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待的大秦，不是一個人的大秦，而是全天下所有人的大秦。各級官員不是高人一等的貴族，而是爲天下人謀求和平的公僕。士兵，不是某個人的私人武裝，而是爲大秦萬民守護和平的英雄。”
“夫..夫子慎言，夫子慎言啊！”
啪~~
器物被打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李斯幾乎是眨眼間便衝出了門外，緊接着便將這酒館的酒保給提溜了進來，而那酒保早已經嚇尿了褲子。
“你趕緊去換身乾淨衣服過來說話，不必害怕，我和李斯都不會拿你怎麼樣的，把門口打碎的東西都收拾一下。”
看了酒保一眼，李凌走過去將癱軟在地的酒保扶起來，隨後示意讓他去換身衣服收拾一下再來。
起來是起來了，可那酒保根本不敢動，渾身發抖地看向李斯，這酒保不認識李凌，但卻是認識李斯的，李斯不發話，他哪敢亂動，而且在他看來，自己聽到了足以誅九族的驚天秘密，基本難逃一死了。
“相邦大人已經發話了，你聽不到嗎？還不快去！”
“小...小的...小的遵命。”
“別想着跑，倘若一刻鐘之內你不回來，就等着爲你全家人收屍吧。”
“是....是......”
直到連滾帶爬從雅間內跑出去，那酒保才猛然反應過來與李斯一起的那人，竟然就是傳說中的武安君李凌，意識到是李凌之後，說來也怪，那酒保竟然覺得就沒那麼害怕了。
“夫子還是要慎言啊，有些話，說不得，萬一...萬一被人聽去了，恐怕..恐怕......”
“恐怕什麼？”
“沒，沒什麼。”
原本還想多說些什麼，結果李斯說到最後猛然發現自己竟然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在秦國，李凌說出來這樣的話，別說是避着人，哪怕是在秦王嬴政的面前說這種話，估計都不會有任何後果，這就很尷尬了。
“你知道我爲何會想要構建這樣的一個大秦嗎？”
“請夫子賜教。”
對於李凌說的話，其實在李斯的內心中是非常抗拒的，甚至包括已經進行了相當長時間的政體改革，李斯也並不是非常支持，但他只能虛心去聽，不管是否願意接受，他知道自己都不能夠表現出任何的不滿。
一直以來，李斯都是想着只要抱緊秦王政這根大腿就足夠了，可直到剛剛，他才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麼離譜。
曾經，呂不韋把持朝政，但最終還是被扳倒了，可眼下的李凌，已經不能算是把持朝政了，可以說現在的李凌幾乎就是秦國的第二個王，而且還是被所有人敬仰的不可撼動的王。
“周朝是周天子的天下，是他一個人的天下，最終的結果如何？結果便是天下四分五裂，數百年戰亂，最後周天子落得一個何等下場你是知道的。”
“......”
聽到李凌說周天子，李斯選擇了沉默，這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大周不亡也不可能有現在如日中天的大秦。
“事實已經證明分封制不靠譜，我不希望秦國走商周的老路，秦國，應該是一個長治久安的秦國，是一個真正萬年無期的秦國。”
“不分封諸侯，以王上爲尊，所有官員皆有王上任命，眼下已經不再授予任何侯爵，下一步只要清理掉私兵，天下依舊可以長治久安。”
李斯是個小人，小人並不等於在大人物面前只會阿諛奉承只會唯唯諾諾，不然的話李凌也看不上他。
在這樣的時候，李斯適時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因爲李斯把李凌的脾氣性格摸的透透的，他知道這個時候說出來非但不會引起李凌的反感，反而會博得李凌的歡心，甚至還能夠從李凌這個深不可測的人口中學到一些東西。、
“你說中央集權啊，這個當然是沒問題，最終的結果肯定是要走向一個強權的大政 府，但是絕不可以一個人說了算，而是要用現在的這種類似唐朝羣相制度最後過度到代表大會的制度。”
“唐朝？羣相制度？代表大會？這...恕李斯無知，還請夫子爲學生答疑解惑。”
“啊，啊哈，沒啥。人啊，畢竟不是萬能的，你可以很好的處理各種政務，但你不能領兵打仗，對吧。”
“可是夫子行啊。”
“你丫是拍馬屁還是傻X？不會說話就閉嘴。”
“額..諾。”
被李斯這一打岔，李凌瞬間有點尷尬。
是啊，自己是有外掛傍身的，而且還學了那麼多的歷史，的確可以，但隨着社會的發展，隨着歷史脈絡的改變，自己這一套早晚會跟不上形勢，更何況自己真的很懶，不想過問那麼多的瑣事。
“等到將來統一了天下，沒有了戰爭，整個秦國的事情都交由秦王一個人定奪，你覺得會出現什麼樣的秦王？眼下政兒很厲害，是因爲天下並不太平，今後有扶蘇，因爲天下初定，可再往後呢，往後一百年兩百年之後呢？那麼註定會出現下一個商紂王，下一個周幽王！我不想看到有這樣的一天，因爲到了那個時候，秦國就徹底完了。”
“沒了諸侯，即便真的有如此昏庸之王，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吧？”
對於李凌的擔心，李斯有些不以爲然。
商紂王和周幽王時期有個最大的特點，那便是各路諸侯兵強馬壯！
眼下既然決定中央集權，決定徹底取消私人武裝，那麼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能夠推翻強秦。
“農民起義懂麼？”
“農民起義？”
“倘若王上窮奢極欲，天下民不聊生，那麼天下被壓迫的農民lian合起來，你覺得會有什麼結果？你的老師說過一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不會忘了吧？”
看李斯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問題，李凌只能把荀子給搬了出來，那是李斯的老師，李凌不相信這一塊的東西荀子沒有教過李斯。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重複着這句話，李斯陷入到了沉思當中，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似乎當年作爲荀子門生的時候，錯過了些什麼。
砰砰砰~~
適時，敲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