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雁棲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問道:“他來做什麼?”
“我也不清楚。”無極小聲的說道。
“嗯……”楚雁棲不置可否的答應着,提高聲音叫道,“蚩魔——”
“主人!”蚩魔走了過來,躬身施禮。
“你去一趟沙家。”楚雁棲說道。
蚩魔愣然,去沙家做什麼?楚雁棲看了看無極,示意他說。
無極苦笑:“主人的意思是——昨天我們把沙家的人打了,而作爲流沙城一霸,哪怕是場面話,也是要交代一句的,所以,如今他不聞不問,豈不是有些奇怪?主人讓你去看看,沙家是否有問題?”
“沙家能夠有什麼問題?”蚩魔冷笑道,“我一隻手能夠滅他十七八次。”
“你不要老是想着打打殺殺的。”楚雁棲揉揉太陽穴,感覺腦袋有些隱隱作痛,他知道蚩魔說的也是道理,以力破巧,比什麼謀算都強,可是,他們現在是要找人,不是滅人家滿門,“順便幫我找找那個老乞丐,這次如果碰到人,別再讓人跑了,你不是一隻手能夠滅人十七八次嗎?昨天怎麼就失手了?”
蚩魔愣然,苦笑道:“主人,那個老乞丐倒也罷了,只是他身上的空間秘寶厲害,幾次挪移,都用了空間秘寶,我纔會跟丟了。”
“跟丟了就跟丟了,不要找任何藉口。”楚雁棲搖頭道,“一句話,你今晚去看看,不要打草驚蛇,希望能夠找到一些有利的線索。”
“主人,事實上,姑射仙子失蹤就失蹤了……”蚩魔嘆氣,那個女人愛失蹤就失蹤吧,沒什麼大不了的,何必尋找?就算她死了,也沒什麼大礙啊。
楚雁棲白了他一眼,感覺和這人已經沒法子溝通了。
“我去!”蚩魔看着他的模樣,很是無奈。
“你不去也可以的。”楚雁棲說道,“你告訴我,十方鬼域到底是什麼來歷就好了。”
“我去!”蚩魔頭也不會的走出客棧,然後直接挪移開去。
等着把蚩魔打發走了,楚雁棲問道:“他們還沒有回來?”
“應該也快了!”無極說道。
“還是沒有消息?”楚雁棲皺眉,那大漠仙子也不是泛泛之輩,怎麼說失蹤就失蹤了?他又想起,今天恍惚中看到的白影,九候和十三都曾經給他看過大漠仙子的印象,他自然知道,大漠仙子就喜歡穿着一身白裙,飄然若仙,而在西漠很多人的眼中——她就是仙!
那一道白影的速度,實在太快了,驚鴻一現,讓他連着反映都來不及。蚩魔有一句話說得對,他確實需要修煉,不管是爲着將來逃命,還是爲着找人,他都必須練習好各種秘技。
“今天,他帶我去修煉,回來的時候,我恍惚看到了一個白影……”楚雁棲低聲說道,“那影子恍惚就是大漠仙子。”
“啊?”無極愣然,忙着問道,“主人爲什麼沒有追過去?”
“你認爲,我這個蹩腳的速度,能夠追上聖靈王者?”楚雁棲的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可是——”無極想起蚩魔來,他是追不上,但是,蚩魔絕對可以追得上。
楚雁棲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良久,這才慢慢的說道:“他說,他沒有看到。”
“這怎麼可能?”無極搖頭道,“主人,你確認你看到了?”
