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皇子除了當今二皇子之外細數數千年來罕有沒修煉過御龍術的人,李昊雖年少之時不得寵卻也依循古例自幼修行御龍術而且頗有成效。
而南宮正也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在被人遺忘的那段悠然歲月裡李昊體內的龍魂和南宮正體內的虎魂雖然都只是靈體卻是有着自主意識,二者的關係也是非常的親密。
不過自從兄弟反目之後這種關係就中斷了,平日裡雖然也有交集卻再也沒有面對面的機會,所以李昊見到白虎纔會有這樣的感慨。
只不過時過境遷雙方已經是生死之敵,白虎極爲護主自然是不會給金龍任何面子。
皇宮之中廝殺聲一直持續到現在,李昊從頭到尾都保持着足夠的冷靜顯然是有所防備仍然隱藏着後招。而南宮正領兵征戰多年再艱難的困境都經歷過深知只有冷靜才能扭轉敗局,只是李昊不是等閒之輩久拖之下必定會生變。
白虎先發制人迅敏的撲向金龍一張口就咬在了金龍的身軀上,雖然都是靈體卻也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金龍憤怒的咆哮着想要將白虎甩下身軀,可白虎依然不肯鬆口兩隻前爪又重重的拍在了金龍身上。
虎爪劃過龍鱗帶着一陣火花,卻沒能像虎齒一樣給金龍造成重創,不過這也徹底的激怒了金龍。金龍靈巧的甩動的龍尾一圈又一圈的纏繞在白虎身上,將白虎勒的死死的不讓它動彈。
雖然曾經有過一段深厚的友誼,不過彼此之間的關係卻如同他們的主人一樣成了生死之敵。
這邊是龍爭虎鬥而李昊和南宮正也是進入了決戰時刻,南宮正背水一戰以必死之心硬撼李昊,縱然李昊實力更勝一籌但是身經百戰的南宮正以死相博也是讓他略顯狼狽。
這顯然不是李昊希望的局面,他權傾天下自視古今第一帝,任何事情他都有必勝的把握。而眼下的局面更是他謀劃許久穩操勝券,卻依然無法阻止到南宮正的強勢,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南宮正和軍中一樣是他和唐國心中埋藏多年的刺,深入骨髓一直想要拔掉的刺。
自從他登基以來看似一帆風順其實有着許多的變數,二皇子就是其中最大的變數。虎毒不食子,雖說他根本就沒料到宣妃會懷上龍種但他也無法做到六親不認,即使是算到了有朝一日會父子反目他能做的只是讓自己厭惡老二李琪,爲的就是斬斷心中最後一絲漣漪。
似乎是察覺到李昊的憤怒,金龍鬆開白虎遍體散射金光搖身一變身形擴成十丈長,碩大的龍頭直視着場下,李昊縱身一躍穩穩的站在上方。
南宮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現在的李昊纔是真正擁有君臨天下王者之氣的李昊,南宮正不得不承認沒有誰比他更適合主宰這個國家。只是,一切都該結束了。
白虎縱身一躍身軀也是迅速的擴大,雖不及金龍那樣的強勢卻也是十足的有氣勢。
潔白的頭顱之上有着耀眼的王字,即使是面對着皇者白虎依然能高昂着頭顱不屈服。就是這麼驕傲的它卻心甘情願的讓南宮正騎在身下,可想而知南宮正有多麼的優秀。
南宮正直視着李昊,如今陷入險境的他並沒有窘迫的感覺反而是一種異常強勢的感覺,李昊爲了清理軍部隱忍了這麼多年南宮正又何嘗不是?
李昊眼中閃過一絲痛惜,不過還是非常強硬的說道:“今日隨你而來的叛將朕賜他們死罪,但是朕不會枉殺無辜不會禍及家中妻兒,至於你,朕允你不死朕要你親眼看着朕是如何的君臨天下!”
南宮正說道:“琪兒呢?你也會免他死罪?”
