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軒轅黛的敘述,以及血書上所寫的內空,顧還卿已經大致弄清了夜玹和滄月國的恩怨。
——原來,當時夜玹的未婚妻一逃,夜家頓時大亂,他們立即派人四處搜尋,以期在短時間內將她找回去。
只是夜玹的未婚妻也非泛泛之輩,她隱姓埋名,一路故布疑障,引的夜玹等人找錯了方向,而她卻伺機逃到了滄月,用起化名柳蝶衣,開始了普通人的生活。
仁帝與柳蝶衣相識,進而戀上她的時候,柳蝶衣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仁帝,並直言不諱的告訴他,自己有未婚夫,不是自由身,不能接受他的感情。
可惜仁帝那時聽不進任何拒絕的言語,不僅對柳蝶衣道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並對柳蝶衣展開一系列狂追猛打、窮追不捨的感情攻勢。
仁帝做了許多令柳蝶衣感動的事,饒是柳蝶依鐵石心腸,也不得不被他所打動。
這個時候,柳蝶衣纔對仁帝道出實情,她的家族有一本人人夢寐以求的珍貴寶典,還有兩樣人人競相爭奪的寶物,因着這三樣東西,她的家族被人迫害的四分五裂,族人幾乎被屠戮殆盡!
她的爹孃也被人殺害,唯有她,被仇人抓獲,並被仇家養大。
爲了得到她家族的那三樣寶物,仇人假意對她很好,並給她訂下婚約,就是爲了騙她獻出那三樣寶物。
他們以爲她不知情,殊不知她早就知道了。
因此,她不動聲色地計劃從仇人家裡逃走,並很快成功了。
仁帝知道了實情後,對柳蝶依的遭遇深感同情,發誓會好好保護她,不讓她被仇人捉回去。
柳蝶衣那時雖然顧慮仇家厲害,可畢竟年輕,覺得以自己的本領,應該不會被仇人找到。於是,她和仁帝相戀了。
及至夜玹等人找到柳蝶衣的時候,已是若干年以後,那時,柳蝶衣已經被仁帝力排衆議,立爲滄月之後。
可知道夜玹有多恨了!
奪妻之恨,奪寶之恨,都不足以形容夜玹對仁帝的滔天恨意。
但是,那時的滄月國非常強大,兵強馬壯,全國上下一心,衆志成城,隨隨便便一點力量,是奪不回柳蝶衣及柳蝶衣所擁用的寶物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夜玹忍功了得,返回迦南島重新開始計劃和佈署。
五年之後,夜玹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捲土重來,他命人潛入滄月皇宮,對仁帝下毒,並劫走了柳蝶衣。
仁帝駕崩後,傳位於其弟,也就是後來的滄月大帝——仁帝一直沒有子嗣,柳蝶衣嫁給他多年,未給他產下一子半女。
再說夜玹捉住柳蝶衣後,先是威逼利誘她交出寶典及寶物,見柳蝶衣不從,他又想強暴柳蝶衣——而他強暴柳蝶衣的目的,無非是想讓柳蝶衣懷上他的孩子。
原來,柳蝶衣之所以一直不孕不育,正是因爲夜氏家族早就給她下了藥,讓她不能與夜氏家族之外的人生下後代。
夜玹讓柳蝶衣服了解藥,打算與其成就好事。
誰知柳蝶衣也是位烈性女子,在夜玹對她霸王硬上弓時,她一口咬掉了夜玹的命根子,並用腳碾了個稀巴爛……
軒轅黛說到這一段時,也是極尷尬,不自然地咳半天才道:“反正至那以後,夜玹成了名副其實的鬮人。”
顧還卿悄悄抹着額頭的汗,外表儘量保持緘默,心底卻翻江倒海,對柳蝶衣佩服的無以復加。
夜玹沒了老二,都快瘋了,理智也不翼而飛,他命人給柳蝶衣灌下十香軟骨散,扔給一羣侍衛,讓他們隨便玩,只要不玩死就行。
柳蝶衣過了一段慘無人道的日子,但她死撐着不求饒,也絕不交出家族的寶典及寶物,那時候,她已經知道仁帝被夜玹害死,其實也一心求死,只是她想死都不能夠。
軒轅黛既恨又惱地嘆了一口氣:“直到柳蝶衣懷了身孕,她才結束了這種每日遭人姦污,像個妓女一樣的生活。”
就這樣,柳蝶衣娩下一個父不詳的孩子。
