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見鐵炮(上)

“轟……”臨近新年的一天下午,尾張國清州城大天守外,本丸庭院的砂池附近,又一次傳來了一聲轟鳴!

早在今年的八月中旬,隨着一艘來自葡萄牙的商船,漂流到日本的種子島附近並擱淺後,遙遠的西方強國所新發明的戰爭利器-火繩槍,便開始傳進了日本,並被當地人改名叫做“鐵炮”。

自從十二月初的某一天,鐵炮被一名行腳商人帶進了尾張國的清州城之後,居住在清州城城下町的町民們,便不時地會聽到來自於天守閣本丸的陣陣巨響。

所有居住在城下町的町民們,在第一次聽到這種仿如雷神怒吼般的轟鳴聲時,都陷入了一片的恐慌之中。這個說雷神大人發怒了,大家快逃跑呀;那個說家主大人觸怒老天爺了,尾張國有難了之類的極爲不吉利的話。

而接到下人們報告的織田信秀,也感到十分的頭痛。因爲,正在製造這些連他自己都有些感到不安的巨響的,來自於三個人。確切的說,來自於三個他的孩子,而且是三個平均年齡不超過十歲的孩子。其中一個是小正太,一個是小蘿莉,最後一個是從生下來就開始假扮成小正太的小蘿莉!

好在,人類是一種在不斷的經歷同一件事情之後,會不由自主的對該事物產生出一種習慣性的生物,而當習慣了那件事情之後,自然而然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恐懼感,有些事情,甚至會有一股欲罷不能的衝動與快感!

就好像做某件令人十分心神舒暢,令人十分神清氣爽的事情那樣。在經歷第一次的時候,大都是懷着“啊,好痛呀;啊,我不要了!”之類的感覺的。但是呢,很快,痛着、痛着就習慣了,緊接着慢慢的就會開始變得享受。到最後,慢慢的變成了每幾個星期就要來上那麼一次,然後演變成每個星期要來上那麼一次!據說,有些極爲享受的傢伙,更會變得每天都要來上那麼一次!

就好像暴力小蘿莉吉法師那樣,當第一次被王天邪捉住因騎馬和練刀而弄得又酸又累的小腳丫子,在腳底板兒上的穴道處、小腿的穴道處使勁兒的按呀、推呀的,暴力小蘿莉慘叫的那叫一個悲催嚇人、雞飛狗跳,彷彿整個清州城都能聽得見一般!大有夜晚用來幫小朋友止哭,或讓小朋友要乖乖聽話、乖乖入睡的效果!

可是,當王天邪終於按完了以後,暴力小蘿莉兩隻小腳兒丫子往地上那麼一站,感覺到腿上所有的痠痛感都消失了之後,便開始變得每天晚上都要王天邪給她按上一按!否則的話,她便會大吵大鬧,大有死也不讓王天邪進入夢鄉的勢頭兒!

嗯,說了這麼多,咱們回到剛纔對於習慣性的那個話題。至於剛纔想到了某些奇怪事情的人,趕快回家面壁思過去,哇嘎嘎嘎嘎……

咱們剛纔說到人類是一種會不由自主的產生出習慣性的生物,清州城的城下町町民們也不例外。

在經過家裡面的第一智者平手政秀老爺子的好一番解釋,以及每天下午都會響上幾十響之後,大家便都明白過來了。原來不是雷神大人發怒了,也不是家主大人遭受到了老天爺的天譴,而是我們尾張國的大呆瓜,又想出了什麼討人厭的壞點子!

城下町的町民們不再恐慌了,可是作爲家主的織田信秀,卻又開始犯起了愁。作爲一代梟雄的“尾張之虎”,想來想去也想不透,甚至找來了家裡面的第一智者,平手中務丞政秀老爺子一起來想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柄看上去威力的確很大,聽上去聲勢的確極大,射出去精準度卻十分、極度、究極差劣的長柄東西,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這三個小傢伙兒就那麼的沉迷與喜好,簡直達到了每天如果不放上那麼幾炮,就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似的感覺!

要知道,鐵炮這個新奇的玩意兒,下雨天的時候不能使用;每一次射擊前的步驟非常繁複,導致每次射擊的間隔十分的長;由於後坐力極大,導致每次發射的精準度比弓箭要差了無數倍;也就是射擊時發出的聲響非常大,對敵軍能夠起到一些震撼性而已。

這樣的一個簡直就是雞肋似的東西,真的鬧不明白爲什麼這三個小傢伙兒竟然如此的癡迷!

