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動靜
走了一段路，杜玉心突然聽見有聲音傳來。
夜裡，小區裡都是黑的，有路燈，可是，有很多地方燈光不是照得到。不過是小區，保安有，也不用太怕。
店員說的服裝店，杜玉心知道，是開在小區後門那條街上，要通過小區，再出後門。她就此，轉身，朝後門走。
明天要到公司上班了，當然得換身衣服，要是自己沒有帶，只能是臨時買一套了。
襯衫和褲子？杜玉心想到了，之前史慕青好像很介意自己的T恤牛仔不符合工作環境。
“哦，她說，她要買的襯衫和褲子，我們這裡沒有。我告訴她，前面有一家新開的服裝店，她可以去那裡看看。”
“知道她去哪了嗎？”杜玉心再問，按理，買完衛生巾的史姑娘應該趕着回家，怎麼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看來史姑娘是經期要來了，急匆匆只好跑到樓下來買，連手機都忘了帶上。
“買了包衛生巾。”
“知道她買了什麼東西嗎？”
小賣部的人仔細看了照片上的人，點頭：“有。”
來到小賣部張望了下，沒有看見史姑娘的人影。杜玉心心裡越想越奇怪，問收銀臺的人：“沒有看見一個這樣的姑娘，來這裡買過東西？”說着，杜玉心把劉大小姐因爲獵奇心大私自照的那張史姑娘的玉照，從手機圖庫裡挑出來，給收銀員看。
杜玉心再沒有猶豫，直接下樓去小賣部。
史慕青的手機反覆打了三遍，沒有人接。再仔細聽，原來人家把手機落家裡了。
或許對方只是在樓下小賣部買東西。這樣一想，杜玉心一邊打史姑娘的手機，一邊準備下樓去找人。
杜玉心就此有些着急，因爲史慕青沒有這家裡的門鑰匙。如果她出去打吊針，不可能回來給史慕青開門，到時候，事情會變的麻煩。
史姑娘把自己那簡單的行李，直接擱在了牀上。但是，史姑娘不見人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裡面沒有人。
這儲物間沒有鑰匙，只能是人在裡面的時候，可以插上門閂。杜玉心心裡生了疑問，一扭門把，門打開了。
走到史慕青住的儲物間門口，敲了敲門，裡面沒有人應。
杜玉心回自己房間更換外出的衣服，帶上病歷。準備出門的時候，多了個心眼，打算和房客說一聲。
杜儒霖換上衣服和鞋子，出門後拉上屋門。
“我知道的。”杜玉心答。
杜儒霖對此嘟囔了兩句，回頭，和妹妹交代：“媽讓我回去幫忙，你乖乖在家裡休息，別亂走。”
“你回來幫忙！不要把你妹妹生病當藉口。你妹妹的病又不重，只是發燒，都退燒了。”說完這話，初夏直接掛上了電話。
杜宇沒有在家裡吃飯就出去了，他們做兒女的，也不知道父親跑哪裡去。
杜儒霖：……
到了晚上，吃完飯，飯館裡來了電話，初夏要兒子回去飯館裡幫忙。杜儒霖不敢說父親回過家了，只聽母親在電話裡罵着：“你老爸，不知道跑哪兒去玩了，到現在都無蹤無影的！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女兒都病了嗎？”
杜宇走出去外面，可能和葉醫生通了電話，接着，沒有再來問她。
杜玉心見狀，也就把醫生的號碼給了他。
杜宇反正不放心：“要不，你把葉醫生的電話給我，我和他說說。”
“不用，爸，今晚不像昨晚是第一天，只打抗生素，很快，不需要排隊，打完一兩個鐘頭就回來了。”
“那我今晚送你去——”
杜玉心說：“不用打了。昨天，他給我開藥的時候說了，針要打三天，白天沒有空的話，可以晚上再去急診打。藥都開好了，放在急診室那裡，到時候我們拿着病歷去就行了。今晚吃完飯，我自己坐車去醫院。”
原來是這個事兒。
杜宇清清嗓子：“那個，今天我去了醫院，想打聽你明天怎麼打針的事。可是，打聽不到給你看病的葉醫生的電話，護士說，你有葉醫生的電話。”
