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走着,車廂裡一點聲音都沒有。
李兔兒的心裡揣着剛纔的疑問,覺得就像是有一隻小爪子在撓啊撓,撓的自己的心癢癢的。
她偷偷把低着的頭擡起了一點點,用眼角的餘光看向李月蓉;卻看到李月蓉精緻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或者說就是那樣一種面無表情的表情。
只是,雖然面無表情,卻也能夠看得出,李月蓉此時是在想着什麼;因爲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再仔細看,還能夠發現她的雙眼有些微微的眯起。
其實此時,李月蓉藏在袖子裡的手,都已經是緊緊得捏成了拳頭;只是因着衣袖的遮擋而看不見罷了。
李兔兒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把自己心裡的疑問問出來,那無疑是爲自己找罵。
說不準,李月蓉會把一肚子的火全部都撒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剛纔的消息太過驚悚,如果今天自己不問清楚的話,自己又怎麼可能會安心?
被罵一頓和讓自己安心哪個重要?李兔兒想都不想就做出了決定。
雖然問了也不一定能夠問出真實情況,可那畢竟是自己努力過了,對不?總比不明不白地就嫁給那個什麼太子,要好上許多吧。
主意打定,李兔兒把頭又擡高了一點。
不行,這樣好像還是看不到李月蓉的臉;李兔兒一狠心,索性把頭擡得高高的。猛地一下,把坐在一側的春花秋月和玉蘭都給嚇了一跳,不知道她要幹什麼;李月蓉倒是沒有什麼反應。
“大,大小姐,兔兒想,想問您一件事情。”
想了想,李兔兒還是結結巴巴地開了口;春花秋月和玉蘭都奇怪地看着李兔兒,李月蓉卻是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李兔兒碰了個釘子,心往下沉了沉;可是她知道,如果現在問不出個什麼的話,那麼到了李府就更加問不出什麼來了。
想到這兒,索性破釜沉舟。
“大小姐,兔兒剛纔聽說要嫁給太子,是不是真的?”
聲音不算響,甚至有點輕;卻似平地起了一身驚雷那樣,把三個丫環嚇得目瞪口呆!
李月蓉,也終於看向了李兔兒!
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啊。
李兔兒在李月蓉的眼睛裡,看到了詫異、驚奇、懷疑、厭惡;甚至還有,還有一種事情被揭破後的欣慰!
所有的這些情緒都彙集在了一起,然後一起看向了李兔兒。
李兔兒被看得驚了驚,可是,沒有退縮;事實上,也根本就不允許她退縮。
她下意識地挺了挺胸,然後直視着李月蓉,沒有後退,也無法讓自己後退。
李月蓉又靜靜地盯着她看了會兒,車廂內空氣都快窒息得透不過氣的時候,突然古怪地一笑:“她們告訴你的?”
她們?應該就是指剛纔的那幾個小姐吧?
李兔兒想到這兒,便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嗯。”
得到了李兔兒的肯定,李月蓉鼻子裡哼了一聲;隨後又將頭轉了過去,再也沒有說一個字。
這馬車的窗幔都是放下的,外面的街景壓根就看不到;李兔兒不知李月蓉將頭扭着在看什麼,等她想要再問的時候,馬車卻是已經到了相府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