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晚上回來的蘇向南給蘇小軟給解了惑。
先前和餘佔鬆來往比較近的那位漂亮女生家裡出了事,聽說是被人舉報了,之後全家人都去了北疆的林場。
蘇小軟眨眨眼:“如果她家沒出事,那估計餘佔鬆的結婚對象就不是高瑩瑩了吧?”
蘇向南點頭:“可不嘛。聽說那位官職可不低呢。不過也是倒楣,一夕之間,什麼都沒了。”
蘇小軟撇嘴道:“我原本還納悶呢,以餘佔鬆那樣的性子,如果真地攀上了高家,那去年就應該結婚了,這是一直左搖右擺來着,可是沒想到還是沒能如願。”
高瑩瑩長的不好看,蘇小軟也是知道的。
那姑娘臉上有雀斑,而且個子也不高,不過性子應該是比較軟的。
“高瑩瑩也不大呢,今年才十九。餘佔鬆這是擔心自己在紡織廠的地位不穩,所以才提出來結婚了。”
蘇小軟也能理解,畢竟他只是一個維修的學徒工,現在雖然有工資了,但還是沒有出師呢,很多技術活都輪不到他幹。
這種時候,身份就比較尷尬了。
如果高家對他不滿意了,自然也有法子讓他在紡織廠裡待不下去。
餘佔鬆不敢再冒險,這才主動提出來結婚。
蘇小軟猜的倒是八九不離十了。
餘佔鬆的確是怕了。
因爲他擔心舉報了那一家的就是高家,更擔心自己腳踩兩隻船的事情被高家知道,所以這才忙不迭地就想着跟高瑩瑩結婚了。
餘佔鬆甚至有猜想到高家是不是已經察覺了他對高瑩瑩的不上心。
不管怎麼說,只要結了婚,那就等於是一家人了。
高家在縣城裡有兩處房子。
一處是高瑩瑩父親單位分的房子,還有一處是高瑩瑩的哥哥分到的房子。
餘佔鬆去年就曾說過因爲沒有房子,而且他家現在也沒有能力在縣城附近買房,所以想着緩一緩。
今年春天的時候,高瑩瑩就主動跟他說了房子的事。
高家出錢給他們買一處小院子,不過這房子要登記在高瑩瑩的名下,而且不能讓高家其它人住進來。
餘佔鬆雖然是有些不高興,可是不需要他花錢買房子了,這倒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這年頭住房問題也十分緊張,他現在只是一個學徒工,想要等分房子,那怎麼也得是三五年以後的事了。
可是高瑩瑩也是正式工人,不可能跟他一起住宿舍,更不可能跟他住在紅星大隊,那天天上班來回折騰嗎?
可惜的是,那會兒餘佔鬆還想着跟那位漂亮的姑娘多處處呢,而且明顯那位的官職更高一些,對他的前程幫助應該也更大。
所以,原本極好的機會,就被餘佔鬆給錯過了。
房子沒買成,等到夏天餘佔鬆鬆了口,想着可以結婚的時候,那邊的房子早就易主了。
好在岳父這邊也算是有本事,又想法子從紡織廠里弄到了一間單人宿舍。
說是單人宿舍,其實就是一間十幾平方米的屋子,做飯就在門外面的集體院子裡,露天的,而要去廁所,就得走上五十米左右的路去集體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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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個條件有些艱苦,可是對於廠裡好多成年男人來說,這已經是很好的安排了。
就這麼一間宿舍,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搶破了頭都搶不到。
屋子不大,餘佔鬆這邊買了一張雙人牀,再加上高家給準備的兩個大衣櫃,一張書桌,一把椅子,基本上就滿了。
因爲是平房,所以有些住的時間長的老工人會在外面搭個簡易的棚子,就是沿着屋頂這樣弄下來,花不了多少錢,但是最起碼做飯啥的,不用來回地搬爐子了。
餘佔鬆和高瑩瑩把這裡收拾了一遍又一遍,雖然只是一間屋子,可是對於他們來說,這就是他們以後要生活的地方,等於是真正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新家了。
只是兩個人每回過來佈置的時候,心情卻是大不相同的。
高瑩瑩是滿腹期待,總覺得自己就要嫁給心愛的男人了,以後的生活,一定會像蜜一樣甜。
而餘佔鬆則是後悔了,春天那會兒爲什麼不答應呢?
如果不是因爲這山望着那山高,自己現在最起碼還能有一處三間屋子的小院呀!
一個期待,一個後悔。
不管怎麼樣,總歸是到了結婚的日子。
餘佔鬆再能耐,肯定還是要在鄉下襬酒的。
餘家人都在鄉下住着呢,而且成親當天晚上也得是歇在紅星大隊的。
餘家的條件不行,但是高瑩瑩家條件好呀。
餘佔鬆嘴甜,三兩句便哄得高瑩瑩心甘情願地拿出來五十塊錢給餘家辦酒席。
五十塊錢不算太多,可是對於鄉下襬酒來說,足夠了。
鄉下人一般不需要在外頭買啥菜了,他們自己家種的,再加上從山裡採的獵的,這就能湊好幾個菜了。
當然,酒是得買的。
餘老太太原本想着能省則省,可是餘佔鬆卻不同意。
“奶,這酒席不能太差了,到時候岳父家會有人過來送親的,那邊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咱們不能讓人家看了笑話。再說了,瑩瑩還給了我五十塊錢呢,咱們總得買些肉才行。”
“從山裡逮幾隻兔子不就成了?耳場那邊有好幾個獵戶呢,託他們幫忙,又不用花錢。”
餘佔鬆臉一沉:“奶,這是兩碼事!那野味兒再好,不抵不得正紅肉菜的。那個頂多就是讓人嚐個鮮,哪能一桌子席面全是野味?”
餘老太太知道這個大孫子有主意,而且又想着孫媳婦給了五十塊錢呢,夠買肉的了。
現在酒席也不是誰都能上桌吃的,不給禮錢或者是自家稍遠一些的親戚是不上桌的,都是自己端碗燉菜再拿上窩頭然後找個地方蹲着吃就行了。
能上桌的,主要就是新娘子那邊的人,再加上餘佔鬆的一些好友同事。
“乖孫呀,那你問問那邊要來多少人?可不能來太多呀。咱們這裡小地方,就是桌椅板凳也找不齊太多的。”
餘佔鬆皺眉,就知道老太太摳門的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