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全亮,飛羽就強行的拉着睡意未盡的秦瓊來到了飛船,因爲這個時候長安街上只有少數的早市在忙碌着,曲江邊上更是四處無人。
飛船裡,燈光如白晝一樣,那野人至快活林被飛羽救回之後,從沒離開過飛船半步,已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但他一點也不覺得枯燥,因爲在這裡他感覺到了安全和溫暖,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再也不用忍飢挨餓。
這麼多年來的野人生活,讓他時時刻刻都對任何人保持着警惕,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在他心中已經有了兩個可以相信的人,一個是天天給他送食物的秦瓊,一個是許久沒有見到的恩人,還有一個只能聽到聲音而見不到人的靈兒。
見飛羽與秦瓊的到來,野人趕緊過來對着飛羽道:“謝謝你”。
飛羽並不感到驚訝,因爲早就聽靈兒在耳機裡對自己說已經教會了他人類的語言,只是他性格比較孤僻,還是不怎麼愛說話。
飛羽對着野人點了點頭,示意他不用客氣,對着他道:“如今你已對外面的世界有所瞭解,我想讓你換個環境,順便幫我一個忙,你願不願意。”
“願意!”野人乾脆的回答道。
由於野人還沒有名字,飛羽也不好稱呼,於是就給他起了一個名字“狼牙”,野人聽了之後重複着飛羽給他起的名字,一副很高興的樣子,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飛羽又從飛船裡帶上了一些銀兩,帶着狼牙和秦瓊就出了長安城,朝着唐穎住的破廟而去。
破廟裡出奇的安靜,破曉的陽光籠罩着破廟四周,讓秦瓊和狼牙二人在廟外等着,飛羽輕輕的推開了那殘破的廟門,傳出“吱吱”的開門聲。
雖然聲音間隔很短,但唐穎已被這開門聲驚醒,警惕的望着門口的身影。
“是誰?”唐穎悄悄的摸出了幾支飛鏢,隨時準備出手。
飛羽知道唐穎的一身暗器本領,趕緊小聲道:“是我,飛羽!”
見到是飛羽,唐穎放下了警惕,收回夾在手中的飛鏢,輕輕的起牀,怕吵醒還在安睡的孩子們。
小心的帶上廟門,唐穎對着飛羽道:“你怎麼來了?”
“我來當然是有事找你,順便給你介紹兩個人認識!”
順着飛羽的身後望去,看到了飛羽所說的兩人,唐穎也是自來熟,直接過去對着秦瓊兩人打着招呼。
“你們好!我是唐穎。”
秦瓊也忙給唐穎介紹自己,而狼牙只是酷酷的說了兩字。
“狼牙”
見幾人已互相認識,飛羽從狼牙身上接過一個裝滿銀兩的包袱對着唐穎道:“這裡是二百兩銀子,你去給孩子們置辦點衣服和被褥,還有以後就不要在去街上扒人口袋了。”
接過銀兩,唐穎不由一陣感動,沒想到飛羽這麼早就是爲了給孩子們遞錢,真誠的對飛羽道了句謝!
飛羽此行的目的除了給孩子們送銀兩以外,還留下了狼牙在這,一來可以保護她們,二來可以讓狼牙多多和人相處下,而狼牙對飛羽的話是絕對服從的。
在回長安城的路上,飛羽對秦瓊道:“秦大哥,你還記得上次我在飛船和你說過的話吧?”
見秦瓊點了點頭,飛羽繼續道:“我們現在要着手建立起自己勢力,而狼牙和唐穎兩人正是我看中的人選,日後必然成爲我們爭奪天下的得力幫手,今日帶你來就是爲了介紹你們認識,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就由你來負責聯絡兩人。”
其實秦瓊心中早就厭倦了這平淡的生活,至從上次在飛船裡起死回生後,對飛羽所說的日後天下必然大亂的話是深信不疑,早就盼着這麼一天,爲飛羽打下這江山,爲自己創造一份功業,本以爲飛羽當了駙馬後,就甘於平淡,自己還曾暗自失落過,現在又聽見飛羽如此說,不由高興的答應下來。
回到長安城後,飛羽就趕回了宮中,畢竟現在自己有官職在身,每天還是要去工部報道的,可剛一到蹴鞠司,就看見何稠面色焦急的與何青說着什麼,何稠一見自己到來,就趕緊跑到自己面前跪下,嚇得飛羽馬上伸手扶起了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何稠急切的把事情的緣由告訴了飛羽,原來是昨日何稠與太常卿高穎、禮部尚書宇文彌、光祿大夫賀若弼幾人在一起吃飯時,幾人喝了點酒,高穎大談皇上對啓民可汗恩遇過厚,而宇文彌與賀若弼又說宴請啓民可汗太奢侈,不聊這番言語不知被誰聽了去,今日早朝時,告狀的奏摺就遞到了楊廣面前,楊廣大怒,把幾人打入了天牢,還好奏摺上沒有提及到何稠,不然也會一併收到責罰。
這何稠跟高穎的關係飛羽是知道的,可以說何稠是高穎一手提拔起來的。所以何稠爲了報恩,纔不惜給自己跪下,想讓自己在楊廣面前替高穎幾人求情。
在聽完何稠的講述後,飛羽心中已然有了定計,答應會盡力幫忙求情後,何稠才從地上起來。對飛羽道完謝,就着急的離開蹴鞠司,想去多找點門路,也好多一份希望。
看着何稠離開的背影,飛羽不由得在心裡嘆息到,此事哪會有這麼簡單,這分明就是楊廣的政治手段,就算自己此時去楊廣面前求情,恐怕也無濟於事。
不過飛羽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因爲飛船的資料庫裡就記載着這件事情,雖然因爲自己的到來,改變了不少歷史,但是自己卻從來沒有干涉過隋朝的政治,運河依然在修,長城一樣在建,那些不滿楊廣政策的人依舊是高聲反對着,該來的還是會來。
但是這高穎幾人還是要救下的,畢竟這幾人在飛羽心中可是真正的人才啊,特別是高穎,執掌隋朝朝政將近二十年,先後推薦蘇威、楊素、賀若弼、韓擒虎等爲將相,對隋初經濟的恢復和發展做出了極大的貢獻,如果將來歸順自己的話,定又是一大助力。
第二天早朝,楊廣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把高穎一行人從天牢壓上了太極殿。
看着身穿白色囚衣披頭散髮的幾人,心中不免有所感傷,回想到從前一起雄赳赳氣昂昂扛着大刀唱着大隋國歌踏過長江,統領五十萬大軍南下滅了南陳的日子,幾人是那麼的支持自己,不免心生不忍。
心中想到,只要幾人向自己磕頭求饒服軟認輸的話,就饒去幾人性命,只罷去官職,遣回老家就算了,於是對着幾人道:“你們幾個可知道自己的罪過?”
