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獨自一人前行在北域的蒼莽大地之上,走馬觀花的掠過,這裡與東荒完全不同,沒有似錦的繁華,沒有茂盛的青草,沒有熙攘的人流,沒有勃勃的灌木;有的只是一片荒涼的大地。
這裡,赤色的土壤覆蓋,紅褐色的岩石林立,滿目望去,一望無際,一片蕭索與枯寂。
無垠的大地,一片空曠,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像是發生了一場滅絕生靈的災難一般,只有光禿禿的石山,零星的草木,偶爾漫卷而過的狂沙,訴說着此地的死氣沉沉。
李木飛速疾馳,但這裡千里不見人煙,很多地方都是一片荒蕪,他飛行了大半天,此時驕陽已經落下,天空將黒,夜色逐漸籠罩着北域大地。
“那裡有燈光閃亮,像是一個寨子。”李木看到不遠處有點點燈光一閃一閃,像是有一箇中型的寨子矗立在那裡。
月華如水,透着點點光亮,李木越行越近,一點蒼茫綠色映入眼簾,在夜色下分外醒目。
“恩?不對勁,有血腥味!”
雖然隔着十數裡遠,那股血腥味也是似有似無,但李木不僅耳清目明,就連鼻子也非常的靈敏,且越是靠近山寨,那股血腥的味道便越是濃郁。
李木面上一沉,加快身形,速度更快,不到片刻,便來到了山寨的外圍。
李木腳步放緩,沉凝的看了一眼寨子外的柵欄,柵欄早已被破壞,四分五裂,只有很少的一些竹木依舊被插在土壤中,只不過,這些竹木也是東倒西歪,顫顫抖抖。
“竹木上有凝固的血跡。”李木看到一灘血跡在月光下微微閃亮,只不過血光非常的暗,可以猜測血跡凝固的時間不短。
他一拂衣袖,剩餘的幾個搖晃的竹木立即如齏粉一樣,揮灑空中;李木直接走了進去,一路向深處行去。
他剛剛走進去,面色一沉,兩朵火焰在他的眼中閃爍,憤怒而熾熱,彷彿要焚滅九幽一般。
“呼!”李木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強行壓抑着什麼,俄然,他睜開雙眼,面目平靜,但這股平靜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李木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走得很慢,很沉重,腳下彷彿被灌了鉛一樣,且似是踩在沼澤之中,難以邁步;他的每一步都用了很大的力氣,彷彿一座山嶽踩踏而下,隆隆之中,大地彷彿在顫抖。
“不要讓我知道是誰?”李木平靜的說了一句話,面若冰寒,冷似煉獄,“否則,我定要大開殺戒!”
縱然李木經過無窮大戰,從屍山血海中走過,但依舊被眼前的景象而憤怒,因爲眼前的一切太慘了,慘不忍睹!
這座中型山寨,經過一場慘烈的屠殺!
一個個村民倒在了血泊中,無一存活:李木身前不遠處,一個無頭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裡,屍首兩分,他在屍體的十多米之外,才發現了一個睜着雙目的頭顱;無頭屍體的身旁,一位小孩躺在一座被燒焦的房屋中,身體上一片焦炭,瘦小的身軀中,靠近胸膛處有一個黑乎乎的小洞,他的心臟似乎被人抓走了……
李木無法想象,在他來之前,這個中型山寨到底遭遇了什麼,究竟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要將一箇中型山寨數萬人屠殺,不留一人!
李木查探了一番死去的屍體,基本可以肯定,這座中型山寨大部分都是凡人,只有少數人是修士,且修爲應該不會太高;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屠殺,毫無反抗之力,瞬間便被屠戮殆盡。
李木緊緊握了握手中的拳頭,內心的憤怒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他想到了無辜的村民,家破人亡的慘狀,眼中一片冰冷,狂風呼嘯,山林簌簌,殺氣瀰漫天地。
“那裡有字!”李木不斷沿着山寨向裡走去,一路走,一路怒,漸漸走到山寨最深處,藉着月光,他發現那座倒塌一半的牆壁上,幾個血淋淋的大字,躍入眼簾。
“滅寨者,青鬼族!”
“青鬼族?好一個青鬼族!這是太古族將要臨世的徵兆,還是說在警告人族的世家與聖地?”李木不怒反笑,但笑聲森然,如鬼神臨世,讓人驚恐,“如此肆無忌憚,難道真的以爲我人族無人了嗎?!”
月兔西落,金烏東昇,道道光明照耀而出,籠罩天地,新的一天降臨。
李木站在一片墓碑之前,面目沉重,神色凜然,“血債必須血償!我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你們放心離去吧。”
這是李木花了一個晚上弄出來的,親手將這些死去的人族一個一個埋入大地,修建石碑,表達悼念。
“我是洪荒人族之祖,但亦是諸天萬界人族之祖!”李木沉聲說道,四周寂靜無聲,只有沙塵四起,彷彿死去的人族在低鳴,“殺我族人,不將青鬼族滅,誓不罷休!”
他下定了決心,要以青鬼一族的鮮血來祭奠死去的人族。
“尋蹤追影,去!”李木哀慟片刻,轉身離去,他來到山寨之中,向前一抓,接着掐出一段法訣,一道青光從他的手指間繚繞而出,如同一條拇指大小的青色小蛇般,遊動身軀,鑽入空間內。
這是尋蹤法訣,是李木準備用來尋找涵涵的蹤跡而創,沒想到竟然在此刻使用。
青光穿梭虛空,李木緊隨而至,跟着青光,不斷向前而去,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這又是一個山寨,難道......”
果不其然,李木一走進去,便看到一片慘然的景象,又是一個山寨被屠滅了;他繼續走向深處,那裡依舊矗立着幾個大字,“滅寨者,青鬼族!”
“青鬼族,我與你們不死不休!”李木怒吼而出,將山寨中的人族埋葬之後,繼續搜索青鬼一族的蹤跡。
如此下去,青光幾個轉彎之後,便有一個被屠戮的村寨出現,如此種種,大約有六七個,全部被屠戮,沒有一人生還。
李木的怒氣越來越盛,幾乎快要壓抑不住;青光一轉,向右而去,李木猛地面色一變,深怕再看到一個被屠滅的山寨,一個時辰之後,青光忽然停了下來,如同青色火焰一般,消失在虛空中。
“就是這裡嗎?!”
李木一路行進,來到了青鬼族棲息的禁地,事實上,這些古族並非完全隱匿不出,不理世事,而是在等待黃金大世的來臨。
這一次滅了一處中型寨子,不是宣告出世,而是爲了立威,是爲了警告人族,是爲了得到一片安逸的環境,積蓄力量,等待時機。
此時此刻,呈現在李木眼前的赫然是一片黑色的迷霧,迷霧之中,一片巨大的山脈宛若游龍,山石林立,縱橫交錯,高低不平,如一處險地般,阻擋來者的窺視。
“青鬼一族,或許你們有把握認爲聖地世家不敢隨意出手,繼而引動兩族之間的戰爭。”李木凝視着黑色迷霧,喃喃自語,“可是我不會。我信奉的則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