發現了,平輩的人中,幾乎都對齊奕很服氣,好像這個大哥真的就是很有威嚴的。坐在這裡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就有叫他給評理的,雖然他們兄弟之間有開玩笑的意思,不過也能看出來一點端倪。
而長輩們,對齊奕也非常的重視,起碼到現在,基本上該見的長輩全都見到了,這一天的時間,難道長輩們都沒有事情做?顯然是得知齊奕今天要來,特意的等他。
或多或少的,也都吩咐了一些事情。
“既然回來了,這件事就趕緊的解決一下子。”
“我說的那件事就別拖了,能辦了就辦了。”
基本上總是聽見這樣的話,而齊奕無一不是全都答應。只要他答應,吩咐的長輩們就好像是已經解決了一下,點頭放心。
跟着齊奕,吳蘇今天算是把親戚轉完了,也全都見過了。
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原本以爲齊奕要去上房,大老爺不是說了叫他回來了過去,不過吳蘇看到齊奕跟着自己一直往自己院走,一點沒打算去別的地方的樣子。
“你不去父親那邊了?不是說有事和你商量?”她問。
齊奕搖頭:“不去了,走了一天累死了!而且父親要說的生意上的事多了,這會兒過去怕是要掰扯一晚上……”說着摸摸下巴沒說話。
吳蘇恍然。
齊奕看着她好笑。
走了一天確實很累,吳蘇還擔心他身體纔好受不受得了。
廚房中午被訓了,晚上果然的做了豐盛的一桌子,甚至還溫了酒,丫鬟去端飯菜的時候,廚娘還跟着過來聽,屋裡大爺沒說什麼抱怨的話,這才放了心回去。
吳蘇先去洗漱了一下,今天感覺走的路比她之前十六年走的還多,腳都疼了。洗了手臉出來,已經聞到了飯菜的香味,說實話,吳蘇還從沒覺着這麼餓過,覺着自己肯定能吃一大碗。
出來看見齊奕已經坐在桌邊等着她了,見她過來笑眯眯的招手:“快來做,我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吳蘇笑着過去坐下,夫妻倆這纔開始吃晚飯。
“相公,你病纔好點,還是別喝酒了吧?”吳蘇剛坐下就看到齊奕拿着酒壺準備倒酒,自然而然的說道,然後看到齊奕停頓住了,有些詫異的擡眼看自己,她也詫異了一下,然後恍然了,臉慢慢的漲紅。
齊奕忙放下了酒壺,笑着忙道:“好好,媳婦說不喝就不喝……我也是不習慣,沒想到我也有被人管的一天……”看着她嘿嘿笑。
吳蘇也紅着臉道:“我就是……想到了才說的,並不是想管相公……”
齊奕聽了這話還琢磨了一下,失笑着搖頭,給她碗裡舀了半碗冰糖燕窩羹,這才笑着道:“才成親,一些事互相的不習慣也沒關係,慢慢的習慣好了。我知道你家裡從小教你三從四德……不過我也知道,你並不真的就是那麼迂腐的性子,你是不習慣我,慢慢你就知道了,在你相公我面前,你永遠不用戰戰兢兢,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
說着又給她狠狠夾了一筷子的桂花魚條,笑着接着說:“想吃什麼吃什麼!隨隨便便,舒舒坦坦的過日子!”
吳蘇抿着嘴笑,低頭吃飯,好不容易把那些桂花魚條吃完了,這才問道:“相公,你是怎麼知道我不是迂腐的性子的?”
齊奕吃了一大口的香酥鵪鶉肉,邊嚼邊喝了一口湯,這才笑着道:“我就是知道……看你模樣,聽你說話,就知道。”
說完給她夾了一筷子香酥鵪鶉肉,這一次沒有夾太多,又夾了些清炒蘆蒿。
吳蘇埋頭苦吃。
齊奕真的就沒喝酒,雖然有點饞,不過,還有叫他更饞的事,爲了不破壞那件事,現在忍一忍也是可以的。
這頓晚飯吳蘇果然吃的很多,吃完了起身,自己都覺着撐得很,正好齊奕問:“想不想去園子轉轉?”
