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胎劫愛恨從此休33

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33

他沉着一張黑臉,跟到了天牢大門外。

君墨問正在一棵枝條搖搖的柳樹下嘔吐,一張好看的臉孔變的鐵青鐵青,“他”急急的正用白帕擦嘴。

見到這種慘狀,金晟所有的怒氣就像泄氣的皮球,一點點消亡了。懶

金賢緊緊相隨,又緊張又憂心的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來回的張望着,想去給紫珞拍一拍,又被金晟凶神惡煞似的眼給瞪在了那裡。

金晟箭步如飛的上前,將金賢擠開,忙給“他”拍背,劍眉直擰。

“他”不樂意,一把再度想將他推開。

金晟早就知道“他”會抗拒,在“他”有大動作之前,手掌一翻,扣住“他”的腰,無奈的低叱:

“鬧夠沒有?吐成這樣,還在這裡耍脾氣!你不心疼自己,我還心疼,誰讓你來這裡來的?真是越大越不知輕重……不許鬧了!要鬧,我們回府回房去鬧……”

說到最後,他悶叫一聲鬆了手。

原來是紫珞被他的話驚到,回過頭,便使了一招“排山倒海”,一掌下去力量極大,金晟又完全不防“他”會突然偷襲,生生就擊到了受傷的肋骨上,才癒合的傷口,立即被震裂,他痛的扭曲了臉孔。

捂住發疼的肋骨,他“你”了一聲,擡頭看到的是那隻僵在半空的素手。蟲

紫珞呆呆的看着,情知剛纔這一掌,下手不輕,瞧他那疼痛的樣子就可知道。

她站在原地,心跟着疼起來,卻恁是硬着心腸不去查看他被傷的怎樣了。

她告訴自己:別理他,不理他!

身子骨這麼結實強大,就這麼被挨一掌,死不了人的——

就如他自己所說,這一點傷,要不了他的命。

她想到他狠心的挑斷席大哥的手筋腳筋,心上就有一種止不住怒——

哪怕她知道所有的一切,與他的角度來說,沒半分錯,可她依舊怒。

有些事,理智上可以接受,情感上難以忍受。

對極,她此刻就是如此的矛盾重重——那是一種水與火的衝突。

這是一個帝王制的殺戳時代,帝國與帝國之間,對於奸細,除了強勢的斬草除根,再沒有人性化的第二條路可走。

紫珞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去理會他,轉身就走。

“大哥……”

倒是金賢見狀忙上去扶,卻摸到了一手的血,駭的直叫:“怎麼全是血!”

遠去步子頓一頓,身後之人卻已拂開了金賢,急步追來。

下一刻,她的手被抓住,拖着她就往拴在另一棵柳樹下的赤電跑去,強悍的不容她再掙脫,同時,沉沉撂下一句話:

“聽着,我不會放手,也不會還手,如果你想弄死我,可以往我傷口上再打上幾掌,不把我打昏過去,你今兒休想走。”

他的手勁兒好強,捏着她生疼,無論她如何使巧勁,都沒法掙脫他的手掌。

“放手……別以爲我不敢打……橫豎你皮厚的很!”

紫珞惱羞成怒,終於忍不住又打了他幾拳,使的力量不輕,他生生就受了,果然不曾還手,身上的血很快就沾到她手上,一大把腥紅,令她胃裡心裡都難受,終於再不下去手。

這人在使苦肉計,可她該死的就是不能做到無動於衷。

她怒目相向。

“不打了嗎?那我們回去!”

他將“他”攏着,對於“他”的怒氣的來源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樣的憤怒之色,就跟那天故意來激怒他是一樣的。

“我不去!憑什麼事事件件都得聽你指揮。

“金晟,我不是你的部屬,別想我以你爲馬首是瞻。我愛上哪那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也沒有資格來管我!

