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爵,你收她爲徒吧!”一名中年男子牽着只有六歲的小女孩,神色堅定地看着面前這個妖嬈無比的女人。
她長及大腿的黑髮隨風飄散着,沒有佩戴任何的珠寶首飾,那些俗物只會顯得多餘。她穿着純白色的長袍,袖口和裙襬都繡着更加白一個色調的雪花,簡單中顯示着奢華。她的香肩毫無遮攔地露在外面,令人浮想聯翩。雖已步入中年,歲月卻沒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聶信天,你已經毀了我上半生,難道我下半生也要奉獻給你?你真當我珠爵是個視愛情爲一切的女人嗎?”珠爵很是生氣,縈繞在她身邊的空氣也開始混亂了,黑髮和白衣更加張揚地揮舞在空中。
“雨兒是個習武的奇才,只有你,武仙珠爵,才能成就她的一生。”聶信天依然看着她,他相信她會喜歡上自己的女兒的,她是那麼聰明伶俐。
“我看你是瘋了,你跟尚丹凝的女兒,還妄想做我的徒弟,簡直就是異想天開!”珠爵說着就準備動手,聶信天站在原地沒有要閃躲的意思,一旁的小女孩卻是在瞬間擋在了他的身前。
“不許你對我父親動手!”小女孩的聲音稚嫩無比,卻有着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
“雨兒,你讓開,這是父親欠她的,我會承受一切的後果!”
“我不管她有多大的道理,就是不能傷害你!我已經失去了母親,我不容許我的父親再受到傷害!”小女孩的音量漸漸提高,或許是爲了掩飾內心的恐懼。珠爵聽了她的話後收回了準備出招的手。
“尚丹凝······死了?”珠爵看着聶信天,她看見了他眼裡的閃爍。
“前不久走的,我答應過她好好照顧兩個女兒。”聶信天的聲音變得溫柔了。
“呵~我真是佩服她啊,死了還要把你的心帶走,沒想到我連一個死人都比不過。”珠爵自嘲地笑着。
“不許你說我母親!”小女孩氣憤地衝過去,使出全身力氣朝珠爵打了一掌,珠爵來不及防備,被打倒在地。聶信天驚慌地跑過去抱起小女孩,很是擔心的樣子。珠爵脾性向來怪異,如果她想要傷害自己的女兒,他也是無力保她周全的。
“呵呵~哈哈哈~”珠爵躺在地上笑了起來,“跟她母親一模一樣,不自量力!”
“珠爵······”聶信天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甚至她的眼角都笑出了淚。
“好吧,我答應你!但是這期間任何人不能來打擾!包括你!十年之後,我就放她走。”珠爵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冷酷地看着他們。
“······”聶信天一時間就猶豫了,十年見不到自己心愛的女兒,這是怎樣的感受。
“不答應就罷,那你另請高明吧!”珠爵轉身欲走,卻被小女孩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我跟你走!父親,放我下來!”小女孩從聶信天的懷抱裡掙脫了出來,她對着聶信天說,“十年之後,我要做一個能夠保護父親和妹妹的人。”
“哈哈!你女兒比你強
多了!”珠爵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們。
“雨兒······”聶信天蹲下緊緊抱着小女孩弱小的身子,眼裡滿是不捨。
“父親不要這樣,你還有妹妹,照顧好妹妹,好好守衛赫羲哥哥的國家,雨兒在此拜別父親了!”小女孩跪下向聶信天拜了三拜,起身走到了珠爵的身邊。
“聶信天,你有一個了不起的女兒,十年之後,她會改變這一切的。”珠爵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小女孩只能小跑跟在後面,最後一次回頭向父親揮了手,就趕上了珠爵的腳步。
“以後不姓聶,你叫珠靈,是武仙的唯一一個徒弟,知道了嗎?”
“是!我們是要去哪兒?”
“武都,武節山。”
【十年後】
珠靈身着一襲純白長衫,一串南海珍珠串成的珠鏈繞在她的頭頂。長大後的珠靈跟珠爵簡直就像一對母女,她在無意識下也繼承了師傅的穿衣風格。她舞劍,旋轉,跳躍,一氣呵成,庭院中的一切生物均隨她而動,風起雲涌般,如鳳嘯九天。終了,緩緩落地,又如天仙下凡。十年前的小女孩如今已是一副絕世美貌,動人無比。
“珠靈,珠爵叫你去大堂。”貝葉一直在一旁等着她練完劍纔出了聲。
珠靈還記得與貝葉的第一次見面是在自己八歲時,那時的貝葉也才十二歲。
“珠靈,這是貝葉,以後你們就要在一起生活了。”跟在珠爵後面走近雨軒的小孩站了出來,直視着只有八歲的珠靈。
“你不是說我是你唯一的徒弟嗎?”珠靈頓時氣得臉通紅,大人都那麼喜歡騙人!