夜玹覺得這孩子是個雜種,不想留,打算將其溺死,然後再讓柳蝶衣與夜氏家族的人生子,可誰曾想柳蝶衣生完孩子後,立刻氣絕身亡。
柳蝶衣到死都沒告訴夜玹,寶典和寶物放在什麼地方,只在嚥氣的時候,迷迷糊糊的喚了幾聲“陛下”。
夜玹那時已經極不正常了,他懷疑柳蝶衣將東西交給了仁帝,但仁帝已死,東西八成落到滄月皇室手中。
於是,夜玹帶兵開始攻打滄月。
滄月國的人誰也不知道夜玹從哪兒來——他和他的軍隊出現的非常突然,就像從天而降。
而他和他的軍隊從迦南到滄月的通道成謎,至今無人找到。
夜玹擅長用毒,他不光帶來了強悍而龐大的軍隊,他還帶來了一批體型巨大的猛獸——這些猛獸非常厲害,攻擊力和破壞力大得難以形容,尋常人根本不足以抗衡。
滄月大帝和滄月國一點準備都沒有,猝不及防之下,被夜玹的毒、他數量龐大的軍隊,還有他那批巨大的猛獸攻了個措手不及。
尤其是他帶來的猛獸,吃人不說,一個個跟穿山甲似的,用它們長而銳利的爪子刨山毀城,速度快的無以倫比。
滄月國再強,何時見過這種陣仗?再加上軍隊又中毒,根本沒有反擊之力,不用多久,夜玹便佔了滄月國,改了國號,成了夜焰國的開國皇帝。
“但是,夜玹虐殺了滄月大帝,刨開了仁帝的皇陵,殘暴地毀了仁帝的屍身,卻依舊沒找到他想找的東西。於是他變本加厲,用更加殘酷的手段折磨滄月皇族,希望從他們口中得到一點寶物的蛛絲馬跡。”
軒轅黛本是清冷不俗,姿容絕世的高貴女子,可只要提起家國往事,她那雙美麗而冷銳的雙眼裡,竟盈滿了滔天的恨意與刻骨的哀傷!
“當年,除了我曾祖,我軒轅族二三千后妃宗親被夜玹的人帶到城外,所有皇族的男子在遭受極大的羞辱及凌虐之後,全部被夜玹的人砍殺於滄月河邊!……而那些尊貴的后妃公主們,平日的金枝玉葉,此時卻成了夜玹獎勵士兵的玩物。”
“……她們在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士兵輪流姦污,未嫁的公主們不堪摧殘,一個接一個的夭折,而那些后妃也沒能捱過死亡,同樣成爲那些士兵的胯下玩物,大多數被活活折磨至死!僥倖有那活下來的,也是受盡屈辱……”
別人無法體會軒轅黛心裡激烈而悲愴的情緒——軒轅族的人被夜玹虐殺這麼慘烈,血流成河,屍體都堆成了山,可如今仇人的後人活的逍遙奢靡,而極重孝道的她卻無力爲列祖列宗報仇雪恨。
那種深重的自責感和無力感,常常讓她夜不能寐,總覺得愧對軒轅族的列祖列宗,死後只怕都無顏去見他們。
惻隱之心人人皆有,滄月族的悲劇以及柳蝶衣的悲劇,顧還卿得知後也是導常的同情,不勝唏噓。
而且夜玹固然對滄月皇族殘忍至極的用了暴刑,可依然未得到他想要的結果——柳蝶衣家族的寶物,依然不知所蹤。
“對了,黛宮主。”顧還卿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個孩子呢,柳蝶衣生的那個孩子呢?後來怎麼樣了?”
血書的末尾,提到柳蝶衣生的那個孩子,說那孩子還活着,只是被夜玹養在秘密的地方,不爲外人所知。
“孩子?”軒轅黛緊鎖黛眉,思索了一會兒,纔有些艱澀地道:“柳蝶衣曾爲滄月之後,可她卻被夜玹這樣對待,說來是滄月的恥辱,怎麼洗都洗不掉!因爲當時又無法殺死夜玹,沒辦法報仇,故而大家皆極力不提此人……此事……”
也是,一國之後被人輪流姦污,被人像妓女一樣的對待,受盡污辱,還爲此誕下一個父親不是仁帝的孩子,擱那個國家身上,都讓人受不了。
如果滄月有能力復仇,十倍百倍乃至千倍萬倍的把這種恥辱報復到夜玹身上,或許可以一雪前恥!
關鍵是仇人活的好好的,滄月自己反而被逼的像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這的確讓人不好想,會讓人覺得他們特別的無能,特別的沒用!——
一個國家,連皇后都被人凌虐成這樣了,他們卻不僅拿仇人無可奈何,甚至還要苟延殘喘的夾縫求生,對於自尊心強的人,恐怕一想到就會痛徹心扉痛心疾首,甚至痛不欲生!哪還有臉活着!