“爸，有話要說嗎？你說吧，我都聽着。”杜玉心道。
杜宇聽見女兒沒有睡，纔敢推開門進來，進來以後，關上門，走到她面前，像是爲了什麼事猶豫着。
房門這時候咚咚，響了兩聲，杜玉心問：“誰？”
杜玉心本來是要回房間躺着的，可是，工作沒有做完，始終不安心，再打電話通知劉師傅把採購清單用相機照下來發到她手機裡。
杜儒霖進廚房，去弄父親帶來的老母鴨，給妹妹燉湯。
史慕青進門以後，直接回到自己房間。
被自己老爸刮，杜儒霖回頭看見史姑娘站在門口尷尬，跟着一塊尷尬了。杜宇這纔看見了有外人在場，暫時收起教訓的聲音。
杜宇就此颳了下兒子的腦袋。手指刮過去時，才發現，兒子已經比自己高出一個腦袋。
說到初夏，杜儒霖是很怕，偷偷和父親商量：“爸，我知道你今天肯定也在飯館裡挨媽罵了。這樣，我們不要告訴媽，免得她再發脾氣，亂髮一通，在家裡罵一夜，我們誰也不用睡覺了。玉心病着呢。”
“你好意思說，你這個當哥的，不攔着她出門，還帶着她出門，回頭，看你媽怎麼說你。”
眼看父親的口氣很重，像是要罵人，愛當和事佬的杜儒霖，趕緊先推着妹妹進門，一邊對老爸說：“爸，我陪玉心出去的，知道分寸。”
現在知道女兒下午不顧生病到酒店談工作了，杜宇對女兒說教：“病沒有好，賺再多的錢都沒有用，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三個人回到杜家時，發現家裡已經有人。原來是杜宇先從飯館裡回來了。由於自己女兒生病，杜宇打算給女兒弄只老母鴨，燉點清火滋補的靚湯，給女兒進補。
劉明明把杜家兄妹和史慕青送到小區門口之後，就趕着走了。
父親竟然有事要拜託他。陸徵用力地答着：“好。”
“你們會議什麼時候開完，然後，你和吳教授請個假，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你過來一趟我單位的辦公室。”
陸徵對父親撒謊的時候，臉在黑暗裡羞愧地小紅。
“嗯。”
君爺考慮兒子忙，所以連電話聲都聽不見。
“在忙嗎？”
“爸。”
手機響了好幾聲，他都沒有聽見，直到接起來，看見是父親辦公室的電話，陸征馬上背過身，按下接聽。
小時候發生的一切，或許真的只是一個甜蜜的夢，因爲是夢，所以，會破碎的乾乾淨淨，宛如泡沫，一旦破碎，再也找不回來了。
陸徵不是沒有朋友，像洛洛，從小青梅竹馬的好兄弟。可是，這個場景，似乎再次清楚地告訴他，她和他，真的不是一個圈子的。
那幾個人在一塊兒說說笑笑，好像根本沒有他可以插足的地方。
在她後面很遠的距離，陸徵站在那裡看了很久，看到她和杜家人在一起，也看到了杜玉心，劉明明，以及周司晨。
酒店門口的自動玻璃門閃開以後，史慕青和杜儒霖走出了玻璃門。
他爸爸不會承認自己有錯的，而她，不會因此，說他爸爸是完全沒有錯的。
找陸徵沒有用，自從上次和君爺攤牌以後，什麼用都沒有了。
她肯定不是專程去找陸徵，真的是去找洗手間的時候，無意中碰上的。
那刻，史姑娘很想把周帥哥的俊臉踩了。
從他的脣形，史慕青讀出了幾個字：見到他了。
周帥哥灰色西裝銀色領帶，一副很正派的樣子，只能是衝她這句有意調皮的話，微微嘴角勾了勾。
史慕青恍然大悟，回頭，對着周帥哥：“拜拜，學長。”
杜儒霖問史姑娘：“你不和你學長說聲再見。”
杜儒霖和史慕青跟在她們後面。
想到自己媽對劉明明偏見多多，杜玉心皺着的眉頭，沒來得及爲此吐出一句話，直接被劉大小姐拽去停車場了。
劉明明可不管她怎麼說，抓住她手：“你病不是沒有好嗎？我要是把你帶出來，沒有平安送你回去，怎麼給伯父伯母交代？”
“沒有關係的，我們可以自己坐地鐵回家，這裡離地鐵站並不遠。”杜玉心只聽她說有事，搖頭。