“說到底,你就不過是我一個結拜的兄長而已,關於這點身份,請你認明白一點,也你記住你自己的身份,更別用‘蕭王’這層身份來壓我,沒用的……我君墨問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結識過的英雄豪傑不計其數,引爲至交的也不在少數,若個個像你這樣胡攪蠻纏,我這江湖日子還怎麼混……滾……”

伴着一聲怒吼,她使勁全力的要推開他。

他被“他”激怒,他是這麼拼命的壓着火氣,可“他”還是要來激怒他——

道路邊上,景侃帶着一行近衛皆在待命,這一會兒,看到他們的爺急怒交加的拉着君公子,舉動是那麼的曖昧不清,一個個面面相覷,皆在那裡傻了眼,紛紛涌過來。

景侃小心的問:“爺,你和君公子,這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了?

金晟咬着牙,心想:要是知道“他”在發什麼神經就好了!

不,他隱約是知道的,這女人這麼激怒,有一半原因是爲了展蒼。

她這人,滿身的潔癖兒,如果她和展蒼沒有什麼貓膩兒,怎麼可能被他這麼抱?

又怎麼可能急衝衝的自蓮湖回來,馬不停蹄的便拉上金賢往這裡趕?

她要是和晉北冥真有着什麼見不得人的協定,如果僅僅就是爲了救凌嵐,那麼,現在她應該在康林莊附近。

金晟已經得報:“凌嵐”公主去過那邊的,但沒待上一會兒,就暈了過去,被擡着去了安王府。

他聽到時,惱啊:這該死的女人,怎麼就那麼的愛惜自己,身子這麼差,還這麼愛亂跑!

“必須跟我去!阿墨,從今往後,我再不許你再躲我……更不會容你再逃……既然今天撞上了,好,我們回去就把事情好好說個明白,省得你窩在心裡難受,我憋在心裡不痛快……”

金晟的聲音更厲,臉色厲,一副決然的樣子。

紫珞心一顫,覺得脣齒磕碰在了一起,他話裡的意思已經呼之欲出,於是越發的急怒,一記冷笑:

“對不起,自從你眼睜睜看着你的好兄弟在我身上下藥,逼得我不得不娶七公主開始。我跟你再沒有什麼話可以說!”

“閉嘴,別拿這事當藉口,我跟你之間的這些個事,就算是花一輩子的時間也說不完……你想我舉例嗎?”

他不依不饒的全不肯放,眼神就像鎖住獵物的美洲豹,眯成了一條銳利的長線,湊到他耳邊,既輕又有力的低聲陳述:

“比如關於你和七妹的婚事,我就覺得,就得從長計議,比如你的真實身份,就應該一五一十的好好得清算清算,再比如,你吐得不像話的身子,是不是更該好好找個地方養上一養……阿墨,夜路走多了,終會遇上鬼的!那些個事兒,你到底還想瞞我多久……”

這句話,非常充份的在提醒她,他已經完全將她當成了墨問。

她看到了,他眯着的眼,不往的、深深往她又平又厚的“胸部”看,就差伸手上去扯開來證實他的猜想了——要是回去,他保準會扒掉她的衣裳,讓她無所遁形。

紫珞不自覺的捂了捂胸口,很久沒有扮男人,自己的女子特徵被長期的釋放着,再一次將它們梆起來,是那麼的疼痛難耐。

而今天的他,這是打算破碗破摔,跟她扛到底了。

她壓下驚慌的神色,慘一笑:

“什麼是從長計議?什麼事又需要清算——我吐,那是因爲我吃漲了肚子,這些事與你有什麼關係?也不需要你的關心。金不離,今天,我沒心情跟你見面,你想見,過幾天,你到悠然山莊我們喝個一醉方休……讓開,兩個男人,在這裡抱抱摟摟的,你就不怕別人笑你斷袖……”

她又掙了幾下。

她越掙,他抱的越緊,接着話,橫怒着眉,低叫:

“我不放,絕不再放!我跟你說過,如果對像是你,斷袖就斷袖……本王無所謂——如果我早認清自己的心,我他媽就認了自己有斷袖之好,也許就不會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年……這些年,我強逼着自己對你別動歪念,結果,竟他媽在畫地爲牢!”

