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寧貞皺了皺眉頭,看了赫連祁一眼,果真是京中的貴人,治一雙腿的診金就有一千兩。
她頓了頓,還是接了過來,畢竟她正好缺錢,而這診金,本就是她該得的。
“如此,那便多謝赫連公子相信在下的醫術了。”寧貞說罷,便要出門。
看着她的樣子,赫連祁開口道,“寧大夫請稍等,讓嶽塵趕車送你去鎮上。”
“這……太麻煩赫連公子了,我自己去便是。”寧貞開口說着,眉頭也皺了起來。
赫連祁微微笑了笑,“寧大夫不必爲難,我讓人送你,也是因爲你正爲我治腿,我幫寧大夫一把,也請寧大夫多爲我這雙腿費些心了。”
說着話,嶽塵已經牽了馬車過來,面無表情的看向寧貞,“寧大夫請上車。”
看着車已經到了,寧貞也確實是有些來不及了,只能抿着脣,看了嶽塵一眼,“有勞嶽先生了。”
說罷便上了馬車,嶽塵也坐上了車架,看了赫連祁一眼,然後手上的繮繩一抖,馬車便吱吱悠悠的動了起來。
坐在車裡的寧貞隨着馬車搖搖晃晃,心裡卻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原本她跟赫連祁之間,也不過是赫連祁幫了她一次,而她幫赫連祁解一次毒,這便算是兩清了。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總是這般出人意料,赫連祁幫了她一次又一次,而她,欠的也越來越多了……
若是這樣下去,她又要如何償還呢?總不能,真的把寧決獻出去吧?
車廂外面,嶽塵突然開口,“寧大夫,最近似乎不怎麼見寧決小公子過來啊。”
聽到這話,寧貞微微蹙起眉頭來,“寧決如今在跟着隔壁的何老先生讀書,課業有些繁重,故而不曾有時間外出閒逛。”
嶽塵嘲諷的彎起嘴角,“是嗎?那何老先生雖然是鎮上學堂的夫子,可說到底也不過只是個舉人罷了,若是你真想寧決小公子在科舉上更進一步,那就不應該讓他把時間浪費在那位何老先生的身上。”
“嶽先生這話說的奇怪,這雲平鎮上的讀書人,基本都在鎮上的學堂裡學習,寧決他就是去了鎮上,也會是何老先生的學生,現在就跟着何老先生讀書,又有什麼問題呢?”寧貞已經猜到嶽塵想要說什麼了。
嶽塵頓了頓,“寧大夫應該知道,我家主子是京城來的,也應該知道,我家主子的身份不一般。”
“那與我又有何干?”寧貞輕笑了一聲,“嶽先生跟我說這個,是想讓我降寧決送與你們麼?”
“送與?”嶽塵不明白寧貞爲什麼會用到這個詞,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想要再說話的時候,寧貞卻道,“嶽先生,你還是好好駕車吧,寧決是我弟弟,他的事情,我自會安排。”
見她不願多說,嶽塵即便心中不悅,卻也不好發泄出來,只能用力抖了一下繮繩,讓馬車走的更快了一些。
南街的書坊裡,杜蘭溪看着漸漸轉暗的天色,不由的搖了搖頭,看樣子,昨天跟他約好的那位姑娘,今天是不會來了。
想想也知道,她昨日怕是沒有想明白此處的利弊,回去與家人商量過後,大概也是覺得這裡不合適了,所以才……
“杜公子,昨日不是有個丫頭說要接手你的鋪子嗎?你今日早上還爲此推掉了兩個來看鋪子的人,怎麼到了現在,那丫頭都還沒來呀?”旁邊綢緞莊的老闆娘靠在門邊上看着杜蘭溪開口問道。
斜對面那家賣文房四寶的老闆輕笑一聲,“到現在還不來,還能有什麼可能?不就是反悔了唄,就是可惜了杜公子你早上拒絕的那兩戶人家,要不是你拒絕了,說不好,現在就已經出手了。”
聽到他們的話,杜蘭溪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他笑了笑,“杜某是讀書人,君子一言九鼎的道理還是知曉的,既然答應了那姑娘等到今日,那便等過了今日,明日再轉手他人也無不可。”
“瞧瞧,還是杜公子這樣的讀書人講道理,不像我們這些商賈之輩,只知道講錢財利益。”綢緞莊的老闆娘笑眯眯的開口說着。
周圍的人只跟着附和了兩句,便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誰也不知道這老闆娘說的是真心誇讚,還是故意嘲諷。
杜蘭溪也沒有太在意,回到書坊裡面,按照以往的慣例一樣,打掃了一番,隨後整理好今日的賬本,這才走出書坊,正準備關門的時候,一輛馬車在門口停了下來。
他擡頭看了一眼坐在車駕上的嶽塵,並不認識,便朝着他拱了拱手,“這位先生,小店今日已經關門,若想買書,請明日再來吧。”
嶽塵面不改色,“我不是來買書的。”
“先生不買書,那停在我這書坊門口……”杜蘭溪這才反應過來,笑了笑道,“先生若是想要盤我這鋪子,也請明日再來,杜某昨日答應過一位姑娘,今日她來下定金,若是她不來,我再與他人商談。”
他話音剛落,寧貞就從馬車裡走了出來,臉上露出笑容來,“杜公子,實在抱歉,昨日夜裡出診,忙了一夜,今日這才晚了許久,勞煩杜公子久等了,是我的錯,在此給公子賠罪了。”
寧貞說着,朝着杜蘭溪曲了曲膝蓋,一副大家小姐的禮數,倒是讓周圍那些偷偷查看的人意外了起來。
這姑娘一瞧就是鄉下來的,可是今日竟然能坐這樣精緻的馬車,還能這般有禮,總覺得這姑娘,並不簡單。
“寧姑娘客氣了,既然你人來了,那我們就談談這鋪子的事情吧。”杜蘭溪說着,又打開了書坊的門。
寧貞看向身後的嶽塵,開口道,“多謝嶽先生送我過來,嶽先生請便,我談好了便會自己回去。”
嶽塵依舊冷着一張臉,“無妨,我在這裡等寧大夫便是。”
見他執意留下,寧貞也就不多勸了,點點頭就進了書坊裡面。
隔壁綢緞莊的老闆娘耳朵尖,聽到嶽塵對寧貞的稱呼,疑惑的皺了皺眉,湊到馬車旁邊,開口問道,“那小姑娘,她當真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