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家和衛家這場婚宴,算是這個時代最爲開明的婚宴。
接新娘的婚車開出去半個多小時後,樑家和吳家人這邊作爲孃家人也開了車往衛家趕,兩家人也要去衛家那邊一起熱鬧。
一一說了,要讓蘇舒這個姐姐挽着她走婚宴的紅毯,讓蘇舒把她的手交給衛愛國。
這是中西結合保留下來的儀式,是一一主動要求的,她說,這對她而言,很有意義。
樑振國坐在駕駛位上,蘇舒和張芬上車以後,看樑振國還探着腦袋在車窗外四處看,張芬便問了句“你在找誰?”
蘇舒還以爲樑振國在找吳姥姥和吳姥爺,便說,“狗蛋他們也開了幾輛車姥姥姥爺早被狗蛋和他媳婦兒拉走了。”
“我知道。”樑振國應着眼神依舊未收回,“我在找穗穗那丫頭。”
“那你更別找了,她看她坐上焦峻的車了。”蘇舒催着,“趕緊出發了,不然一會兒大家都到了,救我們還沒到呢。”
樑振國頓覺牙疼,“好不容易能回家住幾天,這都要讓焦峻那小子帶着走。”
焦峻算是樑家半個家人,一一結婚自然會請焦峻,衛愛國和焦峻也熟悉,焦峻自然是要一起去衛家一起參加婚宴。
要不說焦峻腦子好使呢,他買車的錢都是用他獎學金,高考時候那一騎絕塵的成績爲他自己賺了盆滿鉢滿。
有焦父在,焦家人惦記焦峻的錢,使了好多個辦法也沒用,焦父攔着,根本不讓焦峻拿出來用在焦家。
後來焦峻拿出了三分之二的錢給樑志強,跟着他炒股,賺了個盆滿鉢滿,拿到駕駛證以後就直接買了輛小汽車。
這車平日裡也基本是用於服務樑穗穗了。
這次回來兩人請了挺長的假,焦峻就直接開着車帶着樑穗穗回安田了。
樑振國嘖了聲,到底是一邊嘀咕着,一邊發動汽車開出去了。
“現在大家的生活水平和二十年前比,簡直是兩個世界,和十年前比,也是大飛躍。”
要是換二十年前,一個毛頭小子想買私家車,簡直天方夜譚,說出去能被人笑死。
現在,不說樑家,就連張芬退休以後都考了駕照。
就說吳家,吳豐收和吳滿倉兩兄弟也一人買了一輛車,不過兩夫妻買的是能拉貨拉人的麪包車。
狗蛋兩夫妻前兩年也自己買了一輛車。
還別說,有了私家車,出門就是方便,鐵蛋大學放暑假的時候,還用家裡的麪包車在外面跑,一個暑假也賺了不少錢,那年的學費都是他自己賺來的。
張芬感慨着,“如今只要人勤勞肯幹,就沒有餓死的,前幾年確實把人愁得不行。“
也就張芬退休早沒趕上下崗大潮,但是她回白雲縣的時候可聽過不少人說日子要過不下去了。
先是雙職工家庭先下崗一個,之後更是夫妻雙雙下崗。
蘇舒跟着張芬回白雲縣的時候先幫着樓下黃奶奶一家做起了個體經營,看黃家個體經營做的有聲有色,家屬院的其他人這纔跟着鼓起勇氣踏出這一步。 如今黃家已經在白雲縣開起了私人小工廠,黃奶奶過世那天,都還拉着兒孫的手,說不能忘了蘇舒對他們的這份情義。
黃奶奶兒孫去京市出差都會特地去看看一一他們,也會去周學軍和吳香蘭家坐坐,若是來安田,也回來樑家吃上一頓飯相互聊聊天。
兩家人的距離雖然遠了,但是感情卻沒有淡。
如今,私家車跑在大馬路上已經不希奇了。
安田的道路非常寬,自行車和摩托車有專用道,行人也有行人專用通道,開車的舒適感大大提高。
樑穗穗坐在車上吃着喜糖,眼睛看着四周的環境,“我們也就小半年沒回安田,好像安田又變了不少,別說,我就佩服我爸媽這一點。”
“以前我爸和我媽說要把馬路修這麼寬的時候,好多人罵他們,說他們浪費公家資源,不切合實際去規劃城市基礎建設,現在是一個個都知道誇爸媽了,知道他們有遠見了。”
樑穗穗話題轉移很快,吐槽完上一個話題,立刻轉移到下一個話題。
“你這次回來,焦家那些妖魔鬼怪有沒有再來煩你?”
焦峻有錢了以後就在安田買了套大房子,算是徹底從焦家獨立出來了。
焦峻把裝修房子的事情交給焦父,想着裝修完以後,讓焦父帶着姐姐和弟弟住進去,不用在和焦家一大家子擠在老筒子房裡。
結果,焦奶奶和焦大伯一家開始惦記氣焦峻這套房子了。
得虧是焦父這人硬氣,說一不二,給焦峻裝修完以後,直接把房子要是郵寄給焦峻,自己沒住進去,也硬是把焦家人全部都攔在門外了。
焦俊出息了這件事是從高考以後街坊鄰居都知道的事情。
焦奶奶沒沾到焦峻一點便宜,便開始在外面散步謠言,說焦峻不孝順,白眼狼,焦家白養他這麼大,白供他上學,出息了,就一腳把焦家踢開,連親弟弟都不管。
說來焦父也十分有趣,回家的時候聽聞鄰居問他和繼子關係如何,說聽他老母親說他這個繼子是白眼狼,焦父從那以後,逢人便誇養了個好兒子。
那麼低調不愛湊熱鬧的中年男人,硬是變成了,見到人就要顯擺下身上穿的用的,要大聲和人說,這是焦峻這個好兒子孝順他的,多難買,多貴,說焦峻多疼他這個爸爸,對他這個爸爸多捨得花錢等等的。
焦父這一番和焦奶奶唱反調的行爲把焦奶奶氣得不行。
“焦叔叔是個好人。”樑穗穗覺得整個焦家也只有焦峻和焦叔叔是個好人。
就連和焦峻有一般血緣關係的親弟弟都被焦奶奶養得十分沒禮數。
“有爸攔着,我沒見到他們。”焦峻看了眼樑穗穗,見她臉上露出放心的笑容,他也情不自禁跟着扯了扯脣角。
隨口才繼續問,“滿滿,你覺得小姨的中式嫁衣好看還是西式純白婚紗好看?”
“都好看!”樑穗穗張嘴就胡說八道,“以後我爭取結兩次婚,一次穿小姨這樣的中式嫁衣,一次穿純白婚紗。”
焦峻腳下一頓,車子猛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