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南這邊藉着宋局長的電話直接跟蘇向東通了個氣兒。
畢竟蘇向東和方文明還在同一個單位上班呢,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總不好鬧得太難看了。
要是雙方都願意退一步,那于娜的名聲能保住了,於二龍也就出來了,方彥軍的那點子齷齪心思,自然也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蘇向東的行動力滿分,當天中午藉着吃飯的功夫就找到了方文明。
“聊聊?”
方文明剛吃完飯回辦公室呢,看到來人,眉心微微一擰:“有事?”
身爲第一秘書,方文明是有自己的辦公室的。
蘇向東把辦公室門關好,開門見山地道明瞭來意:“方秘書,情況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了。我知道於二龍把令侄打傷了,是他不對,這也關了幾天,算是受了教訓,而且於家也答應了一力賠償所有的費用,如果方家再不依不饒,執意要讓于娜嫁過去,這是不是就不太合適了?”
方文明倒是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知道自己的侄子讓人打了,然後目前還在調解階段。
現在聽到蘇向東這麼一說,方文明便有些不悅了。
“你說真的?”
“這種事情,我怎麼敢來誆您?方秘書,您是我的前輩,也知道這種事情的嚴重性,現在於娜就在公安局呢,您要是不相信,也可以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方彥軍多次在廠裡騷擾于娜,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要不然,於二龍也不可能對他下那麼狠的手。”
方文明已然信了一多半兒,畢竟自家侄子是個什麼德行,他還是有數的。
如果於娜真地告方彥軍一個流氓罪,那這事情的性質可就不一樣了,而且,如果再被曝出方彥軍借受傷一事強娶于娜的事來,那就更麻煩了。
現在可是新社會了,哪裡還行強權霸道那一套?
方彥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逼婚,他背後是藉着誰的勢?
不需要相關部門調查,但凡是長了眼睛的人,只怕都得把這口鍋往方文明的身上扣了。
方文明也正是想通了這一環,纔沒有對蘇向東冷言相向。
半個小時之後,蘇向東心情不錯地離開了方秘書的辦公室,而方文明則是拎上公文包,急匆匆地趕去了醫院。
其實這會兒于娜和蘇向南早就離開了公安局,一起回了於家。
趕巧了,今天於二嫂竟然回來了。
一進門,這於二嫂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指着于娜就開始陰陽怪氣了。
李淑貞現在哪有心思再去管她呀?
“行了,你要是這麼不待見我們於家,可以滾!你放心,等我們把二龍接回來就跟你離婚,我們不貪圖你們家一丁點兒的好處!”
於大貴把手裡的碗都給摔了出去,這才震住了二兒媳。
於二嫂也沒想到公公會突然發威,再一想到了自己回孃家這些日子受的冷言冷語,心底裡頭也是直突突。
見她消停了,於大貴這才得空看向蘇向南。
“怎麼樣了?宋局長是咋說的?”
“師傅先放心吧,這件事情沒有那麼麻煩。我大哥已經去找人跟方家說和了,估計晚一點兒會有消息的。”
於大貴心裡鬆了一口氣,可是又不敢大意了。
畢竟,人還沒回來呢,誰知道這中間會不會又出岔子。
李淑貞這會兒也不在乎別的了,嘴裡頭念道道:“那是不是得賠錢?也不知道得賠多少才合適呢。”
“我問過醫院那邊了,到目前爲止,這醫藥費花了有三百多塊錢。而且醫院的大夫說再有兩天方彥軍就能出院了,到時候只需要在家裡養着,然後定其換藥就行了。換藥也沒有多少費用,應該不會太多。”
於二嫂在一旁涼涼道:“那還有人家要的營養費和誤工費呢!”
蘇向南可不慣着這位於二嫂的毛病:“該賠的賠,不該賠的自然也不能隨便出。二嫂既然這麼心疼錢,聽你這意思是不需要讓二龍哥回來了是吧?那行,我一會兒去找大哥說一聲,沒必要這麼跑前跑後的忙活,反正你也沒打算讓二龍哥出來,費那個勁幹啥!”
於二嫂臉色一變,對上了公公婆婆凌厲的眼神,一個字也不敢說,扭身跑了。
於大貴知道蘇向南是故意懟老二媳婦呢,可是這心裡頭仍然是有些不自在。
畢竟,當初自己那麼冷着人家,這會兒家裡頭出了事,還得仰仗着蘇家來幫忙出頭。
於大貴越想,這心裡頭越發不是滋味兒。
李淑貞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只是巴巴地看着蘇向南:“那個營養費和誤工費能比醫藥費貴不?”
蘇向南搖頭,安慰道:“不會的。方彥軍一個月的工資才三十多塊錢,就算是他休息三個月,也不過一百塊錢,不可能超出醫藥費的。”
李淑貞鬆口氣:“那就好。那我去準備錢,只要是老二能回來,我們娜娜也不用嫁給那個混蛋就好。”
後晌四點多的時候,於家人明顯有些焦急了。
蘇向南心裡也沒底,不知道大哥那邊說成啥樣了。
直到聽到敲門聲,於家人才都支棱了起來。
來的是公安局的一位同志。
“你們家看看哪個能做主,跟我一起去一趟公安局,受害者那邊也派了代表過去,你們到時候好好談一談關於賠償的問題,再簽了協議之後,於二龍就可以放出來了。”
李淑貞一聽,那叫一個高興呀。
總算是沒有白費功夫!
公安同志又道:“對了,你叫于娜吧?你跟着一起去。”
蘇向南看着明顯有些慌亂的于娜,不由得嘆了口氣,反正都跟着操心了這麼多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其實,蘇向南對於于娜的印象還是有了很大的改變,畢竟願意冒着被人罵被人吐口水的風險去告方彥軍,這委實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
蘇向南以前一直覺得於娜是家裡頭的老幺,應該是被寵的任性的小姑娘。
這一次通過於二龍的事,倒是讓他看到了于娜身上那股子執拗勁兒,從某種意義上說,跟軟寶還有幾分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