這話說的聲音不重,但仍然可以令邊上的幾個近衛聽得分明。

“你……”

紫珞有一種天塌的感覺。

她四下看看,看到他的那些近衛全瞪着眼。

對啊對啊,這些人想不通:前幾天,王爺還深深迷戀着一個女人,在蓮湖邊是朝朝夜夜的風~流快樂,現這刻怎麼就愛上了七駙馬——

哦,不是不是,王爺對七駙馬一直心存異樣的情愫。

沒聽到麼,王爺居然承認自己有斷袖之好,哎呀呀,這可真真是一件駭人聽聞的驚奇事。

一張張素來沉着不驚的臉孔,全部成了是一副下巴脫落的怪模樣。

紫珞也瞪眼,怒騰騰的叫:“你是個瘋子!我不跟一個瘋子說話……放開我……”

“我瘋不瘋,你心裡應該比我清楚,雖然,我到現在,對於你的種種事情都無從明白,可是,今天,我要你全部說給我知道,我錯過你這麼多年,不會再讓機會白白流逝……”

這樣的眼神,就如同之前,她被他梆回王府那夜如同一轍——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懂沒關係,我會讓你懂,我們回家,回東院,回去把不懂的事通通說明白了……”

“不去!我說了,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要回悠然山莊,那纔是我的家,金晟,我對你的王府深痛惡絕,以後絕不再去……你放不放,不放的話,我真動手了……這一次,我絕不手下留情……”

“好,你得試試看,想要從我手上再逃走,門都沒有!”

“你……”

兩個在那裡扭鬥起來,僵持,圍觀的侍衛全不知所謂了,不曉得要不要上去勸架。

金賢急壞了,也聽明白,原來大哥早就清楚着她是誰來了,怪不得待她這麼好——現在,他們這是一個想從他身邊離開,一個想逼她乖乖就範。

這樣鬧如何了得,一個懷了身子,氣息不穩的,一個傷了胸骨,滿身是血的,都是該好好休養的人,偏生都在那裡犟着。

他着急的上去勸,被大哥一掌彈開,冷冷的吃了一句:“我跟你老師的話,少來管!”

金賢被撂開幾米遠,險些就被從林道上飛奔過來的一匹馬給絆倒,要不是那人勒住了馬繮,金賢差點就成了馬蹄下的冤魂。

紫珞看到了,急叫了一聲:“賢,小心……”

金賢連忙避讓,還好,一切有驚無險。

一陣馬嘶蹄揚,馬上之人,終被顛落,不過,那人也絕非是尋常人物,腳尖一惦,就穩穩落地,隨即跪倒了金晟跟前。

“蕭王殿下……”

卻是來尋金晟的。

金晟自是不敢對這個女兒使足勁,所以幾次差點被她逃脫,看到金賢的險情,雖也驚了一下,但他清楚金賢的底子,並沒有驚出聲音來,而是趁機將人再度抓了個正着。

這一次,他將她反扣着,又怕傷到她,整個人自身後將其她抱住,聽到叫,這纔回頭看來人。

在京城,每一個世族,家奴婢僕皆有統一的衣飾,金晟觀其衣飾,就知來自誰府。

但看清那人服色,他覺的來者不善——現在是非常時期,便沉聲問:“何事?”

“我家爺有重要事家欲求殿下過府一議!”

那是一個看起來挺精悍的侍衛,說話恭敬而不卑微,紫珞想,那定是大人物府上的貼身跟隨。

“本王沒空。”

金晟斷然回絕,這個時候,無論什麼事,都比不得手上這女人重要。

正想邁開步子離開,侍衛忙又道:

“王爺,我家爺說,此事事關重大,無論如何請王爺務必馬上過去,您若不回去,後果自負……”

咬字相當相當的頓挫有力,說明這個侍衛很能打心理戰。

金晟因爲最後四字而皺眉。

紫珞趁他分神之際,臂肘往他胸口一擊。

他悶哼一聲,捂着肋骨,終於鬆開手,被她趁機逃脫。

金晟沒有再去拿她,只是無奈而頭痛的瞪着這個不聽話的女人,看着她喘着氣退到金賢身邊,身形不穩的抓住金賢的手臂,咬着牙在定神。

他感覺很挫敗——她是男人,也就罷了,他自是可以容忍她和金賢打鬧成一團。

可她是女人,既是女人,就該避嫌,見鬼的——居然敢在他跟前,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她這是存心想氣死他呀!

