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蘇小軟和餘佔鬆退親之後,兩家基本上就沒有甚麼來往了。
當然,因爲是一個大隊的,所以紅白喜事上還是會走動一下,頂多就長是鄉里鄉親的過來捧個人場,不會隨禮,也不會入席。
蘇向東結婚的時候,餘家人就沒有隨禮,也沒有入席,不過餘老太太倒是沒少吃蘇家的菜,更是偷藏了兩個二合面的饃饃帶回去。
要不怎麼說餘家人的臉皮厚呢,連吃帶拿的。
餘老太太中間甚至還端了一碗肉菜往家走,有人問起,她就說是家裡就孫女一個人,也不值得再燒火做飯了,直接給她端一碗回去就行。
可是有眼尖的人則是高聲問她:剛剛不是見着你家小蓮了,在這裡吃了兩個饃饃呢。
餘老太太臉不紅心不慌地改口說自己剛剛說錯了,是孫子一個人在家呢。
大傢伙全都嘻嘻哈哈的,誰不知道她家孫子壓根兒就沒回來?
這種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也就算了,總不好真地撕破臉,畢竟這是人蘇建業家的大喜日子。
如今餘佔鬆要結婚了,娶的還是城裡頭的姑娘,大傢伙就好奇了,看看他家的席面打算怎麼弄。
現在紅星大隊的生活水平明顯比以前提高了不少,不跟其它公社比,就單跟同公社的其它大隊來比,這生活水平可是高了一大截。
以前幾乎是家家戶戶都吃粗糧,能有玉米麪兒管飽那就是好人家的生活了。
現在可不是了。
現在家家都能吃起白麪饅頭了,雖說不能天天吃,可是逢年過節的吃上幾頓還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平時吃的也多是二合面的饅頭,而且每個月也敢吃上一兩頓肉了。
要說大傢伙的這個生活水平咋提高的?
還不是多虧了大隊里弄的這幾項產業?
有了產業,大傢伙都有活幹了,而且大隊有了進項,到年底大傢伙自然也就能分到錢了。
手裡有錢有糧的,那心底不還是穩穩的了!
如今老餘家要辦喜事了,大隊的人們自然就時不時地打聽兩句了。
餘老太太託人打了幾樣獵物,可也不是白打的,拿了家裡頭的糧食跟人換的。
現在雖然不興買賣,但還是可以以物換物的。
因爲這個,老太太還唸叨了半天,總覺得人家就該着白該她獵物,憑啥還得管她要東西呢?
用老太太的話說,都是一個村的,一起生活了幾十年了,哪裡就需要這麼較真了!
這話外人自然是沒聽到的,而餘佔鬆則是一臉的不耐煩。
他就知道自家奶奶是個什麼德性的人,現在就擔心結婚那天可造成別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結婚那天自己的一些同事也會來,特別是他還請了自己的兩個師傅,無論如何,都得讓他們吃好喝好,免得再被師傅給嫌棄了。
兩位師傅帶的可不是隻有他一個學徒,萬一到時候老師傅藏私,那他這裡豈不是虧大發了?
餘佔鬆都已經想好了,以後自己加把勁,好好學,憑着他是高中生這一點,將來就不可能一輩子待在車間裡頭。
他先學好手藝,穩住高家,也讓廠領導對他慢慢地重視起來。
餘佔鬆自認是個聰明人,所以現在首要的就是踏實地先學好手藝,將來自己再找機會進辦公室。
在另一份工作沒有着落之前,他是不可能讓自己表現出半分的好高鶩遠的狀態來的。
而且,他打聽過了,廠裡有幾位副廠長,其中一位,就是主管廠子設備的。
別看只是副廠長,可是手中的權利卻是不小的。
而且這位副廠長早些年也是以技術工提拔起來的。
餘佔鬆這裡打定了主意要在縣紡織廠裡佔穩腳跟,自然就得學會忍氣吞聲。
而且餘佔鬆也注意到了,紡織廠裡的熟人其實也有好幾位。
其中就有蘇二蘭和江紅娟。
其實對於江紅娟,餘佔鬆並不算多熟悉,而且江紅娟也嫁人生子了,現在也被提升爲車間的小組長了,工資比他多,地位也算是比他高的。
而蘇二蘭現在已經是織布車間的一個分車間主任了。
紡織廠有一百多臺織布機,聽說還有擴建的打算呢。
織布車間又分了三個車間,蘇二蘭就是其中一個車間的主任,聽起來這官不大,可是權利卻是實打實的。
而且蘇二蘭現在也不需要再三班倒了,她基本上只上白班,每個星期值一天夜班,這種上班的狀態,可比其它人好太多了。
最起碼,不需要熬大夜了。
餘佔鬆現在看着這些過的比他好的人,心裡頭就嫉妒得要死。
可是又沒有辦法。
好在他攀上了高家,以後在蘇家人面前也不至於低一頭了。
當然,這只是他的自以爲。
事實上,蘇家人壓根兒就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不就是結個婚嘛,按平時鄉親們的來往就算了。
沒必要想太多!
餘佔鬆倒是想着較較勁,想在喜宴上超過蘇向東去。
可問題是,實力不允許呀!
就算是實力允許,餘老太太也是不會允許的。
這可都是錢!
餘老太太早就算好帳了,擺上十幾桌的酒,能收回來一半的禮錢就不錯了。
他們這裡還興本家的長輩以及一些乾親給兒媳婦改口錢,可問題是,這份兒錢一般都是交給小兩口的,餘老太太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拿這份兒錢的。
所以,她只能盯住了禮錢。
餘家現在還是老太太當家,餘佔鬆的爹孃倒也惦記着禮錢,可也輪不到他們來管。
蘇小軟沒心思理會餘家的喜事,和霍小燕一起上山採菌子了。
當然,兩人還帶着霍雲雷和小水小木,他們三個主要就是負責撿柴,蘇小軟和霍小燕則是挖菌子和藥材,蘇小軟看到有些地方的菌子,還會喊着小水過來連土帶菌子一塊挖出來。
五個人倒是熱鬧又歡快,時不時地還能聽到幾個人一起哼着歌。
“小軟,好久不見。”
蘇小軟這會兒正蹲在地上挖土呢,看到眼前一雙軍綠色的膠鞋,再擡頭,正對上了餘佔鬆那自以爲很深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