“我才十八歲,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境界。”楚雁棲說道,“而且,以他的修爲,就算是聖靈王者,那有怎樣?你想想,桑城主出手,差點就把蓬萊仙城的墨博明給宰了,那墨博明,可也是聖靈王者——而他,追一個沒有成聖的老乞丐,居然給我把人追丟了。我沒有告訴他,我的境界的不怎樣,修爲也是一塌糊塗,只有被他取笑的份,可是,我這識海中,有着各種各樣的秘技,上達大成王者境界。所以,我瞭解得很,如果他有意追,一旦被他鎖定氣息,什麼空間秘寶,都是浮雲。”
“主人的意思是,他故意放走了那個老乞丐?”無極愣愣然的看着楚雁棲,問道。
楚雁棲點點頭,他昨天還只是懷疑,今天,他卻可以肯定,蚩魔根本不想他們找到大漠仙子,可是,他又想不通個理由來。
畢竟,他來自十方鬼域,也不知道在裡面被關了多久了,如今出來,怎麼着也不可能和大漠仙子等人有仇。他也不可能認識那個老乞丐,所以,他似乎完全沒有把人放掉的可能性。
“要不,我們明天去那邊看看?”無極皺眉道。
“沒用的。”楚雁棲搖頭道,“你認爲,她還會在那裡等着我們,再說,就算她在,以她的速度,我們能夠追得上?”
無極搖頭道:“主人,如果大漠仙子平安無恙,爲什麼不聯繫九候等人?”
“我也想要知道啊,我希望,今天只是我看花了眼,或者是別人,途徑那裡。”楚雁棲說道。
“嗯!”無極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擡起頭來,正好看到楚雲傑畏畏縮縮的向着他們這邊看過來,當即低聲問道,“主人,這些人,如何處置?”
“等着廣成子到了再說。”楚雁棲低聲說道,“今晚有準備晚飯嗎?”
“自然有的,你要吃一點嗎?”無極問道。
“嗯,我還是沒法子徹底的辟穀。”楚雁棲說道,今天一天沒吃,他確實感覺很餓,雖然有着靈力滋養五臟六腑,不至於會餓死,可是,能夠吃的時候,還是吃一點吧。想到蚩魔的那句話,他心裡就極端的不舒服,憑着感覺,蚩魔似乎不是在開玩笑。
沒多久桑飛龍和胖道人也回來了,隨即,九候和十三也一起回來,只不過,四人奔波一天,卻是一無所獲。
幾人略略的說了幾句閒話,偏生就在這個時候,無極突然喝道:“誰?”
“是我!”客棧外面,有人答道。
“廣成子?”九候愣然。
外面,廣成子已經走了進來,依然是一身灰色長袍,但是,模樣卻是說不出的狼狽。
“你這是怎麼了?”楚雁棲急問道。
“主人,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廣成子苦笑道。
衆人都是詫異不已,以廣成子的修爲,就算不敵,想來要逃跑,也不是什麼難事,怎麼會把自己弄得一聲的狼狽,灰頭土臉不算數,似乎還負了傷。
“先坐下說話!”無極拉過一張椅子,說道。
“多謝無極大人。”廣成子先給楚雁棲行禮,然後在椅子上坐下來,看着楚雁棲,問道,“主人,請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楚華——真是您父親嗎?”
楚雁棲苦笑,這都什麼事情啊?當即說道:“你知道的,他是我養父……”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廣成子連連搖頭道,“我是問,他真的只有修靈期的修爲?”
這一次,楚雁棲沒有說話,他雖然很是懷疑楚華,但是,僅僅只是懷疑而已,他真不希望他有任何的問題,畢竟,他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人,似乎也是唯一一個,對他無私關愛的人。
可現在,他卻不得不面對,他可能存在很大的問題——一切都只是假象。
“我找桑二公子詢問過,然後一路追過去,直接追入了十萬大山中,在一個很是普通的寨子裡面,找到了他。”廣成子說道。
“什麼?”桑飛龍驚問道,“你居然找到了他?”
