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理郡王沒有再攔住黛玉,黛玉頓了頓,想要理郡王把春鵲放出來,卻不知如何開口。理郡王像看穿了黛玉的想法,笑道:“去吧!你的丫鬟已經在前面等着你了。”黛玉福了福禮,腳步不停的走了。
黛玉果真在出了竹林的路口見着春鵲滿臉着急的等着她,一副想進竹林又不敢進的模樣。黛玉暗暗舒了口氣,春鵲沒事就好,也不枉這丫頭對她的忠心了,也不枉她跟理郡王這樣周旋了,不然以她的脾氣根本連竹林都不會進的。
春鵲看着綠幽幽的竹林,心裡急得不行,但是又不敢進去。那老嬤嬤的話還在耳邊,“你若是真的在意你家主子,就不要進去。否則有了什麼後果,怕是你也擔待不起的。”
春鵲正乾着急,便瞧見一個身影從竹林裡急步走了出來,定睛一看,正是自家主子黛玉,連忙迎了上去。“二奶奶,可把我急死了。你沒事吧?”
“沒事。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黛玉擡起頭,瞧着天空正中的太陽,太陽的強度讓她的腦袋有了一絲眩暈,如此炎日,她卻感到了絲絲冷意。她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將手臂遞給她扶住,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離開再說,主僕倆急忙的往回走。
剛繞過假山林,迎面便瞧着理郡王妃領着一羣丫鬟媳婦氣勢洶洶的趕了過來。一到跟前,黛玉還沒來得及行禮,便被迎面一個巴掌給扇暈了。白嫩的臉龐立刻出現一個紅紅的手掌印,迅速的腫了起來......周圍的人都驚呆了。理郡王妃扇了黛玉一巴掌還不解氣,一邊還罵道:“不要臉的狐媚子,嫁了人還勾三搭四。”說着又要一巴掌甩過來。
此時黛玉已經反應過來了,快速伸手握住理郡王妃打過來的手腕,厲聲道:“理郡王妃,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亂潑髒水,污我名節。是何用意?你雖然是郡王妃,我不過一民婦,但是你也不能隨意侮辱人。”寶玉如今只是舉人,黛玉身上還沒有誥命。自稱民婦也沒有錯。
“賤人,做了還敢不認賬!”理郡王妃見黛玉如此伶牙俐齒,都快要氣暈了。她在園裡招待衆位夫人誥命,正打算命人將船架起來,讓衆位小姐夫人們去遊湖賞荷。卻沒想到得到一個消息,道是理郡王在這邊竹林與一等將軍府賈家的寶二奶奶正私會呢!她開始也是半信半疑,但是想着理郡王對林黛玉一直念念不忘。又放不下心來。便帶了人過來看看。沒想到纔到假山林這裡。便瞧着黛玉步履匆匆,滿臉慌張的從那邊過來,這下便信了十成十,頓時肺都快氣炸了。
難怪今兒賞宴王爺非要請賈家的太太小姐們來賞。原來沛公之意不在酒,在這寶二奶奶身上,理郡王打的主意竟然是私會這寶二奶奶,莫不是把她這個王妃當死人不成。是不是打着隨時讓她讓位的主意......理郡王妃衝上去,照面就是一巴掌,看着黛玉臉都被打腫了,髮釵也歪了,頓時覺得快意,叫你仗着一張臉去勾引別人的丈夫。理郡王妃伸手又要打一巴掌時。卻被黛玉攔住,還說出這麼一段話,心裡恨不得把黛玉都吃了。“有人可是瞧見你勾搭了王爺在竹林那邊私會,還敢不認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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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理郡王妃說到竹林,黛玉暗暗心驚。她可是看過周圍沒有人來過,而且理郡王自己也說了,在路口處都有人把守,怎麼會有人看到?但是隻要沒有抓住兩人在一起的,她就不會承認。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沒想要與理郡王私會,她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此時還被理郡王的妻子污衊兩人私會,想到這夫妻倆都不可理喻;一個說要許以正妻之位,一個說她私會,黛玉暗道幸虧沒有當時被發現,不然她便是有嘴也說不清了。黛玉用力扔開理郡王妃的手,暗地裡示意春鵲去請賈母,自己則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和頭上有點凌亂的髮型,“理郡王妃真是好笑,俗話說捉賊拿髒,捉姦拿雙,我好好的走我的路,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跟理郡王私會了?”
理郡王妃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她被人告之理郡王與林黛玉在竹林私會,頓時醋性大發,什麼沒想就過來了,沒想到抓姦沒抓到當場,當事人怎麼會承認,不由嘴硬道:“那你來這邊做什麼?你還說不心虛,走路這麼匆忙做什麼?”
黛玉冷笑道:“王妃請我們過來不就是想讓我們欣賞王府的景緻麼?我四處走走看看,既沒去外院,也沒去你們禁地,怎麼就不行了?王妃自己大白日的亂呷醋,就別把別人都看得跟你一樣,以爲人人都心虛,行事都齷蹉。今兒王妃平白無辜的就打了我一巴掌,這事還請王妃給一個交待。我雖然只是一個舉人的妻子,但是也不是那麼任人欺負的。”
“你......”理郡王妃氣急,黛玉這話就說得難聽了,居然敢說她行事齷蹉。“好膽,誰給你資格來頂撞我堂堂郡王妃的?”她對黛玉自來就不喜歡,黛玉沒回京城前,她是京城裡閨秀裡數一數二的,無論是家世還是相貌學識修養;黛玉回京後,她便被比下去了,容貌學識...連她最引以爲傲的家世都被比下去了,她一次不小心偷聽到那些小姐們說話,說林黛玉家纔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哪像她家,也不過從他父親這一代才起家,哪裡算得上真正的書香門第......林黛玉的父親林如海一回京便被皇帝重用,升爲內閣大學士,心腹中的心腹,紅人中的紅人......好容易她嫁了理郡王,黛玉嫁給了一個小舉人,讓她心裡平衡了些。卻發現自己的丈夫心裡有的還是林黛玉,她如何不恨,如何不嫉妒。
“哼,便是憑你今天這番話,我便是拿下你又怎樣?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自有人證,親眼看到你跟我們家王爺抱在一起。”理郡王妃色厲內荏,說出後面這句話的時候,她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她正在氣頭上,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她轉過頭對身邊的大丫鬟道:“剛來舉報的人呢?”
