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多虧了祖母提醒呢,要不然,這會兒母親該着急了。”
這種時候還敢說話的自然只有相府的大小姐李月蓉了。
李月蓉說這話是有因緣的。
今兒早晨,老夫人差了她跟前的林媳婦到方氏那兒,叮囑方氏要穿上命婦的服飾;方氏當時還有些不以爲然,認爲老夫人太過重視了。
可眼下一看,這宮中都出動了鑾駕,自然就該按着宮制去迎接;否則,可真要被人說成是失禮了。
當然,如果此時再去換,那是肯定來不及了;所以李月蓉才說,是老夫人有預見呢。
老夫人笑笑,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被這一打岔,倒是將衆人方纔心頭的不安沖淡了不少。
這時,兩隊太監已經在路兩旁站好了,一個個目不斜視,就只看着自己身前的那塊方寸地。
相府衆人知道鑾駕馬上要來了,也不再言語,一個個只是伸長了脖子朝着道路那頭張望。
才過片刻,便看見街那頭出現了一列儀仗。
前面是兩隊六匹高頭大馬領銜,慢慢悠悠地朝這兒走來;後面赫然跟着華蓋、執扇、孔雀雉尾、鸞鳳等,在剛剛開始吐白的晨曦中,顯得格外招搖。
老夫人首先跪了下來,身體前傾,雙手伏地,行了個標準的大禮。
相府其他人也都依次跪下,奼紫嫣紅的一片,煞是好看。
又等了好些時候,這玉輦終於近了。
相府衆人伏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李貴妃端坐在輦上,用眼睛的餘光看着這一切,心裡很是滿意。
丞相府邸畢竟都是聰明人,自己給足了他們面子,他們倒也不驕也不躁;至少,從今兒的情形上來看還是比較懂事的。
是聰明人,就該如此拎得清;這樣的話,接下來合作的時候也會比較省心點。
等玉輦停穩,太監將腳踏放下,李貴妃這纔在女官的攙扶下,穩穩當當地下了輦。
慢慢走到老夫人的跟前,這才滿臉堆起了笑容,並親自彎腰去扶起老夫人:“李老夫人,您是族中的長輩,如此可是折煞本宮了。”
李老夫人順勢站起,心裡在嘀咕:真要覺得受不住我這一拜的話,如何又會自稱“本宮”呢?
面上可是不會把這情緒流露出半分:“娘娘大駕光臨,是李府的榮耀;闔府上下自然該恭候的,這禮數可是不敢廢的。”
也就是代表李府表明了立場,娘娘您儘管來提親;等成了親家以後,咱們李府可是絕對以您馬首是瞻的。
李貴妃自然更加滿意了。
“咱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以後更是一家人,不生分就好。”
前面的一家人是指李貴妃也出自李氏一族,一族裡的人就像是一大家子那樣,都是親人;後面的那個一家人卻是直指今天提親以後,就是兒女親家了,自然是嚴格意義上的一家人了。
李月蓉當然聽得懂,把整張臉都給羞紅了;好在還跪在地上,沒有被其他人看見。
“還是都起身吧,這都跪着,不還是生分了?”
李貴妃這才似恍然想起的樣子,笑意吟吟地讓李府衆人起身。
“謝娘娘!”李丞相和方氏這才帶着衆人站了起來,微微垂着雙目,向李貴妃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