“對啊!這是你師傅,不是我徒弟!”珠爵坐下悠閒地開始品茶。
“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拜這個小孩爲師傅?”珠靈更是氣憤了。
“你比我小還敢叫我小孩?無視尊卑!要叫我師傅!”貝葉也很不服氣被一個八歲的小屁孩這樣稱呼。
“珠靈,既然你來了武節山,就要遵守我定下的規矩!我只負責教你習武,習文以後就交給貝葉來負責。雖說他只比你年長四歲,但是已經博學多才,我是好不容易纔把他從貝家要來的!”與其說是要,倒不如說是劫來的,貝葉是貝家的驕傲,怎麼可能放人。幸運的是貝葉並不喜歡貝家,所以心甘情願地被珠爵擄來了。“不要小看貝葉,他的兵術可是天下一流的,你父親也找他指導過作戰呢!”
“父親也······”提起父親,珠靈陷入了深思,已經兩年未見,也不知他們過得好不好。
“放心,這次出去我去見了你父親和妹妹,他們都很好。”
“······學兵術,以後是希望我像父親一樣嗎?”
“呵呵~你自己的人生,不需要按照別人希望的去做,我只是要你天下無敵而已!以後每年都會有人來教你各方面的才藝,我會找最好的老師給你。”珠爵有很多故友都是有才之人,她有的是辦法請他們來教自己的徒弟。
於是就這樣,珠靈十年
來都在不斷地學習新的東西,她的才華越來越橫溢。
“她有說是什麼事嗎?”珠靈收好劍走向了雨亭裡坐着的貝葉。
“尚都的來信。”貝葉遞給珠靈一杯茶和懷裡的手帕。
“難道,十年前約定的日子已經到了嗎?”珠靈若有所思地喝着茶,又回想起當年與父親離別的場景。
“要離開了嗎?”貝葉也低着眼看着杯子裡漂泊的茶葉沉默了。
“去看看才知道。”珠靈起身把劍佩在身側,向大堂走去。貝葉就這麼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盡頭。
珠靈進了大堂,看着珠爵依然斜臥在她的軟榻上,把玩着手裡的棋子。
“你自己看吧!”珠爵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的信紙。
“妹妹都到了適婚的年齡了。”珠靈看完後將信紙捏在手裡,頓時化爲了灰燼。
“你也到了啊!”珠爵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你對他們怎麼看?”
“妹妹小時候就特別黏他,應該是喜歡他的吧!”珠靈提起妹妹臉上便有了溫和的表情。
“你父親找我要人了。”
“十年了,你還不肯放我走?”
“呵~當年是你父親求我,我才答應收你,下個月初五就動身吧,不然趕不上你妹妹的大婚了。”
“·······是!”珠靈一想到要離開珠仙居院,心中竟有股淡淡地失落之感。“明日我要與貝葉下山備置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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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去吧!”珠靈彎腰行了禮便走出了大堂,珠爵看着她的身影沒有出聲,只是不知怎麼的,背影竟漸漸模糊了起來。
夜幕降臨,珠靈獨自在偌大的珠仙居院散步,她頭一次感到了迷茫。這十年來,一直隱居在武節山,每月下山一次置辦一些需要的物品。她的生活簡單重複着,卻又很充實。可是,一想到要回到尚都,那個天子居住的都城,她就忽然迷失了方向。以後自己應該幹什麼,該怎樣與外人打交道,如何去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這一切她都在擔心。
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葉軒,裡面傳來琴聲,想必是貝葉又在葉亭賞月,飲酒,彈琴了。只是此刻彈奏的《別》讓珠靈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珠靈不自主地往葉亭的方向走去,琴聲越來越真切,這一個個音符又更加用力地敲打在了她的心上。貝葉背對着她,他依然穿着最愛的天藍色長衫,衣領處的深藍色圖騰顯出了他的儒雅,墨藍色的長髮只簡單地紮了個髻。他那猶如天人般美麗的臉龐上有着淡淡的傷感。白玉酒壺靜靜地立在那兒,也像是在欣賞他的曲子。酒杯竟擺放着兩個。珠靈看見心頭一顫,快步走上前,在他的身邊坐定,將其中一個酒杯盛滿,飲盡。時間停頓了些許,貝葉的琴也停了。
“有如此好的月色,竟不邀請我,獨自一人享受可不好!”珠靈爲了緩和這悲傷的氣氛,儘量用調皮的口氣說道。
“要是知道你也這麼閒,怎會少了你那份?”貝葉也故作輕鬆地說。“我以爲你在忙着收拾行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