吳蘇忙點頭:“好啊,等我進去拿把扇子。”進裡屋拿扇子。
齊奕靠在門框上等着她,就聽見身後堂屋傳來了輕微的爭執聲:“我來吧,我來吧。”
“不用的……”
“我來好了,這些我們也是常做的……”
吳蘇也聽見了,拿了扇子跟着齊奕一塊兒出來看,見堂屋幾個丫鬟在爭執着收拾東西,看到他們出來,忙低下頭去各自忙碌。
吳蘇一看就明白了,原本是藍綢和紅羅在屋裡,這會兒要拾掇飯桌了,出來了另外的兩個丫鬟,想幫忙還是想接過去她們自己收拾,總之算是客氣兩句而已。
出來的這兩個是原本齊奕這邊服侍的丫鬟,一個叫素琴,一個還小,才十歲左右,原本叫什麼三丫還是五丫的,吳蘇便起了個名字叫白葛。
齊奕原本屋裡並沒有大丫鬟,大約的跟着服侍的都是小廝,吳蘇來的時候只知道屋裡有個二等丫鬟素琴,白葛是個粗使丫鬟,跟在素琴後面遞個水傳個話什麼的。
吳蘇嫁進來之後,她的陪嫁丫鬟不少,身邊服侍的四個,還有綠絨那四個都湊不上來,素琴更加的湊不上來了,齊奕不在,素琴也就沒有了爭的心思,平常裡多在屋裡做些針線。
這會兒應該是看到大爺回來了,素琴想把以前的地位佔住,自然要往屋裡湊,大約的覺着她自己進來太明顯了,於是拉上了白葛。
吳蘇沒說話,又不是什麼大事。
齊奕更沒當回事,已經先出去了,但是看到了端着水走過來的金鍛,叫住了壓低聲音問:“你叫什麼名字?”
金鍛冷不丁的被齊奕在黑漆漆的地方叫住,登時就緊張起來,她們這些丫鬟也沒有侍奉過男主子,何況,她們都是陪嫁丫鬟,更有種心慌,這會兒被這麼叫住問,平常穩重的金鍛都面紅耳赤的,忙回稟:“奴婢叫金鍛……”
因爲齊奕的聲音壓得很低,她也下意識的壓得很低。
齊奕點着頭:“金鍛啊,一會兒你收拾一下屋裡……”說着壓低聲音吩咐了一番。
金鍛聽完了,這才恍然大悟了,有些羞愧,忙答應了一聲,趕緊的就蹲身進屋。
正好吳蘇出來了,齊奕從黑暗中出來,笑着道:“走吧。”
吳蘇點頭跟着他。
“媳婦,咱們家的花園子你經常逛麼?”
吳蘇道:“經常啊,我在園子裡還種了兩株玫瑰花,長得還挺好的,管着園子的婆子說我養的挺好。”
齊奕好笑:“你都閒成這樣了?”
吳蘇抿嘴:“說起來我也不閒,每天也忙忙碌碌的。”
齊奕挑眉笑:“噢?你都忙什麼?跟我說說。”
吳蘇便將自己在府裡的事情說了說,其實她是真沒什麼事,也就是些繡花啊,做個桂華油、口脂啊,薰個香什麼的。
齊奕倒是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的問問,拉着她的手在園子轉着。晚上除非是過年過節,或者是專門吩咐了,園子纔會點上燈,平常只是在園子高一點的亭臺或者遊廊兩頭點着氣死風燈。
原本紫妮還提着燈籠跟在後面,在她偷着打了兩個哈欠之後,齊奕轉身自己把燈籠接過去,對她道:“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們了。”
紫妮嚇了一跳,以爲是自己偷偷打哈欠的事情被大爺知道了是,生氣了。
不過齊奕自然不會多跟她廢話,一手提着燈籠,一手拉着吳蘇繼續往前走,留在原地黑漆漆的,紫妮害怕,便趕緊的轉身回去了。
“我在府裡其實沒什麼事,就是這些……倒是相公,你這幾年在外面……可有什麼事?”吳蘇問道。
齊奕笑:“當然多了,各種各樣的事情。這些事我慢慢跟你說,不過你可能也不感興趣。做生意的人天南海北的都走,等過一陣子,我領着你去一趟應天府,看看岳父和姨娘,好不好?”
“好啊。”吳蘇又驚又喜:“當然好!”
齊奕笑着,聲音還是很隨意:“回去吧,該歇着了。”
吳蘇一下子紅了臉,今天一直忙,她也沒想到這方面,一直到跟着他在這個園子轉,她纔想起來,好在他表情隨意,態度也隨性,似乎一點那方面的意思都沒有。而且溫言細語的問她在府裡的事情,吳蘇原本還挺緊張的心神也放鬆了不少。
聽他說回去,到底還是緊張起來。齊奕依然是很輕鬆的樣子,依然牽着她的手,經過這一天,吳蘇總算是習慣了被人這樣牽着手走來走去。而且齊奕很執着,她有時候掙脫,有時候趁他不注意鬆開,好幾次了,但是隻要他感覺到了,便執着的過來把她的手牽上。
“咱們齊姓在宣城是個大姓,正支旁支的不少,不止宣城,周圍的湖紹杭,這些地方也多的很姓齊的,做生意難免就自家人跟自己人成了同行,都說同行是冤家,齊家老祖宗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因此也早就規定了,生意上面各做各的,但凡是牽扯生意,就公事公辦,如果有了糾紛,先自家商議着解決,不行去族裡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再走官路。”
依然是說着這些事情,回到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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