“尾張之虎”當然想不到,自從王天邪在天守閣的儲藏室裡面發現了兩柄鐵炮之後,便在吉法師這個暴力小蘿莉的耳朵邊兒,不斷地誇耀起鐵炮的威力,更開始極力的要求暴力小蘿莉無論如何,都要暗中大量的採購和研製這種跨時代的戰爭利器!

而且,令織田信秀與平手老爺子更加想不到的是,並不是鐵炮本身太過於雞肋,並不是鐵炮本身不好用,而是織田家裡面所有家老、重臣以及一門衆中,可以說除了來自南洋,接受過李華梅這隻稱號“翔緋虎”的大貓專門訓練過的王天邪外,壓根兒就沒有一個人,會使用這個新奇的玩意兒!

其實這也不能夠怪織田信秀他們,畢竟,一五四三年十二月的日本,只不過纔剛剛接觸鐵炮這玩意兒不到五個月,就連把鐵炮帶進了尾張國清州城的那位行腳商人自己,都不是太會用!要知道,種子島可是在日本的最南面,而尾張國在日本的中部偏上一帶,就光是走上一趟,就已經需要三個多月了,而且還只不過是單程!

所以說呀,不管是在哪個年頭兒,哪個時代也好,沒有知識和文化是最最最恐怖的,很多東西要嘛就是你根本就用不好,要嘛就是你根本就不會用!

就好像駕駛交通工具一樣,不管是什麼類型的小車、大車,乃至是牛車或者騎馬,你不去學上一番,不去練過一番的話,不被摔死、撞死纔怪呢!

而經過了王天邪親自的演示,真真正正見識到了鐵炮的威力後,暴力小蘿莉、王天邪這兩個小屁孩兒,就立刻開始加大了原本三天兩頭就吵上一次架的頻率!

在外人的眼裡面,尾張國大呆瓜與家主新認義子王天邪之間的矛盾,不知道爲了什麼原因,竟然瞬間升級,演變成了每天不吵上一架,就會覺得今天渾身上下不對勁兒,就好像今天有些事兒忘記做了似的!

而且,兩人吵架、幹架的地點,不再是清州城內的任何一個地點,而是改在了自家大天守外本丸庭院的砂池附近!

對於兩個人更改的這個地點,原本倒是令城下町的町民們覺得十分的開心,畢竟只要你們兩個小屁孩兒不影響到我們的日常生活,不來我們的田地裡面做些荒唐、胡鬧、無稽的事兒,你們兩個小屁孩兒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去,反正到時候頭疼的,不是我們這幫小町民們!

奈何過了沒兩三天,暴力小蘿莉便又開始了她四處搗亂、四處折騰的無數令城下町民們頭痛無比的行爲。更甚者,有時候城下町的町民們,更會看到自家未來的大呆瓜狐狸馬家主,抱着或舉着一塊十分巨大的,圓滾滾的大石頭,沿着城下町的街道,十分吃力的走着,引來城下町町民們詫異的目光與陣陣的竊竊私語聲!

只有從每天中午開始吃飯的時候,直到下午太陽即將下山的這幾個時辰裡面,城下町的町民們,才得以鬆一口氣兒。至於原因嘛,當然是剛吃完午飯,是時候兒去找自己的乾弟弟幹上一架,順便與他耍耍嘴皮子,然後再和他放上幾槍、打上幾炮的說。

暴力小蘿莉與王天邪的每天吵鬧,在“尾張之虎”織田信秀的眼中十分不解,自己的這兩個孩子的舉動,簡直是處處透着古怪。他也試過詢問負責照顧他們的下人、侍女們,可他們也完全不知道原因何在。

記得這兩個小傢伙剛一認識了之後,便約好了第二天一起去釣魚。那個時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好好的,互相之間有說有笑。聽說之後兩個人還經常相約一起去鍛鍊身體或練習武藝。據那些陪練的武士們說,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十分融洽,簡直比親兄弟還要親兄弟的呀!

在織田信秀的印象中,好像是自從吉法師墮馬之後,兩個人才開始了每天都彷彿仇人見面似的敵視!爲此,他還特意找來了負責指導吉法師的平手政秀老爺子,詳細的詢問過當時所發生的事情。奈何,兩個人左研究、右研究,上研究、下研究,怎麼也沒有察覺出任何值得可疑的地方。

按理講,第一次見到王天邪這個小傢伙的時候,對方表現得十分成熟呀,沒理由會去欺負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兒的說。既然如此,問題就只能歸咎於之前的墮馬意外了。

爲此,織田信秀可說是對着老爺子發了好大的一通兒脾氣,平時沒事兒的時候自然大家和和氣氣的,可現在出了大事兒了,當然是拿你來出氣了!誰叫老爺子是吉法師的老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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