他想上去將人拎回來,眼光正巧又瞄到了那個侍衛身上,只能打住腳步,平復一下氣息,問道:“到底什麼事?”

“回殿下話,我家侯爺沒說,就是想請您過去……爺說了,那些東西,他不好明着擡上您府上,會給您添大亂……私下見面比較妥當。”

金晟聽着,立即眯起了臉。

就這時,又有飛騎急馳而來,這次卻是蕭王府的近衛。

那人急騰騰的跳下馬,看到金晟果然在這裡,長長舒了一口,急忙跳下來,飛步跨過去,湊到了金晟耳邊低低細語了一句。

素來沉定如山的蕭王聽着臉色大變,忙轉頭喝命景侃:

“景侃,跟着君公子,他到哪你就到哪,別給本王跟丟了,本王辦完事立即找你!”

未等景侃應聲,卻見這個男人冷冷瞪

向先一個前來請蕭王的侍衛一眼,再不理會紫珞,揚場而去,似乎真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

紫珞倚靠着金賢,目送這一行飛騎絕跡在塵煙裡,激動的情緒漸漸寧靜下來,眼裡顯出了疑惑,扯扯金賢的衣袖:

“賢,那人是誰家的?”

金賢伸手輕輕拍着紫珞的背,很高興她能如此的倚着自己,雖然,他知道她只是將他當作弟子看罷了,但,依舊高興,卻沒有回答。

“喂,你說話呀?你是康城裡的安王,對各家各族應該都有所瞭解的吧!猶其是能和金晟混到一起的,沒幾個……等等,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這絕對不是無疑之問。

五天前,金晟那麼突然的拒絕出席七公主的生日宴,絕對不會沒有緣故。

金賢把頭撇開着,根本就不想回答。

“金賢!”

紫珞不自提高了嗓門。

一聲輕嘆長長散開,他悶悶的道:“何必非得知道。知道了,你跟大哥又得鬧……呀……”

他被扯了耳朵。

“我說我說,那人是東南侯韓千元家的人。五天前,東南侯來了京城,要爲她妹妹討個說法……其實,這幾天我也不在,我是回來後聽二哥說的,好像千元大哥覺得我大哥負了千樺姐,那作廢的婚約他不認……似乎執意鬧着要讓父皇重新再給指婚……”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死活不肯帶她去宮裡,原來這邊竟又鬧上了!

紫珞垂下了頭,嘲弄的一笑。

金晟去的是東南侯在京的官邸。

進府,家奴將他引到一間客房前,未進門,但見穿得清淡雅緻的千樺捂着鼻出來,見到他時,臉上不覺露出幾絲殷殷之色,神色繁複的叫了一聲:“金晟!”

等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時,又不覺失聲叫起來:“你受傷了?”

金晟冷冷瞟了一眼,不理。

“大殿下來了?”

身後,自同一道門內,跟出一個高頭大馬的年青男子,長着和金晟一樣魁梧的體魄,淡淡的打招呼。

此人正是千樺的兄長,如今的東南侯韓千元。

“人呢?”

金晟灼灼逼視,全然無視千樺,從容越過。

韓千元看着,不覺皺了一下眉,衝神色一黯的妹妹瞟了一眼,讓開半個身子:

“在裡面!”

金晟忙往他們剛剛出來的地方走進去,待看到地上那已經僵挺的屍首後,再想到剛剛紫珞那不善的態度,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開始冰涼起來……

與此同時,耳邊,又有一個犀利的聲音響起:

“大殿下,我們來談你跟我妹妹的婚事如何?她說她懷了你的孩子……這件事你怎麼解釋……你要是肯給她一個交代,那麼這件事,就此了結,千元不會稟上去的,否則,我們就拼個魚死網破……到時,誰都佔不到便宜……你懂的,千元就只有這麼一個妹妹,誰要是敢負她,千元絕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還是爲了這件事。

金晟冷漠着一張臉,冷冷一笑,回頭吐出兩個字:“荒謬之極!”

待續!

今日更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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