劉大小姐倒是沒有和她對眼神，直接對杜家兄妹說：“我送你們回家吧。晚飯就不在你們家吃了，我還有事。”
史姑娘終於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在見到劉明明時，臉上不由自主露出一絲緊張。
周司晨只是溫和的好脾氣地微笑着，維持高深莫測的姿態。
杜儒霖對周司晨投去一個疑問。
“哥，回頭我再和你解釋。”杜玉心拉拉大哥的胳膊。
“你們認識？”只餘下興奮過頭的杜儒霖，宛如頭上澆了盆冷水一樣。
周帥哥，她杜玉心當然認識，劉明明在陸家剛好見過。只能說這個世界小的不能再小了。
“這位是小青的高中學長，姓周。”杜儒霖興奮地介紹自己剛認識的兄弟。
兩個人走回到大堂，只見史慕青是不在，杜儒霖身邊多了一個人。
人家根本沒有去洗手間，是偷偷和某人見面說話。劉明明在旁邊做出這樣的表情動作，結果再次遭來杜玉心一個警告的眼神。
杜儒霖聽到她這話納悶，想她是不是千里眼，居然知道史慕青去了廁所，說：“小青去了洗手間，你們回來的時候，她也差不多是時候回來。”
杜玉心對着手機話筒說：“哥，我馬上就和明明回去了，人都到齊了吧？”
杜儒霖問她在哪裡。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杜玉心掏出手機，見是自己大哥打來的。
聽到她這話倒也沒有錯，劉明明露出一個小生怕怕的神情。
杜玉心冷靜地分析：“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如果他們兩個，並不想外面的人知道他們之間的秘密關係的話。畢竟，陸家算是名門，個人**更是受到重視。”說到這裡，杜玉心不忘警告一句劉大小姐玩樂該適可而止：“陸家你去過，你應該知道，那都不是好惹的人。”
“你怎麼不說她句句都在撒謊。而陸先生，竟然配合她撒謊。你不覺得這裡面很奇怪嗎？”劉大小姐每一句話，都像偵探。
“因爲她和陸先生認識，所以你覺得她來歷不簡單？”杜玉心反問她。
“怎樣？”劉明明臉上那個詭秘的笑顏，十足狐狸似的，對着杜玉心說，“是不是我的猜想是沒有錯的，住你家的那個房客，來歷一點都不簡單的。”
杜玉心從藏着的小道里走出來時，果然，劉明明沒有跟那兩個人走，站在原地等着她想和她繼續八卦。
兩個人的腳步聲，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好像沒有交集。
緊接，應該是史慕青離開。
“我還有事，先走了。”陸徵先離開的樣子。
劉大小姐儼然屬於非常喜歡看好戲的那類。
杜玉心背靠着牆，說是看不見前頭的場面，可是，她可以想象劉大小姐那個誇張的表情和誇張的肢體動作。
“都是朋友，很好啊。”劉明明笑呵呵的，插在他們兩個人中間，一隻手拉住其中一個人的手，宛如結交成一家的樣子。
陸徵那張臉，自從劉大小姐冒出來以後，和君爺一樣是戴了大黑鍋，不甘不願地吐出一個字：“是。”
“是這樣的嗎，陸先生？”劉明明故意問了這句話對着陸家的小少爺。
陸徵對此還沒有發脾氣。史慕青趕緊搶着澄清：“是這樣子的，我高中的一個學長，剛好現在是他學校的學長，所以我們兩個認識。”
說的陸徵想勾引她似的。
劉明明抓住機會，盤問了起來：“你們認識嗎？還是剛遇到？他對你搭訕？”
那兩個人依然沒有說話，或許是不知道怎麼接她這話。
劉明明就此，不得不嬌笑兩聲，打算用模糊的話語來解釋自己不道德的行徑：“其實，我是剛好路過，突然見到兩個人影站在這兒，看起來很是面熟，走過來一看，真的是熟人。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