她的大丫鬟紅茉滿臉苦澀,她沒想到自家王妃會用這樣的處理方式。她剛說完,王妃就氣匆匆的過來捉姦,根本就沒想過,把這事捂死了。如果只是王妃帶着她去捉姦,並且當場抓住了,那麼王爺對王妃也只有愧疚。現在王妃這樣煞氣騰騰的跑過來,鬧得滿府皆知,便是林黛玉的名聲毀了。王爺的名聲又能好到哪去?被自己的妻子栽了一個謀奪人妻這樣的名聲。王爺會放過自家王妃嗎?如今連人都沒抓住。紅口白牙的就說一個清白人家的少奶奶跟自家王爺私會,這不是鬧笑話嗎?夫妻本是一體,自家王妃往王爺身上潑髒水的行爲真的妥當嗎?紅茉低聲勸道,“王妃。怕是那人看錯了。我們先回去審問下面的小丫頭吧。”
“怎麼會看錯?剛纔是誰來告訴你的?”理郡王妃像突然抓住了證據似的激動起來,“快把她叫來,讓她指證。”
紅茉知道自己王妃的脾氣,無法只得命人去叫了那個小丫鬟過來,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如果王妃逃不掉,自己更加是逃不掉,誰叫她自己多嘴跟王妃說了這個。她本來還打算因着此事警惕王妃,好好勸勸王妃多攏着王爺的心。卻不知爲何弄成現在這副場面。如今騎虎難下,只能幫王妃先把這事給坐實了,好歹挽救一下王妃的名聲。如果真的是林黛玉與王爺私會,王妃便是受害者,處於弱勢;衆人便會將同情心給王妃。這樣可以將王妃的不利影響降低到最低點。自己反正都是忠心於王妃的,這條命也是王妃的,結果如何也不在乎了。
黛玉冷眼看着這場鬧劇,她覺得理郡王妃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醒了,她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她也有些頭疼,雖然沒有的事,但是被理郡王妃這樣一鬧,怕是又給京城裡面的好事人家添了一談資。寶玉雖然不會在乎這些,但是她卻不願意聽那些人背後說三道四,所以今後這兩月她還是暫時不要出門了,先躲下風聲。京城什麼都多,八卦更多,今兒這個八卦熱,明兒那個八卦熱,所以她也不是很擔心這事會一直傳下去。說不定過兩天就沉了。
此時附近已經陸陸續續的站了幾位夫人小姐,有好奇的有幸災樂禍的......黛玉都沒心思去管,很快穿着紅綾比甲的小丫鬟被叫了過來,十來歲模樣,小臉尖尖,還沒張開便有一副惹人心憐的姿態,紅茉來不及想點別的,理郡王妃便拉過這小丫鬟指着林黛玉厲聲道:“你說,是不是你看到王爺與這賤人私會的?”
那小丫鬟嚇得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半天,纔將話說清,原來卻不是她看見的,而是聽一位過路的夫人自言自語說的。
紅茉聽到這裡,只在心裡道,完了。理郡王妃似乎也意識到了,一巴掌甩在那個小丫鬟臉上,“不是你看到的嗎?難道不是你看到的嗎?你給我去找那位說話的夫人來。”太陽照在她的臉上,滿頭大汗,有些狼狽;她的臉上帶了絲瘋狂,整個人似乎都要瘋癲起來。
正在此時,賈母帶着王夫人邢夫人趕了過來,一路上她已經聽春鵲說了個大概:黛玉被突然攔住打了一巴掌,被冤枉說跟理郡王通姦。這種事不管有沒有,哪家不都捂得死死的,偏這個沒腦子的理郡王妃鬧得滿天下都是,叫黛玉如何做人,瞧着黛玉被打腫的一邊臉,賈母心疼的把她摟在懷裡,好一頓安慰。
才轉身對繼續發瘋的理郡王妃道:“王妃,今兒你無緣無故的就冤枉我家玉兒的名聲,還打了她一巴掌,如果不給一個交待,便是鬧到御前,打殿前官司也是要去的。我這老太太一把年紀,臉面什麼的如今也顧不得了。不要以爲你們是郡王就可以欺人太甚。”
她是相信自己的外孫女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寶玉跟黛玉的感情,兩人好得跟一人一樣,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她不但不相信此事,也不能讓此事被坐實了,否則黛玉不好過,賈家也不會好過。賈家以後的姑娘哪裡還有臉出門。
“哼,我要給她什麼交待,我還沒說她不知廉恥,勾搭別人的丈夫呢!都出嫁的人了,給自己的丈夫戴綠帽子,這樣的女人就該沉塘。”理郡王妃見着賈母等人來了,反而鎮定起來,一力要將此事坐實,再不改口,“來人,將這賤婦押起來,等候發落。”隨着理郡王妃的話音,幾個媳婦子面面相覷的遲疑了一會,才慢慢的走了出來,走向黛玉。
“你敢。”賈母一柺杖頓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隨着她的聲音,一個怒氣衝衝的男聲也響起,“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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