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慧揚眉笑了笑,施禮道,“有勞姑姑費心了。娘娘已經歇下了,奴婢也說娘娘雖帶了御醫,終究比不得宮中,還是回去的好,不過娘娘難得回家一次,只說是歇歇就好,奴婢勸不動,這纔來找各位姑姑和公公想辦法呢。”
這意思是讓這幾位去當惡人了,衆人不語,便有蕭家的管家笑道,“娘娘難得回家一次,想必是太過開心,昨夜沒有歇好,家中便有供奉的老太醫,往日娘娘有什麼不適都是他老人家瞧的,兩位御醫一商量,還怕出什麼亂子麼?容慧姑娘不必擔心,諸位姑姑和公公也不用緊張,咱們在此等候片刻,內院便該有消息傳來了。”
衆人皆稱是,此刻宮內的風向不明,衆人也得了好處,不好太過爲難,紛紛道,“容慧姑娘若有什麼消息要速來同報。”
容慧應了,退了出來,在角落處聽了一會兒,只聽見屋內又喝起酒來,心中暗暗的舒了一口氣,只要打發了這幾位其他的人便容易上許多,不過不知內院到底如何,這只是第一關,她還需回去再做一番佈置才行。
一路向內院走去,遇上去應付請那御醫的蘭英,蘭英笑道,“蕭家的那位老供奉竟然是曾大人的老師,兩位大人已在雪園等候了。”容慧笑了笑,兩人相攜回到後院。
蕭家的人也不知得了消息沒有,個個神色自如,到了後院。暗處明處都多了不少的人,兩人進院子的時候那大門是由蕭夫人身邊兩個得力地婆子守着,裡面卻是不見人影。
兩人先與折返的蕭夫人打了個照面,便又去雪園收拾,這雪園封閉已久,前兩天才又讓人收拾過,打發了一羣丫頭將蕭若雪的房間收拾妥當,又填了屏風簾子,容慧在外間瞧了許久直到確認不會有異樣,這才退了出來。此刻已是午時過了,凌霄已在蕭仲紇房前跪了足足半個時辰。
留下蘭英與蕭家幾個丫頭在蕭若雪房間裡守着,容慧回到主屋便瞧見月裳和翠依兩個跪在凌霄身後,兩人皆是苦着臉,一副淚水初乾的模樣。
見到容慧過來,凌霄低低的道,“容慧,你帶她兩個下去。”
翠依聞言便叫道,“不!奴婢陪着娘娘跪!”容慧輕輕搖頭,只道這丫頭太傻。與月裳遞了個眼神,月裳便起身與她一道將翠依拉起來,翠依還要哭鬧,卻被容慧狠狠瞪掐了一把。
兩人將翠依拖了出來。容慧便對她道,“你去雪園與蘭英一處,娘娘的家務事卻是我們下人不好參合的。”
容慧在幾個丫頭心中甚是有威嚴,翠依雖心有不甘,還是委委屈屈的從了。容慧見狀唯有嘆息一聲道,“傻妹妹,娘娘這是在求蕭太師的原諒,自個兒跪着便罷了,帶着咱們便失了誠意,你在那兒陪的越久,瞧起來是個忠僕,實際上卻是害了娘娘。”
翠依不依道,“娘娘何須跪他?”
容慧有些惱。不知該如何跟這傻丫頭解釋,月裳卻在翠依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榆木腦袋!告訴了你也想不明白,乖乖地照着容慧姐姐的話去做,容慧姐姐什麼時候害過咱們了?”
翠依被罵的癟癟嘴,摸摸鼻子乖乖的邁步向雪園走去。月裳嘻嘻笑道。“容慧姐姐別跟她生氣,翠依除了傻了些。嘴巴還是嚴實的。”
容慧瞪她道,“你是個聰明的怎麼還跟着她胡鬧?”
月裳道,“我在外面瞧着,蕭家大公子進去了一趟,卻是被罵了出來,蕭太師的脾氣姐姐該也是有耳聞的,我就想着,這樣下去怎麼行?還不如我們陪着娘娘跪着,沒準娘娘心疼咱們幾個,便不跪了。”
容慧惱她說話沒個正形,皺了皺眉,卻是不好說她,月裳見狀連忙收起輕浮之態,道,“好姐姐,方纔你來之前,蕭夫人進去了,這次倒是沒被罵出來,奴婢想瞧個究竟,可是,你是知道的,娘娘跪着哪兒有咱們奴才站着的份兒?咱們也只有在一旁隨着一起跪了。”
容慧神色稍緩,瞧了瞧四周,四下無人,只有凌霄孤零零地在遠處跪着,這才低聲問道,“你可聽見蕭夫人他們說什麼了?”
月裳搖搖頭,道,“聽不真切,蕭夫人只是親自端了午飯過來,蕭太師好像在嫌棄飯菜不合胃口,蕭夫人說要去換又被蕭太師攔住了,然後姐姐便過來了。”
說話間蕭夫人拿着托盤從屋子裡出來,走到凌霄面前的時候說了一句什麼,凌霄搖搖頭,蕭夫人便走了,兩人見狀連忙迎上去,月裳接過托盤攙扶着蕭夫人道,“夫人,娘娘這般卻是不妥,這才大病初癒,即便這兩日天氣還好,這地上的潮氣又重,娘娘怎麼受得住?”
蕭夫人嘆息了一聲道,“兩人都是一副脾氣,此刻是勸不動的,還是等等看吧。”頓了頓又道,“還要勞煩兩位姑娘在這兒侍候娘娘,外面還需我去看着,有什麼事我會讓人知會兩位姑娘一聲地,若是這兒有事,我會留兩個靠得住的丫頭下來,兩位姑娘只管讓她們來通知我便行。”
月裳凝眉,“等?”又不捨的瞧了瞧凌霄,那身子怎麼經受得住?上次蕭仲紇逼宮,凌霄便在寒風裡跪了整整兩個時辰,這一次,天知道要跪到什麼時候。
她們等的,外面的那些人卻是等不得,再過兩個時辰便要關宮門了,瞧這情形卻是半點鬆動也無,當如何是好?
思慮間蕭夫人已是遠去,容慧想了想,親去取了凌霄地披風,走到凌霄身邊替她披上,低低的問道,“娘娘這般做,值得麼?”
凌霄只聽足音便知道是容慧,她只道衆人皆來勸她,唯獨容慧不會,聞言倒是擡起頭瞧了容慧一眼,笑道,“父母之恩大於天。”
容慧抿抿嘴,深深的看了凌霄一眼,每個人都知道蕭太師不是凌霄的生父,兩人卻是依舊可以合作,凌霄這般做會不會太過勉強了?讓蕭太師回心轉意,可能嗎?
再說,蕭黨好容易被打壓下去,若是再一次扶植起來,會是怎樣的情景?衆人怕是都容不下的吧?凌霄又爲何苦苦的要跟蕭黨糾纏不休?畢竟,依照凌霄現在的身份,多的是人會來投靠,只要用心經營,慢慢地壯大自己的依靠也不是不可能。
凌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容慧不明白,爲何要認賊作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