“大公子爲何這麼驚訝?”廣成子有些意外。
“沒有,我們的人也在找他,至今毫無音訊。”桑飛龍解釋道。
“幸好你們的人沒有找他,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廣成子冷笑道,“我早些年的時候,蒙恩師垂憐,賜下一宗秘寶,能夠清楚的感應到對方的修爲氣息,因此我有些疑惑,提早防備,否則,我就不能夠回來了。”
“怎麼回事?”楚雁棲急衝衝的問道。
“我在那個寨子找到他,聽的寨子上的人說,當時他受了傷,被寨子上的一個普通人救起,然後就一直呆在寨子裡面了。”廣成子說道,“我信以爲真,還以爲是桑家的人,想要動手殺他,他命大,躲過一劫。”
“我們家的人,沒這麼無聊的。”桑飛龍不滿的說道。
廣成子微微欠身,說道:“大公子不要介意,我也就事論事而已,反正,我當時這麼想着,就去找他,告訴他來意,主人想着他,我本意帶着他過來見過主人,然後再找個地方安頓他。”
“嗯,你說下去。”楚雁棲說道,廣成子如此行事,自然是再好不過,他見過楚華,知道他一切都好,自然也就放心了,他可以給他有些靈石丹藥,讓他找個地方修煉,或者是安享人間繁華,都是好的。
“他自然是開心的,還說,他這些日子一直念着主人,只是苦於受了傷,有修爲不成,不得不躲在十萬大山的寨子裡面。”廣成子說道這裡,咬牙怒道,“他可裝的不是普通的像啊,我真的以爲……哼。”
“你繼續說下去。”無極忙着說道。
“我約了他,在寨子裡面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動手,結果,當天晚上,我就被人偷襲了。”廣成子冷哼了一聲,說道,“主人,我不是懷疑你什麼,你如果要殺我,有着大把的機會,根本不用如此,但是,我可以保證——在十萬大山中偷襲和追殺我的人,就是他。”
“你能不能詳細說說?”無極看着楚雁棲的臉色不好看,當即問道。
“嗯!”廣成子點頭道。
原來,廣成子在十萬大山中找到楚華,心中頗爲開心,兩人約定第二天起身去找楚雁棲,而楚華似乎也很是開心,是夜,兩人歇息下,廣成子以往一樣,晚上在榻上盤膝修煉靈力,午夜將近,他突然感覺,似乎有人偷偷的潛入自己的房間,他一驚之下,已經從入定中清醒過來,當即提升戒備。
那人手中提着一把大刀,直接就對着他腦袋砍了下來,這一刀如果砍結實了,廣成子的腦袋就和身體搬家了。
但廣成子已經醒過來,當即忙着挪移閃開,同時出手,一劍飛去。
轉身的瞬間,接着月色,他已經看清楚那人——一身紅袍,臉上帶着厲鬼面具。
那人似乎也有些意外,一擊不中,匆忙就退。
廣成子擔心楚華,當即就直撲楚華房間,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在楚華的房間裡面,竟然沒有見到人。這個時候,廣成子隱約感覺不妙,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得外面有人咳嗽,走出去一看,卻看到楚華走了過來。
詢問之下,楚華解釋,午夜起夜罷了……
原本,廣成子是怎麼也不會懷疑楚華的,但是,偏生就在這個時候,他身上的靈力秘寶竟然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子,他偷偷瞄了一眼,秘寶顯示,剛纔竟然有聖靈王者修爲的大修仙者,就在附近,而瞬間,秘寶已經恢復……
這個時候,廣成子已經是疑竇叢生,但是,他還是沒有動聲色,只說是擔心楚華,走過來看看。
楚華還表示感激涕零,第二天一早,他們就辭別了山寨中的人,動身離開,不料途徑一處山坡的時候,楚華再次動手。
“他修爲比我高,又是偷襲,我雖然防着,還是被他打了一掌,這次,他沒有戴面具。”廣成子苦笑道,“他有聖靈王者的修爲,實力遠比我高,我匆忙逃竄——”
“如果他真有聖靈王者的修爲,只怕你想要逃,也逃不了。”無極說道。
“是的。”廣成子說道,“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跑了一起,他居然沒有再次追上來。”
九候皺眉,他感覺,廣成子的說法,似乎的破綻百出,但是,他似乎又沒有要說謊的必要,當即問道:“他隱瞞這麼久,突然被你識破,豈容你逃脫?”
廣成子搖頭道:“我也想不明白,我慌不擇路的跑了一起,感覺他沒有追過來,這才找了一個地方,偷偷的養傷,不料第二天傍晚,他也到了我養傷的地方,我不敢動,但他似乎也不是尋找我,只是路過而已,然後我就一路偷偷摸摸的跟着他,一路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