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繞了小半個京城,寧貞又渴又餓,看到旁邊的小麪館,便走了進去。
“姑娘,要吃點什麼?”小二殷勤的跟了上來,擦了桌子凳子,寧貞就坐了下來。
點了一碗陽春麪,要了一碗茶水,就花去了她二十文,等到那小二離去,寧貞不由的撇了撇嘴,這京城的物價,還真不是一般的高。
等面的時候,她環顧四周,打量着周圍用飯的食客。
大家的身上都是簡單的棉布衣裳,不像她見到的赫連祁,一身精細的棉綢,也不像雲平鎮哪裡,多數人還穿着土布麻衣。
“你們聽說了沒,雲平鎮那邊出了個女神醫!”
“你也聽說了啊?我聽他們說的神乎其神的,還說什麼病都能治,我怎麼就這麼不相信呢?”
“嗨,說不好是人家自己吹的呢?畢竟也沒誰真的見過,要我說,當大夫這一行啊,還得是男人才行!”
聽到這話,寧貞不屑的嗤了一聲,大男子主義還真是盛行的厲害,難道他們沒聽過一句話,巾幗不讓鬚眉嗎?
寧貞坐的位置離他們並不遠,這一聲嗤笑也顯得格外刺耳。
那幾個人皺了眉頭,就往寧貞這邊看了過來,等到瞧見是個穿着樸素的姑娘,心裡便不由的輕視了起來。
“這位姑娘,我等在談論事情,你突然發出嗤笑聲是爲何?”
說話的就是剛纔那個說當大夫只有男人行的人。
寧貞瞥了他一眼,這纔開口道,“你們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罷了,怎的還要以男女做區別?做大夫這一行,女人怎麼就不行了?安平鎮的女神醫你沒見過,就不存在了嗎?自己困居一隅,不出外見見世面,就以爲整個世界都是這樣,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被她說的面子上有些掛不住,那人的臉色僵了僵,順着寧貞的話問道,“叫什麼?”
寧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來,“這叫井底之蛙。”
那人一聽,剛纔還只是微微僵硬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
他打量了寧貞一番,見她身上的穿着普通,甚至還不如他們幾個,就猜着這人不過是個普通姑娘罷了,隨即便開口道,“哪兒來的無恥潑婦,竟敢這般大放厥詞!”
聽到這話,剛剛拿起筷子要吃麪的寧貞愣了一下,這才疑惑的看着那人,“我不過是在跟你講道理,你理不能服人,便罵旁人是無恥潑婦,這般行徑,纔是無恥小人吧?”
說完,她也不搭理那人,端着自己的面,換了一個遠一些座位。
離垃圾太近,連吃飯都不香了。
這麼想着,她撇撇嘴,這才埋頭吃了起來。
雖說不過一碗陽春麪就二十文,的確是有些肉疼,不過這味道還真是不賴,寧貞微笑了一下,這二十文不虧!
等到她吃完,眼前就灑下了一片陰影,寧貞疑惑的擡起頭,站在她桌子前面的,正是剛纔沒有說過她的那幾個人。
她也不害怕,掏出帕子擦了擦嘴,然後將帕子疊好又放回了兜裡,看着平平淡淡的沒有什麼奇怪,但是伸進兜裡的手卻已經拿好了幾根繡花針,只要是發現不對,她自保的法子總是有的。
“諸位攔在這裡是要做什麼?”寧貞平靜的問道。
那幾人互看一眼,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普通的姑娘竟然不怕他們。
“咳咳,沒什麼,只不過是想要問問你,剛纔你那麼幫着雲平鎮的那個女神醫說話,難不成,你是見過那神醫?”
聽到這話,寧貞頓了頓,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面前的人,心裡盤算着,要是告訴他們那個雲平鎮的女神醫就是自己的話,他們會相信嗎?
見她半晌都不說話,旁邊的男人便笑了起來,“瞧吧,我就說她不過是一時興起這麼說罷了,哪裡見過那什麼女神醫啊,要我說,有沒有那女神醫都不一定呢!”
“我不過是看不慣你們說的做大夫只有男人才行,跟你們說的女神醫並無半點關係。”寧貞收斂眼眸,說了這麼一句。
旁邊另一個人就跟着起鬨,“哦?你爲何這麼篤定?難不成,你是大夫?”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人馬上跟着道,“宋兄,你家不是開醫館的麼,不如跟這位姑娘比一比醫術啊?她可是說巾幗不讓鬚眉呢!”
被推出來的那位宋兄,就是剛纔被寧貞嘲諷是井底之蛙的人,聽到旁邊人這麼說,他卻是皺着眉頭看了寧貞一眼,這纔開口道,“姚兄和林兄莫要亂開玩笑,這位姑娘可不曾說自己是大夫,你們這麼說,這位姑娘倒是要爲難了。”
他說着,朝着寧貞作了一揖,“抱歉,是在下的朋友有些過分了。”
寧貞擺擺手,一臉的無所謂,“你家是開醫館的?”
“正是。”那人自然的應聲,隨後疑惑的看了寧貞一眼,“姑娘可是有家人要醫病?我家祖上便是大夫,宋氏醫館就在前面不遠處,若是姑娘有需要,可以去醫館瞧瞧。”
寧貞搖着頭,“不,我答應你朋友說的那個比試,跟你比試醫術,或者你們家醫館隨便出人。”
見她這樣說話,剛纔還有一點點愧疚的宋成文頓時就不高興了,他看着寧貞,“姑娘真是大夫?我還是勸姑娘謹慎些的好,瞧你這年紀怕是也沒有學過幾年醫,切忌不可好高騖遠,學醫是要沉下心來的。”
旁邊的人一見寧貞答應了比試,馬上就興奮了起來,“姑娘好膽識!不過咱們還是要先說好,若是你輸了,該當如何?”
賭錢?寧貞自認手裡的銀錢拿出來,他們也不會看在眼裡,皺了皺眉,便問道,“你想如何?”
那人的眼裡閃過一道精光,這纔開口道,“若是姑娘輸了,便要脫了衣裳繞着青魚巷跑上三圈,還要大喊女子不如男,如何?”
沒想到那人會提出這樣的懲罰,便是宋成文都愣住了,好一會兒才道,“姚兄,你這賭注過分了!”
然而那人卻並不在意宋文成的反應,眼睛盯緊了寧貞,“小姑娘,你可敢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