李昊正色道:“朕雖不喜琪兒,但他畢竟是唐國的皇子,朕免他死罪讓他今生做個逍遙王爺。”即使沒有逼宮的舉動,李昊也不會將李琪放在太子人選之上,而現在能讓他做個逍遙王爺已經是他的底線。
南宮正不怒而笑,說道:“荒謬!我無罪又何須你來赦?人性本惡,人人皆有原罪。如若你能赦免我的罪,那你的罪又該讓誰來判誰來斷?”
李昊怒斥道“大逆不道!朕乃天下之主,九五至尊何罪之有?時至今日你仍執迷不悟,朕痛心疾首。”
南宮正深深望了眼李昊,雙腿夾緊了白虎。白虎會意低俯着身姿進入了戰鬥的狀態,渡步着不停的在金龍身旁徘徊。
金龍受到挑釁也開始做出迴應,龍尾不停的搖擺龍爪也是活動開來。
從宮中出來的那十數人加入了戰場之後果然是起到了很大的成效,南宮正麾下戰將毫無抵擋之力就敗了,除去嚴良和仍在宮外的二皇子李琪,南宮正所帶來的人馬竟然如數暴斃無一生還。
嚴良眼含熱淚的望着死去的部下,而他也身受重創被一根長矛釘着了地上,感受到生機一點點的散去他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衝着南宮正吼道:“將軍,恕卑職無能爲力無法陪您走到最後了!卑職縱死也不會弱了南宮的威名,恕卑職就此先行一步!”
嚴良雙手緊握住長矛一點一點就將它從身子中抽離,彷彿已經痛到了麻木嚴良的臉上只剩下了執着的神情任由鮮血從身體中噴涌而出,終於長矛被嚴良拔出,他猛的咳嗽了幾聲吐出了幾口鮮血,隨之他滿意的欣然一笑將長矛抵在了身後撐起了他的身軀,他高昂着頭顱就如他這一生從不屈服,隨着他目光中的神采慢慢的散去,終於是不甘的離去了。
猶如他所說的,他到死也沒有污了南宮正的名聲,縱然是死也是挺直了身軀。而那根長矛挺直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信念,遠遠望去彷彿撐起了一個世界。
這般肅穆,宮中的禁衛軍不由的肅靜下來,望着滿地的殘骸心中都有種莫名的哀傷,唐國如今逝去的是一整個時代。
南宮正沒有回頭,心中卻充滿了傷痛,如同發了狂一般衝向李昊一番狂轟濫炸式的攻擊逼的李昊一路直退,不得已用天脈九劍來抵擋。
一番爭鬥後李昊心中閃過一絲疑慮,總覺得有些不妥下意識的施展出無懈可擊的第六劍之後,猛然覺醒但爲時已晚。
南宮正被李昊一劍擊飛,雪白的長袍上泛出鮮紅的血液,斑斑點點散落了一地的淒涼。
白虎也是遍體鱗傷的癱倒在地上,疲憊的拱起頭顱將南宮正拱在了自己懷中,隨後萎靡的匍匐在地。
李昊憤怒的望着南宮正,他眼下被屈辱所包含着,憤然道:“爲何要這樣對朕,難道朕在你眼裡連一戰的資格都沒有?”
南宮正靜靜的躺在白虎懷裡,目光投向遠方安然的說道:“她最喜歡我穿白袍的模樣,那是我們第一次會面至今最美好的遐想。那一年,青石河畔綠柳青青我答應她今生非她不娶,她倒在我懷中低聲呢喃。不過這一世卻終究是我負了她,你我之間的恩怨又爲何要波及到她?而我至今還放不下唐國,終究又是我負了她。”
南宮正靜靜的望着白袍,低聲苦笑道:“猶如這斑斑鮮血,臨死之前還是污了它,猶如我當年污了這段感情。”像回憶往事一樣南宮正陷入了一種緬懷之中,面上帶着幸福的神采。
李昊靜靜的望着南宮正,靜靜的望着他逝去,整個場面壓抑到令人恐怖,甚至沒有人敢動彈分毫。
最後李昊怒目向天,咆哮道:“你們都不懂朕,都反朕,朕有何錯?朕不悔,朕不悔!”
“朕之所圖又當何只此一界?”李昊垂頭望着南宮正在心中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