當然,古人善於忍辱負重,臥薪嚐膽。有仇不報非君子,沒殺死仇人自己卻自殺,肯定是不可取的。
因此只能屈辱的活着,至於那些讓他們受盡屈辱的慘痛往事,他們會銘記於心,會時刻牢記!但表面上,他們只能儘量不提及那些讓人慾窒息到寧願自殺,也不願苟活的話題。
“而柳蝶衣的那個孩子,正是令滄月蒙羞的鐵證。”軒轅黛沉痛地道:“族人想忘記都來不及,夜玹不大肆往外宣揚柳蝶衣慘遭被凌辱的事,也從不提及那個孩子,已讓我族人鬆了一口氣,他們怎麼可能主動去找罪受?花人力物力去打聽那個孩子的下落,或是去尋找他?她?”
“我們甚至連這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軒轅黛道:“而且正是因爲柳蝶衣,因爲她引來了夜玹,滄月纔會遭此大難,大部份的族人覺得柳蝶衣是紅顏禍水,是禍國殃民的禍害——倘若不是她迷惑了仁帝,滄月的大好江山何至於被夜玹奪去?而仁帝何至於連一個承嗣香火的子嗣也沒有。”
“故而軒轅族的人都不願承認柳蝶衣曾爲滄月之後,大家甚至有意抹去她存在的痕跡,實在避免不了要提起她,也只說她是仁帝做太子時碰到的一女子,拿她當反而教材教育後人,卻從不會言明她是仁帝的結髮皇后。”
雖說這不是柳蝶衣的錯,她也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是人性貪婪*下的犧牲品,她的遭遇非常令人同情!可滄月國破,以及仁帝的駕崩,的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她身上。
顧還卿唯有沉默。
軒轅黛接着道:“再說了,當時我們大家皆不知道夜玹的真實身份,只覺得他行蹤成謎,來歷成謎,他的出現方式,以及他帶來的軍隊與那批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猛獸,仿若神兵天將,一下子就涌入了滄月的四面八方!讓人覺得未免太詭譎了。”
“那個時候,誰也沒有懷疑他跟迦南島有關,因爲迦南島一直以來只是個虛無飄渺的傳說,誰也不會把他跟傳說聯想到一塊兒。於是國敗之後,軒轅族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打聽夜玹的來歷。”
軒轅黛強調:“尤其是他帶來的猛獸,是我們以前都不曾見過的模樣,大家衆說紛紜,都無法具體形容那些猛獸像什麼,也描述不出來,反正就是異常的神秘和怪異。”
顧還卿沉吟:“就沒有人畫下來嗎?總有人親眼見過吧?”
“沒有。”軒轅黛非常肯定的搖頭:“據說見過的人全都死了,餘下只是聽說,做不得準,況且滄月滅國之後,便再也沒有人見過那些猛獸,甚至連猛獸的傳聞也不曾有。”
“後人甚至懷疑根本沒有什麼猛獸,之所以有那樣的傳聞,八成是有些人以訛傳訛,誇大其辭罷了。”
這個顧還卿不好評論,古代也不是沒有驅獸作戰的例子,據《戰國策》、《史記》等記載,公元前279年,燕國攻打齊國,齊國守將田丹,就曾用過“火牛陣”。
史書上有詳細記錄的是南北朝的宋朝,宋文帝劉義隆派宗愨反擊割據嶺南的林邑的侵擾,敵人就是驅趕大象羣作戰。
驅趕猛獸作戰以壯軍威、掩護士兵進攻的戰術,在歷史上還有多起,但最早的驅使野獸作戰,並見諸史載的,應是先古時黃帝和炎帝之間爲爭奪中原而展開的一場大戰。
據《列子。黃帝》雲:“黃帝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帥熊、羆、狼、豹、羆、虎爲前驅,雕、鶡、鷹、鳶爲旗幟”。
因爲沒人見過夜玹的那些猛獸,所以顧還卿也不知道究竟是人們道聽途說,還是真有其事。
這倒也罷了,可軒轅族是如何打聽到夜玹出自迦南的呢?以前不是完全不知情嗎?
還有,血書上只說柳蝶衣手中有三寶,到底是哪三寶?後來到哪裡去了?
再者,柳蝶衣的孩子呢?
更重要的是!——柳蝶衣的真名是什麼?她爲什麼一直用化名?
顧還卿正要把疑問對軒轅黛和盤托出,外面卻傳來何以春小心謹慎的聲音:“宮主,雲蘿聖女帶着雲綺香正往京城趕來,目前離京不足百來裡。”
雲蘿聖女?她和雲綺香?
顧還卿與軒轅黛都露出一個納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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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軒娘疏忽大意,導致沒發上來,這章是重發的,對不起了,不多說,晚上還有一章,各位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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