跪在地上的三人,也擡起頭看着代表帝國最高權力的楊廣,一個他們曾那麼信賴皇帝。
他們曾經那麼地以身爲大隋臣民而感到無比光榮和自豪。現在,一切都已成浮雲。現在的皇帝雖然離他們很近,近在咫尺,但他們卻感覺從未有過的距離,他早已不是那個曾經英明的晉王,有着同樣理想的兄弟。
高穎不由深深的嘆了口氣,對着楊廣道:“陛下,臣等觸犯龍顏,罪該萬死,但是那突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還有修築長城,開挖運河之事將會使我大隋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運河工程過於龐大,勞民傷財,百姓苦不堪言,他日必會引起民變,老臣死不足惜,只望皇上及時醒悟,望皇上謹記前車之鑑,莫赴秦國的後塵,停止開挖運河!”
高穎身後的宇文弼、賀若弼兩人也隨着高穎一起附和道:“望皇上謹記前車之鑑,莫赴秦國的後塵,停止開挖運河。”
楊廣聽後不由得大怒,見幾人執迷不悟,哪裡還估計什麼往日情面,對着百官道:“太常卿高熲、禮部尚書宇文弼、光祿大夫賀若弼擅論朝政妖言惑衆,把此三人重新打入天牢,擇日處死,退朝!”楊廣用力的甩了甩龍袍的袖口,快步的離去。
夜晚御書房裡,楊廣正單手撐着自己的額頭,頓時感覺頭疼欲裂,蕭後在得知今日楊廣爲了高穎一事大發雷霆,又聽陳福說楊廣至從下朝後,就一直沒離開過御書房,所以就擔心的過來看看。
“皇上,你還在爲高穎一事煩心?”
楊廣看了看自己的這結髮妻子,不由心中感到一陣溫暖,對着蕭後道:“是啊!這些老臣都爲大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朕不是沒有給過他們機會,可是他們死活不肯向朕低頭,你看這一道道奏摺,寫的全是他們幾人反對朕的國策的事情,平時朕也忍了,可現在滿朝文武都在議論,不殺他們皇家的威嚴何在?”
蕭後溫柔的走到楊廣身後,用一雙芊芊玉手撫摸着楊廣的額頭兩側,輕輕的揉着,深知自己的夫君的爲人,對着他安慰道:“此事的確是高穎幾人做過頭了,既然已成定局,還請皇上念在幾人對大隋勞苦功高的份上,就賜予他們一人一杯毒酒,留給他們一個全屍吧!”
見皇后明白自己的苦衷,楊廣心中不由好想了許多,對着陳福道:“就照皇后的意思辦吧!你現在就帶着朕賞賜的毒酒去天牢吧!”
待陳福正準備離去,楊廣又道:“慢着,朕還是親自去送送這幾位老臣吧!”
帶着陳福來到天牢,楊廣命守門的獄卒打開了牢門,走了進去。
高穎三人看到楊廣的到來,不顧手腳上的鐵鏈,紛紛跪下給楊廣行禮,楊廣忙親自扶起三人,並命人送來了一桌酒菜,叫三人一起坐下。
楊廣與高穎三人不由談到一起伐陳的日子,彷彿回到了當初自己還不是皇上的時候,與三人放開心胸的暢談着,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的過去,待酒菜吃完,楊廣突然起身道:“希望你們不要怪朕。”
三人知道身爲帝王的苦衷,而且今日早朝之上,也感覺到楊廣對自己等人還顧念舊情,只是自己等人不會放棄自己的理念,甘願赴死,如今楊廣能親自來送自己等人一程,已是心感安慰了。
楊廣命陳福拿來毒酒賜予三人,高穎等人接過毒酒,楊廣心中不忍,只好背過身去。
“謝皇上,但臣等臨走之前,還是要勸皇上三思,停休運河。”三人在喝下毒酒前同時說道。
見幾人喝下毒酒,楊廣再也不願多留,走出天牢,朝着永安宮去了。目標編號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