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醒了!”
常侍打着盹擡起頭,一眼看到湘靈睜着一雙眼睛盯着牀上面,高興的站起來。
“來來,快給娘娘端水過來!”
小宮人將水端到常侍身邊,他便湊到湘靈面前,本是欲給她喂水的,誰知卻見她雙眼呆滯,全然沒有半分的精神。
“娘娘。”
常侍心下一慌,慌忙再次喚了一聲。
此時湘靈才慢慢的把眼睛移了移,看向了常侍。她原來,真的還活着。爲什麼沒有死呢,死了,就不用被屈辱這樣折磨着了。
“娘娘可要想開啊!”
常侍隱隱得覺到了一種危機。她已經不想活着了,想死!可是,她怎麼能死,她也許感覺不到,但是他能懂,莫少康心裡其實是有她的,而且,她在他心裡,很深很深。
她悽然的笑了,想不通又能怎樣,她恐怕,連死的權利都沒有。是的,他說過,她無權自殺,否則,他會舉兵北冥。
脖子上的絲巾,明顯的鬆了。他又替她解開,然後等待那根絲巾勒緊,直到勒到她半死不活,再鬆開,這樣的罪,也許,是一輩子。可是這不是少康的錯,一切都是她自己造孽,她沒有權利和他說不,哪怕,她是個人,會心痛。
“唉!娘娘,奴才知道您心裡苦,可是您也得想想皇上,皇上這心裡,不比您好受!他這心裡,疼啊!”
看着湘靈表情有些緩解,常侍嘆了口氣,輕輕將湘靈扶起來,把杯子湊到她脣邊,喂進去一
小口,她便因爲脣邊的傷口,疼得蹙了眉頭。
“娘娘離開南冥的那日,皇上在清和殿坐了整整一天,站起來的時候,都不穩了。奴才們勸皇上休息一日,可皇上說,娘娘喜歡看到他認真的處理國事,賢德得對待子民。皇上一直覺得,娘娘走,是因爲他待您不夠好。只是娘娘,千不該,萬不該,您不該回北冥去啊!雖然,北冥是您的孃家,可,皇上這心裡,過不去這倒坎兒。自從知道您在北冥,皇上的性情和從前,就大不一樣了。”
常侍嘆了口氣,放下水,接過小宮人端來的燕窩羹,小心翼翼的遞了一口到湘靈的脣邊,這一次,她沒表現出疼。
“皇上心裡最怕什麼,就怕娘娘離開。娘娘不知道,皇上自小就沒個疼人的在身邊,一直這麼孤苦伶仃的,這片天下,是他用命打過來的。不是皇上殘忍,實在是這戰場上,你不殺人,就有人殺你。奴才知道,娘娘心裡不高興看到這樣的皇上,可皇上也沒法子,他得維護好這片江山。就說這南冥周邊的子民中,生活在蠻荒之地,獵物多的時候,有飯吃,沒有的時候,就得餓死。皇上征伐之後,派人教他們農耕,織布,讓南冥的商人出海,賺錢,這都是爲了百姓好!”
湘靈的心,原本就不夠堅硬,聽着常侍的話,愧疚更深。她知道他的苦,知道他其實渴望愛。可是她付出全部的時候,他爲什麼就是不肯相信!
“娘娘,皇上的心裡,有您啊!您好歹再熬熬,等皇上消氣了,自然會對娘娘好。娘娘真是,真是
不知道,您不在的時候,皇上一個人守着這建章宮,常常是一夜一夜的不睡,就坐在那兒,看着娘娘種過薄荷的地方發呆。”
常侍忍不住老淚縱橫。湘靈默默的擡起頭看過去,她種過薄荷的地方,已經變成了空蕩蕩的空地,什麼都沒有了。
“娘娘。”
“常侍,你今天的話是不是太多了!”
常侍剛剛張口喚了湘靈,門卻砰的一聲打開,莫少康站在門口,冷着的一張臉上,陰雲密佈。
常侍自牀邊站起來,低着頭站到一邊,把地方騰出來給莫少康。他知道莫少康是不會因此對他如何的,只是臉上掛不住。
分明的看到他走過來,湘靈卻覺得她看到的根本不是他。那麼冷,那麼無情,看着她的眼神裡除了恨,再也沒有其他。輕輕的別過頭,她真的覺得,常侍只是給了她一個故事,一個安慰她的故事。
“出去。”
顯然,這句話是對常侍說的。
而常侍確實也不準備多呆,聞言後立刻退出房間,將這片地方留給他們。
空氣中,凝聚着窒息的尷尬。莫少康不說話,亦不動,就那麼定定得看着眼前的湘靈。湘靈也是如此,彆着頭,低着,也不看莫少康。
“嗯!”
忽然下頜被他整個手捏在手心裡,痛讓她忍不住發出聲音。她知道,他恨她,恨到看到她就要她痛纔會覺得開心!
“看來,身體確實恢復的很好。”
他冷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